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三个求死，不过是怕扳连家人，真觉得本姑息没法找出你们的家人，就算砍了你们三个贼厮鸟的脑袋送回武威城，你们信不信还是能查出你们的身份来，到时候当诛你们满门，哦，不，男的全都杀了，女的全放逐当营妓。”
“某说话算话，既然他们招了，便饶他们狗命，待会派人送这三个贼厮鸟回武威城，沈郎那儿当有效处，你们哪个情愿跑这趟？”
半个时候后，哥舒翰好生擦洗过后长舒了口气，这回大雪天出征，还真是端赖了沈郎所造的火炉，要不然雄师只怕早就损兵折将了。
很快奔袭日月山的三千铁骑便停了下来，接着便就近寻了比来的避风山坳，跟着一顶顶帐篷搭建起来，兵士们纯熟地生了火炉，接着便烧水煮汤。
哥舒翰这番话，终究叫那三个蕃贼探子变了神采，他们被捉到后就没想度日下来，独一惊骇的就是祸及家人。
“将军，我愿招，我愿首告……”
“大胆，将军，要某看不如酷刑鞭挞。”
哥舒翰看向一众部下，本觉得没人会主动回声，去没想到立马便是，“末将愿往！”的喧闹请命声，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以沈郎的风雅，这些鸟人没准归去武威城比跟着他去打蕃贼要能得更多的好处。
很快，三个做了唐人打扮的蕃贼探子被带了出去，哥舒翰看了眼后便朝盔甲上另有积雪的部下道，“且坐下，吃肉喝酒。”
“将军说话可作数……”
“你们三个贼厮鸟，如果诚恳交代，某说不定还给你们三个贼厮鸟留个后，免得百口都做了孤魂野鬼，祖宗都没人祭奠。”
“是，将军。”
“多谢将军。”
见到哥舒翰做了决定，其他将领不免有些绝望，不过也不好开口说甚么，要不然那不就成了嫌弃自家将军了。
“李嗣业啊！”
大帐里，顿时有将领拥戴道，那三个蕃贼探子此时俱是盗汗涔涔，那为首的不由昂首道，“将军，我等也是迫不得已……”
王都尉谢过后，自是赶紧喝起酒来，他亲身领着军中精锐的标兵为雄师探路，这三个蕃贼探子也是运气差，在林子里生火取暖，被他瞧到了一缕烟气，才抓到了这三个贼厮鸟。
三个蕃贼探子跪在地上，一言不发，明显都是做好了赴死的筹办，如果换了以往，哥舒翰早就让士卒酷刑鞭挞了，不过在长安城的时候，有回罗希奭和吉温那两个苛吏拜访沈郎，他在边上听着三人交换审判用刑的心得，倒是记下很多有效的东西。
暴风暴雪中，哥舒翰拔了塞子，狠狠灌了一大口安西烧春，接着看向身后蜿蜒的步队，抹去了脸上的雪茬子，朝身边的副将道，“风雪太大，本日便安营歇息，等风雪停了再赶路。”
“将军贤明，这等给蕃贼当喽啰的奸人，合该断后，某瞧他们年纪，当是有妻女的，到时候等回了武威城，某定要好好尝尝滋味。”
“迫不得已，呸，怕是蕃贼给得太多了吧，沈郎有句话说得好，唐奸便是唐奸，如何洗都没用的？”
至于西北五镇里，天然以陇右、河西最强，安西北庭的兵力加在一起都不如这两镇多，只不过安西军自从多了个沈光今后，不管是军辎武备还是军费都成了各镇里的俊彦，如何不叫旁人恋慕。
翻滚的铜炉里，茱萸独占的辛辣香气翻滚，哥舒翰将那些冰冻的新奇牛羊肉亲身片成薄片，下入锅中和军中的将领一道喝酒吃肉，酒酣时不由感慨道，“如果沈郎在某军中就好了，传闻安西军中此番出征小勃律，倒是多了很多鼓吹手，打鼓吹唢呐好不热烈。”
“王都尉好不轻易捉了这三个贼厮鸟返来，就这么砍了，岂不是遂了这三个贼厮鸟的情意。”
哥舒翰放下酒杯，接着看着那三个低头不语，一副引颈就戮的蕃贼探子，嘲笑了起来，“你们三个觉得不开口，本姑息何如不得你们了么？”
哥舒翰奸笑着，这时候他已经看清楚那三个蕃贼探子里，有两个还是汉人，心中更加不屑，“诚恳招来，你们在武威城中是听谁的号令行事，说不定还能死得痛快些。”
“还不滚过来，从实招来。”
三人抢先恐后地呼喊挣扎起来，但是哥舒翰却不为所动，直到他们被牙兵拖着快出大帐时方自道，“临时留他们狗头。”
“不必了，这三个贼厮鸟连祖宗都不认了，都要给蕃贼当喽啰，看他们那副死样，鞭挞也一定管用。
哥舒翰顿时来了精力，他们当日分开武威城后便兵分三路，他还记得沈郎说过，武威城里的蕃贼探子说不准会把动静送归去，只不过一定就能快过他们。
“沈郎公然没说错，彼辈胡商，只要无益可图，眼中可没有甚么大唐蕃贼之分。”
“你们三个贼厮鸟，身为唐人，竟然数典忘祖，敢做蕃贼的探子，真是好得很。”
“多谢将军开恩，多谢将军开恩。”
哥舒翰叹了口气，李嗣业本是河西悍将，厥后调去安西军，没想到倒是交了大运，就在他感慨间，外间俄然有牙兵进帐道，“主君，王都尉返来了，还抓了几个蕃贼的探子。”
“直娘贼的，一个比一个奸猾，某差点着了你们的道，王都尉，人是你说的，便由你押归去吧！”
“将军说得是，安西军端的是交运，我传闻李嗣业那厮但是得了天大的便宜，沈郎与了他安西烧春的干股……”
天宝十节度里，十雄师镇也是分高低的，因为大唐推行的乃是西攻北守的战略，是以河西、陇右、安西、北庭、朔方是不大看得起诸如范阳、平卢、河东军镇的，至于剑南和岭南五府那就更没有甚么存在感了。
“带出去。”
“那要不拖下去砍了。”
哥舒翰听三人招了自家主子，脸上嘲笑更加狰狞，这时候自有摆布部将道，“将军，可要杀了这三个贼厮鸟。”
三个蕃贼探子忙不迭地从牙兵手中摆脱，接动手脚并用地爬到大帐中心，接着将三人的秘闻都交代出来，他们俱是在西市讨糊口，平时也跟着商队跑商，厥后被吐蕃人捉了，威胁利诱之下便和自家仆人做了吐蕃人的探子，只不过他们乃是跑腿的。
跟着哥舒翰言语，自有牙兵持刀上前，揪着三人便要往外拖，这时候三人方自心中骇然，晓得这位将军怕是真有手腕能查出他们的身份来。
“你们三个贼厮鸟配本将骗你们吗，如果不肯说，真当本将查不出来吗，来啊，把这三个贼厮鸟砍了脑袋，拿冰块镇了，快马送回武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