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一场，方嬷嬷沉着了很多，论述也快了很多，“那出世就会笑的男婴被大长公主说不吉，那侍妾不顾刚出产完，想过来抢孩子，还顶撞了公主，公主一怒之下，当着顾驸马的面把他摔死了，至于那妾侍，也被剁了手指脚指，痛苦了几日才死去，是我……亲身剁掉她的手指脚指，那婴孩也是我摔死的，在那以后的第三年，有一对双生子，我一手抱着一个往外走去，给公主看了一眼以后，我说带到外边去闷死，这是我头一次动了想违逆公主的心机，我想把他们送出去，送出去以后是死是活，端看他们的命了……但没有胜利，因为那日恰是你四哥的满月宴，她很活力，很活力，她想泄愤……就如许，没有一个男婴能够活下来，也并非统统女婴都能活，端看她的表情。”
方嬷嬷渐渐地抬眸看着宋惜惜，她的嘴唇抖得特别短长，或许是饿的，或许是因为她那句谋逆大罪。
“好，既然统统都是嬷嬷和杜勤做的，与大长公主无关，那么嬷嬷说一下这些年经你的手掳进大长公主府的女人有多少，死了多少，男婴又死了多少。”
等了好一会儿，方嬷嬷沙哑的声音缓缓地响起，“能给老身一杯水吗？”
方嬷嬷不语，只是神采已有些惨淡。
宋惜惜也没有去辩驳方嬷嬷这番话，因为从她暗中瞒着大长公主放太小堂叔一家，便晓得她现在心态同之前不一样了，她现在如许说，不是要压服任何人，她只是要压服本身。
宋惜惜拳头握紧，她晓得大长公主府里统统男婴的了局，都是死。
枯枝般的手，颤巍巍地端起了茶，她一口喝尽，然后把杯子握在了手心中，冲宋惜惜暴露了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每小我……我都记下来了，你们应当把大长公主府全数搜遍了吧？在我住的屋子外头一株枣树，枣树边上有一张石凳，石凳是能够挪动的，移开石凳地下埋着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个本子，统统的事我都记在那本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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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这个天下上，展开眼睛才堪堪看了这个天下一眼便被杀死，能对一个婴孩下如此狠手，心肠比毒蛇还要毒。
她双手捂着脸，没有持续说下去，只是双肩不竭抽搐。
她放下杯子，双手渐渐垂下，背脊再也挺不直了，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那些妾侍不说，但有三个男婴，是我这辈子都过不去的坎，第一个，他出世的时候不哭，我抱在怀里他竟然冲我笑了，牙床粉粉的，你见过出世不哭泣反而笑的婴孩吗？头一次见啊，我奇怪，他一笑我便笑了……”
宋惜惜没有喝，倒了一杯推给她，“喝吧。”
案桌上就放着一壶茶，是给宋惜惜备下的。
宋惜惜没有持续咄咄逼人，而是沉默等候。
方嬷嬷方才说，她不会说大长公主一句不好的，但现在她说了。
宋惜惜并未觉这些谈吐好笑，乃至感觉有些可悲，不管方嬷嬷现在是如何想的，能够肯定之前她真是这么以为。
她天然是心疼大长公主，但是那三个孩儿也实在是她内心过不去的坎。
宋惜惜持续道：“他们已经死了，嬷嬷总要给他们一个公道，也让那些被掳来的女子的父母亲人晓得，不必再苦苦寻觅，再者，大长公正犯下了谋逆大罪，难逃一死，你把那些女子的身份说出来，也算是为她积了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