却说灵岩行宫西南十里许有穹窿山,穹窿又西南十里许有大小三五座山岳。此中望云山在西,呈东北西南走向,校场山在东,呈西北东南走向,两山成斜丁字形交叉,望云山高于校场山数十丈。香山之南,太湖之滨,有开阔的高山,称之为大校场。西北东南走向的校场山,先前亦是峰峦起伏,峻嶒嶙峋,为了练兵校军,用人力将其削平,现在山上宽广平坦,呈长方形,广可数百亩,最是练兵的好场合,称之为小校场,孙子练习女兵,将在这里停止。校场山西北的望云山上,宫殿错落,依山而筑,亭台装点,别有情味,最高望云台,建于望云峰上,离小校场比来,坐于其上,居高临下,凭栏了望,小校场上的练习演出尽收眼底,可旁观得一清二楚,不差毫发。
见这景象,孙子并不攻讦,不制止,因为她们可贵出宫一次,内心欢畅,就让她们笑吧,只要开操后不笑就行。
练习女兵的动静,早已在姑苏城表里传开,这天一大早,百姓们太湖的潮流般从四周八方涌向校场山,到了辰牌时分,四周已经围得水泄不通了。又过半个时候,三百名宫女列队从望云山上走下,来到小校场,她们一色极新的戎装,内里罩掩心甲,排成两队,一队手里拿刀,一队手里持枪,另一只手则都拿着一块盾牌。领首的左、右姬两位队长,满身甲盔,腰间佩剑,充做将官。宫女们周身各处的穿戴与兵士无异,只是头上一概不戴军帽。因为女子都是把头发盘到头项上,卷成各式百般的发髻,上边还要插些钗环金饰,有的发髻高达数寸,帽子戴不下去;如果为了戴军帽,就要把头发剪短,像男人一样只打个简朴的发髻,那样一来就变得不男不女,不伦不类,落空女子的仙颜微风采,吴王不肯如许做。在她们的后边,有一骏骑,马背上乘的是主将孙子。其他的如法律官、传令官、鼓手、牙将、卫士、刀斧手等人跟从厥后。步队来到小校场,宫女们立定,分立两边,卫士服侍孙子上马,列帐。孙子亲身区画绳墨,布成步地,命传谕官将两面黄旗,分授二姬,以便执之为前导。鼓手把战鼓架好,把鼓槌举得高高,随时筹办受命敲击。统统筹办伏贴,就等吴王登上望云台,当即开操。
吴王阖闾和他的一些亲信大臣,另有伍子胥,接踵登上了望云台。吴王先入坐,在案首设了座椅,让伍子胥坐下,其他文武侍立于两旁,内侍来回服侍。吴王昂首望望小校场的宫女,不由得在心中喝采,冷眼一看,活像两队兵丁,特别是两位爱姬,别离立于队首,漂亮威武,颇似两位年青的将军,仿佛比平时更斑斓,更姣美了。美中不敷的是,她们一个个扭头歪颈的在笑,两位爱姬笑得最凶。这也难怪,平时她们不得出宫,今儿能到宫外来练习,又有这么多百姓旁观,如何能不高兴,能不笑呢?不过,现在笑笑不要紧,开操后可千万不要再笑了,再笑就违犯军规了。要笑,你们就从速笑个够吧。阖闾但愿她们笑够了再开操。
各事伏贴,第二天便在后花圃里开端练习。今后,后花圃里每天鼓声咚咚,喊声阵阵,分外热烈。阖闾偶尔来看过两次,感觉很成心机。孙子不便在宫中居住,每日早来晚归,忙得不成开交。练习了约莫有个把月的时候,两队宫女已经谙练地把握了根基法度和行动,两小我面劈面,已经能够刀对刀,枪对枪地比武对打了。一天,孙子禀报吴王,言宫女把握了练习法度,请吴王择日观操。阖闾闻听大喜,随即颁旨:明日在小校场开操。
孙子见吴王及众文武已经就位,不再担搁,筹办练习。他先干咳几声,一方面清清嗓子,一方面给宫女们发个信号,警告她们当即敛笑,但宫女们却笑态仍旧。孙子严厉地大声宣道:“关于军纪、军规和军法,业已申明多次,今乃正式演出,吴王及文武百官,另有浩繁百姓,都来旁观,尔等不但要履行不苟,且需倍加警戒,严格束缚。为防松弛,我今再次晓谕:众女兵跟在队长以后,五报酬伍,十报酬纵,各要步迹接踵,随鼓进退,摆布回旋,寸步稳定。详细说来,闻一通鼓编队;闻二通鼓布阵,进入战役状况;闻三通鼓响,按练习搏斗厮杀;闻鸣金各自归队,调集于我面前肃立。”
宫女们一个个心花怒放,笑个不止,有的抿嘴笑,有的仰脸笑,有的低头笑,有的哈腰笑,有的相视而笑,有的自顾而笑,有的哈哈大笑,有的流着眼泪笑,有的前合后仰笑。她们在笑甚么?一则久困宫闱,不见世面,本日像鸟儿飞出了樊笼,甚么事都感觉新奇,特别是四周有这么多男男女女,老长幼少的百姓都来张望她们,内心格外欢畅;二则看看本身的装束,打扮,便忍不住要笑——身着戎装,手拿盾牌刀枪,脸上涂着脂粉,头上插着钗环,岂不风趣,岂不成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