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一过,大师便按蛇王叮咛,分宾主落座,有婢女为每人端上一碗素面,两碟素菜。
“如何?不叫小道友了?”面对大众声讨,毫无惧色,顿下茶杯,又对蛇王发问:“早闻西漠之鹰雄浑,能单爪擒羊,不晓得本日的来宾里,有没有原身是只鹰的?”
开天眼?
“女色?无耻!”黑无常放下茶杯,不再看白无常,只感觉此人又多了几分讨厌,竟然能将如此羞于耻齿的事,顺嘴讲来,当真没有耻辱之心。
在女婢们清算蛇王的桌子时,白无常苦笑的对黑无常叮咛:“终究要进入正题了,吃了人家的嘴短,我们此次可别乱顶撞了。”
寻名誉去,只见一个壮汉踏出几步,站到了蛇王身边。身高丈二,一双粗臂血脉贲张,竟比凡人的大腿都要细弱,此时双手成爪,皮肤坚固,像是一对刀枪不透的利爪。
停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擦了擦嘴:“他们想让你看时,你才气看到。除非,你练成了开天眼,如许的话,佛、仙、妖、鬼在你面前,不管如何变幻,都无所遁形了。”
话已讲透,仿佛是白无常无礼。他刚待起家向吉利君回礼,却又被黑无常出声拦住:“本来如此。”又看着吉利君,挑衅:“那你穿竟知不晓得那里有羊肉串儿?”
细心的打量了这少年几眼,微微一笑,蛇王赞说:“少年豪杰,公然气长。”再谦声问:“老朽仗着年老,强叫你一声小道友可好?”
桌子上便又只剩下生果,茶点,与茶壶、茶杯了。
蛇王自被推许为正西妖祖以来,将一个正西妖界统领的次序有佳,千百年来少有争斗,众妖各自埋头修行,是被公认的全九州道行长得最快的福妖地。
挥袖大笑后,蛇王也只能老着脸皮说了句:“既然如此,统统的不公道,就都算到老朽头上吧。”众妖又再次谦声回礼,有说有笑,算是帮蛇王度过了这一节。
敢跑到蛇王的老窝来当众质疑妖祖办事不公,这少年也算是古今第一人。
全府高低,只要两小我在端坐喝茶。
题目一出,那个能答,只憋的蛇王也唯有苦笑,再看向鹰身道友时,也不免相视难堪。
“很好。”黑无常又问蛇王:“向原身是羊的,问句烤羊肉串儿就值得兵器相见,不晓得你号称吞鹰蛇王,面对你中间站着的这位鹰身道友,又该如何自圆其说?”话问完,拈起茶杯,小酌慢饮,再也不看向蛇王了。
作为鬼使,能看到这些,仿佛是与生俱来的。黑无常从没感觉这算是一项三界中的异能。
连连点头,苦笑回:“练不成,练不成,那玩艺只要仙体和佛菩萨罗汉体才气练的成,何况在练的时候无酒无肉,也不能近女色,那练着另有甚么滋味儿?”
在接下来的吃面时候,便不再谈闲事了,众妖们便只是边吃边聊,交换修行心得,也有男妖、女妖借此机遇,相互暗送秋波,相约阴阳互补的羞事。
品了一口茶,接言:“多说无益,我只要公道。”
昂首看着阴云,白无常叹了口气,莫名的说了句:“有钱难买送葬雨。”
见白无常将一碗面条吸得稀流作向,吃相丢脸,不由让黑无常皱眉侧目:“按江湖经历,不是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吗?”
又想起了那明眸皓齿的兰衫小女人,本来,她是地仙。
他已冒犯了群妖大忌,有的妖退后几步,点头为这少年可惜,有的妖已暗自固结真气,只待蛇王发作,便要合力击杀了这少年。
“哦”了一声后,边吃边回:“佛菩萨罗汉不管以甚么形象行走,头顶都有白光。道家登仙之人,头顶会有金光。妖魔成形,头顶则会有黑气。我地府的人眼中有鬼火。凡人的头顶、眼中就甚么都没有了。这老妖说他已修炼的去除了头顶的黑气,就是指他已经修成真正的人身了,有了真正的人身后,便能够修仙修佛了。以是,越短长的妖,头顶的黑气越少,黑气越多的妖,反而是不入流的货品。”
提壶倒了杯新茶,凑到鼻端,闻着那茶汤飘洒的暗香,可贵半晌温馨。
此时,天气有些微变,几片乌云飘到了亭院上空,将院落压抑的有些阴暗。
看了看众妖的头顶,只见空空如也,并没有半丝黑气,便又再发问:“这满院子的妖,我如何一点黑气都看不着?”
终究吸光了第二碗面条,白无常对劲的拍了拍肚皮,又豪饮清茶解渴。
满不在乎黑无常的评说,倒是又劝说黑无常:“你干吗想着那开天眼呢?有些你能看到的,他们也看不到,比方说各种鬼、魂、魄,植物的,妖的,乃至是植物的。”
还未待蛇王回话,只听到一人闷声闷气吼着:“某家便是!你待如何?”
世人悄声群情,有的也不免夸奖这黑衣少年机灵,竟然能问倒蛇王。
口中乱嚼一通,随便做答:“吃了这顿,还不晓得下顿是甚么时候呢,当饱死鬼,总比饿死鬼强。”然后又看了看黑无常一口没动的面条,再问:“你如果怕累坠,我就一并代庖了。”也不等黑无常承诺,便私行端走了黑无常面前的面条。
紧忙点头,接着吃面:“地上有妖魔千千万,就会有地仙千千万,不然,如何维系三界均衡?谁晓得他们是哪路地仙?你又何必急着探听?那小丫头不是对你说过,六合间,如果有缘,会再相见的。”
他固然道法高绝,但从不以强凌弱,在妖界办事最为公道,少有人说他一个不字。久而久之,盛名远播,闻名赶来西域修行的妖众也日趋增加。
怎能如许不巧?想吃羊肉串儿了,这里偏有一只山羊成精,看来明天是必定吃不成了。
私语间,饭已用完,女婢们也将碗、筷收走,又将桌面擦净,再换了新茶。
“当然有来源了,不然如何能有孟婆的毒?并且能酿出九天香这么不俗的美物,来源也必然不小呢。”
天井当中,众妖围聚。
蛇王也脸孔阴沉,对黑无常斥道:“小子无礼,你要公道,老朽便给你公道,要了公道后,你又再肇事端,莫非真当正西妖祖没有斩魔的手腕吗?”
借着饮茶之机,白无常捂嘴偷笑,本来我家这位小爷如果真斗起嘴来,也是个不肯亏损的。笑过之余,白无常又借着黑无常放下茶杯之际,再为他添满了新茶。
喝了一口茶,又问:“你练过开天眼?”
能谦言软语,蛇王已给足了他面子,不想他竟然傲慢至厮,莫非真的不把正西妖界放在眼里吗?但有蛇王在此主持场面,就算有那脾气暴躁的妖魔,也只要暗自筹办,只待蛇王发话才好行事。
说出原委后,蛇王转目看那少年:“小道友,你感觉这算不算公道?”
一个是想起家却被黑无常阻住的白无常,一个是已阴冷的向蛇王质声的黑无常。
回想起那对爷孙眼里的灵气,不免倒吸一口冷气:“本来他们倒是有几分来源。”
暗思时,白无常又解释:“你记没记得茶摊上阿谁小丫头说过,你头顶上没有白光、金光与黑气,以是她和她爷爷只把你当作凡人……估计这小丫头和她爷爷就练成了开天眼,能辩识妖、仙、佛。只不过还没练到能看到鬼火的程度。”
脸上笑容已去,蛇王再细心瞧了瞧这黑衣少年,又赞一声:“好!小道友心性坦直,当真可取。”然后指向黑面墨客:“好叫小道友得知,这位道友名号吉利君,他的真身还是一只黑面方瞳山羊,已有了近四千年的道行,因羊音谐详,故得名吉利君……”蛇王微微一叹,看向白无常:“你向一只山羊问那里能吃到烤羊肉串儿,这岂不是犯了吉利君的大忌?不免他与你大动兵戈。”
正西妖祖吞鹰蛇王,就立在众妖所聚的中心。
摆好了食用之物,蛇王举起茶杯,向众妖敬茶,朗声:“老朽鄙人,历经九千年的修行,终究去除了顶颅黑气,自本日起后,便能够踏上修仙之道了。故此,老朽大胆,聘请诸位本日陪老朽食素,以茶代酒,算是先行告罪。”蛇王抬头饮尽了杯中茶,众妖也伴随饮下,又连声恭喜,祝贺蛇王能早日位列仙班。
众妖倒吸一口寒气,吉利君更是暴怒,再站出来,挥动折扇,大声对黑无常嘶叫:“你与我出来,本日我不死不休!”
斜眼一看,又问:“你认得他们?”
蛇王擦净手、嘴,已起家踱步到天井中心,想来是要讲正题了。
悄悄品茶,又悄声问他:“方才,那老妖说的顶颅黑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