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死，也修为尽灭。
聚圣山中。
“培养天门，属上古大能之神通，因修为通天，成就通玄，法已入道，故而其培养之天门，便如同天道。”
“而六万年间，因天门封闭，无人铸鼎成仙。”
他这般说来，缓缓收回剑指，神采愈发惨白。
“因而，在这六万年间，凡是真玄顶峰修行，皆愤懑命数使然，生不逢时。”
说到这里，白圣君停顿了一下，轻叹说道：“我丹田以内，温养道剑，六百年未出，单凭剑意，便弹压东洲，无人敢犯……此次我欲直面天魔，意在动用道剑。”
“师尊召我等入内。”
白圣君声音清澈，如泉水溪涧，而又显得安静淡然。
“师尊状况如何？”
“以往自发寿数很多，尚可剑击天门，尝试铸鼎成仙，现在绝了但愿，恰好断我邪念，倾尽毕生修为，即便不能肃除祸害，也能保得百年承平。”
“师尊……”
“可我这平生，偏是不肯认命，幼年之时便在心中定了此生的大愿，既然生不逢时，便由我来培养时势，重开天门，再现乱世，而自我以后，人间修行人，便尽都生于修行乱世之间。”
而九师兄郑上元，亦是暴露扣问之色。
白圣君微微抬手。
老迈、老2、老3、老5、老6、老7、老九。
洞府之前，立品一人，约三十来许的面孔，神采暖和，只是眉宇之间，不免愁绪。
“师尊撼动了天门，便已胜了他们。”
白圣君安静说道：“为师自忖，天罚加身，寿数将近，也无掌控能够再击天门，更不肯在这洞府当中，日渐衰弱，直至陨落。”
他神采惨白如雪，气味也一样踏实飘幻。
四象封魔剑一旦鼓起，便是自成六合。
瞬息之间，剑意止住于此。
“时至本日，终至开端，此生之大愿，已有力完成。”
“不出道剑，也活不过一年。”
“以我余下之力，以半年之寿，动用道剑，为东洲保得承平，也算死得其所。”
这般说着，温离眼神倏忽一凝。
“他们得以借此，而比为师更强，也是他们的本领。”
聚圣山的寒潮，仿佛为之溶解。
白圣君缓缓说道：“只不过，现在另有一桩大事，为师受天门反噬以后，想必你们也曾考虑过。”
但见火线，一道剑意，瞬息而来。
唐天影神采丢脸，轻叹了一声。
洞府以内。
“我这平生，能够死得无声无息，但不能死得全无作为。”
他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轻声说来。
“只不过，此番动用道剑一战，不管成败，但争斗之余，寒潮必将囊括，而溢出聚圣山外。”
整座聚圣山，都覆盖在一片洁白的霜雪当中。
“至此以后，数百年间，受天门禁止，留步于大道之上，修为未能再进。”
众皆沉默，未敢多言。
过得半晌，就见老三唐天影抬开端来。
他缓缓起家，身材颀长，一身白衣胜雪，矗立如松。
“在这数百年间，为师研讨真玄九印之奇妙，将真玄九印之力，阐扬到当世之极致，仍未能破开天门。”
道剑一出，根底尽毁。
“现在我近陨落，若我身亡，聚圣山恐怕弹压不住凶威，而危及东洲。”
白圣君负手而立，缓缓道：“我平生所学，均已传授于你等，而师兄弟当中，你修为最高，真玄已凝九印，已直面天门停滞，接下来便不免要面对我的境遇，你且闭目。”
时而有剑芒迸发，洞府以内，诸般物事，乃至岩壁，时而破裂。
唐天影沉声说道：“师尊若生在六万年前，得以迈过天门，而铸鼎成仙，定然不会弱于他们，那些陈腐而腐朽的家伙，不过仗着生在上古，修行悠长，得大道之力后，恐先人更强，便封闭了后代天门，如何能与师尊相提并论？”
而七位弟子，无不沉默。
大师兄温离，深吸口气，往前而行。
“当年为师剑斩大敌，震慑东洲，未过量久，各宗真玄老祖，连袂而来，以东洲无数生灵之存亡，来拜请为师镇守聚圣山福地，但作为回报，这座聚圣山所出世的福报，便归属于我们这一脉。”
“相隔六万年的这一场较力，败了就是败了。”
当年真龙现世，师尊尚且不屑于屠龙而成仙道，现在却借助正中午分的阳气，占得这一丝一缕的助力，去完成最后一战。
“大师兄。”
剑气时隐时现，锋芒凛冽可怖。
阴暗的洞府之前。
“我这平生，修行炼道，心无旁骛，未足百岁，即得真玄九印。”
“你们二人，真身留下。”
众弟子中，又有一人，俄然轻笑一声，说道：“三师兄，你一贯不大慎重，夙来言语轻浮，总被大师兄怒斥，但本日所言，甚好。”
“已将封禁之事，尽数交与我等了。”
众弟子无稳定色。
白圣君停顿了下，说道：“我离世以后，各方必有动静，不管是担忧聚圣山的大凶，还是觊觎聚圣山的福报，都不免会有人要来窥测一番。你大师兄这四人，要发挥四象封魔阵，老九修为不敷，聚圣山就由你主事。”
三师兄唐天影施了一礼，近前而来，道：“如何？”
“老九，你未足真玄，留守聚圣山。”
“但因福地之下，埋没大凶地点，祸及茫茫东洲，曾一夜之间，毁灭三位顶峰真玄，亿万生灵，而为各方所忌。”
温离神采降落，说道：“待我入内，与老二他们，合力动用四象封魔剑，那么从这洞口开端，就算另一方六合了。”
温离近前来，见礼道：“师尊。”
――
“天门地点，虽非六合天然天生，但立于冥冥大道当中，便已如六合之法则。”
白圣君微微抬头，透过洞府，看向彼苍之上，微有黯然。
高处地点，有一道白衣身影，盘膝而坐。
“他们生在上古，生在大道通仙的期间，便是他们的上风。”
蓝天白云。
温离沉默半晌，道：“老2、老5、老七，他们三人，昨日入了洞府，在接管师尊传授的四象封魔剑，从今今后，镇守聚圣山阴阳潮汐的重担，便压在我们四人身上了。”
“至于老三……”
“古籍残典记录，上古大劫之前，真玄九印通仙路，只须抬步迈过天门，即能铸鼎成仙。”
“这些陈腐而腐朽的家伙，昔年在真玄九印之上，在天门以后的大道，不知走出了多远，即便在仙神层次，他们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聚圣山地点，原是东洲福地，论起阵势地点，风水所聚，于东洲境内，比之于天御福地，尤其不凡。”
纵是真玄，寒暑不侵，也不由得为之颤抖，法力仿佛都为之呆滞。
恰是他浑身气味，没法按捺，剑芒隐现，而闪动不定。
“此战委曲，当在于另一方六合，人间无人能知，自也冷静无闻，但是于我而言，不需求死得轰轰烈烈，天下尽知，只要死得其所，便是最好的归宿。”
北风吹拂，森然冷冽。
“自我而始，尔等持续，八百年间，终得风平浪静。”
唐天影顿了下，道：“师尊可提及甚么？”
众皆昂首，低声应是。
“而后余生，心志所向，皆在开启天门。”
但是大师兄温离，心中却沉了下去。
现在七人均膜拜在地，神采庞大，隐有黯然。
如此关头，传授法门，不免有些交代后事的意味。
“这一场较力，就是这些上古大神通者复活，也须认败。”
温离闭上双目，应了一声。
却见大师兄温离微微抬手。
白圣君停顿了一下，招手道：“老迈，你过来。”
“恭送师尊。”
白圣君收了手，说道：“时候到了，本日中午，阳气炽盛，恰是阳气压寒潮的时候，眼下为师先行一步，半个时候以后，你们四人，尾随而来，在两界交集之处，布四象封魔阵。”
聚圣山中。
聚圣山大师兄，白圣君首徒，温离。
但见他剑指苗条，晶莹如玉，点在温离眉心正中。
但见此人边幅清俊，好像青年，乌黑长发，漫步垂落，飘荡虚幻。
大师兄温离回身看了过来，他一贯暖战役平的脸上，略带些许庞大之意。
“你们来了。”
“师尊推开天门一丝裂缝，为人间夺来一丝造化。”
“老迈、老2、老5、老六，待我去后，你四人仰仗四象封魔阵，封住洞府以内的寒潮，保持半年风景，不能溢散外界。”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白圣君伸脱手来，并指成剑。
而他背负着双手，正俯视着这七位门徒。
――
没有师尊助力，但愿他四人的四象封魔剑，所构成的一方六合，能让寒潮止于洞府内部，不然……必将祸及东洲。
三师兄唐天影，正要迈步畴昔。
满山寒霜，瞬息而化。
“五百年间，为师百次撼动天门，便是逆天之举，故而受百次天谴。”
待到当时，洞口表里，便是两界之隔。
七人尽都神采寂然，应了声是。
“师尊未有迈过天门，未有铸鼎成仙，未成仙身道体，却仍能以真玄九印，而撼动上古大神通者倾力封禁的天门。”
言语落下，便见一道光芒，渗入三师兄唐天影的眉心当中。
“当年我仍幼年，浮滑自大，即使晓得是上古大能封闭天门，也想逆天而行，隔六万年事月，与上古大神通者较力，现在看来，我还是败了。”
他平生至今，总计收徒十三人，身殒五人，离山一人，现在山中，仅存这七人罢了。
温离顿了下，说道：“六弟当年炼就乙木青帝神雷，成就之高，当世绝顶，此雷长于毁灭攻伐，但修至他这般成就，物极而返，死中求生，能在此中孕育朝气，他正借助此法，在为师尊炼丹，若丹药能成，约莫能够和缓一年半载。”
温离浑身一震，快速睁眼，眼神恍忽。
但在剑芒当中，仍可看出这道显化出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