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地脉宜种牡丹,前朝洛阳便名花云集,本朝应天女帝长居东都洛阳,素爱牡丹,于宫廷禁苑当中汇集天下名品,以供抚玩;官方名园亦遍植牡丹,街巷之间植花人辈出,毎逢牡丹花开之时,携文武百官游园赏花,洛阳牡丹由此称善。丹园便为此中佼佼者,园中牡丹花本繁多,如姚黄、魏紫、昆山夜光这般的名品更是迭出;帝都长安植牡丹的民风倒是从先帝神宗天子建兴末年鼓起的,洛阳人宋单父善莳花,神宗姬琮召其于骊山种一万多本牡丹,花色各不不异,蔚为长安盛事,但光阴毕竟尚短,此时于牡丹上却不及东都。只是姚良女乃岐州人氏,自幼在长安长大,心中自是偏着长安的,因而笑道,
姚良女见这个枝娘脸孔修俊,人才出众,倒生了一点好感,点头道,“有劳枝娘了!”
阿秀福身应了,命丹园使女取来一面小鼓,吊挂在莳花台南侧,转头盈盈笑道,“各位娘子,您们虽都是朱紫,但做这伐鼓传钩之时,可都要听婢子号令。待会儿婢子擂鼓,世人通报玉钩,到婢子鼓声一停回过甚来,玉钩在哪位小娘子的手上,这位小娘子就需饮一盏桑落酒。如果认账婢子但是不依的!”
“许大娘子客气了,”枝娘低头道,“能够奉侍姚娘子,是奴家的幸运!”
许丽哥抿嘴一笑,“阿姚你办的宴会,我如何会不来呢?”
董枚娘嗔着道,“就你事儿多,依你说该如何是好?”
董枚娘跺了顿脚,“哎呀,”烦恼道,“若早晓得姚娘子酒量这么浅,我们就不该让她多饮了!”
董枚娘微微一笑,“那就再好不过了!”
姚良女咯咯的笑起来,拍着许丽哥的肩豪放道,“没题目。只要丽哥你到了,就很好了!”
大周皇后乃是贤人正妻,母范天下,姚良女若真的做了皇后,今后与臣女便是有君臣之别,便是有机遇同宴,这酒也不是再能够随随便便就敬的了!
“这——”听许团哥这么说,许丽哥也踌躇起来,最后咬了咬牙,回身叮咛道,“苏苏,洛洛,你们两个好好守着娘子,莫要让姚姐姐受了惊。”
众女闲坐无趣,听着这发起,便都生了兴趣,同声赞好。董枚娘向魏香投了个眼色,魏香体味得她的意义,垂下头来,一双黑泠泠的眸子儿梭梭转了一圈,笑着道,“这可叫报酬难了!我们这些人玩耍做乐,如果做诗呢,司mm是得擅胜场了,但杜mm、沈mm出身将门,可就头疼了;若用投壶之类的比试呢,杜沈两位姐姐是欢畅了,我倒是定会喝到醉倒了。可不知如何是好呢。”
曹美娥觑着姚良女,抿唇笑眯眯道,“我倒是想呀,只怕是,着到时候姚娘子已经进宫了呀!”
许丽哥的目光充满赞叹之色,拍动手喜滋滋道,“公然只要阿姚合适戴这株大王红,这满场里除了你,另有谁合适呢?”
苏苏和洛洛悄悄福身,恭敬应了,“是。”
刘琼紫尚没有开口说话,许团哥已经是上前挽着许丽哥的手,脆生生笑道,“阿姐,姚姐姐歇在这丹阁,有自个儿的丫头守着,能出甚么事?您非要留下来,园中的姐妹们听了,晓得的说是你和姚姐姐豪情好,想留下来陪陪她,不晓得的,倒觉得姐姐你是想奉迎将来的皇后呢,对我们许家的名声可不好。”
董枚娘微微一笑,将手中琉璃盏重重的放在台上,嫣然道,“姚娘子客气了,休说牡丹,这丹园的牡丹在姚娘子的芳容之下都不敢盛放了呢!”盈盈忽的一转,悄悄道,“本日天光明朗,我们在莳花台略坐无趣,我们不如寻个乐子耍耍吧!”
许团哥跟在身后,瞧着二人相偕前行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道羞恼之色,很快隐去,安静的跟了上去。
苏苏、洛洛也没有旁的体例,不一会儿,枝娘便领着园中使女赶了过来,笑着道,“各位娘子但是有甚么叮咛?”
“如何会?”洛洛惊诧,“我家娘子里常日酒量不小呀,今儿如何……”世人也都有些诧异之意,丹园供应女客的桑落并不是烈酒,姚良女喝的虽较旁人多了些,但远不到酒醉境地。
曹美娥咯咯笑起来,“是我不好,说错话了,我便满饮这盏桑落,算是给姚姐姐赔罪了!”
众女恍然明白她的意义,都扑哧笑出声来,拊掌称是。姚良女一时大羞,嗔了曹美娥一眼,“你可别浑说,贤人可从没有说过接我入宫呀!”话虽如此,脸颊上却出现动听红晕,脑后髻上醉颜红巨大花盘托着粉面香腮,眸中活动欢乐神采,素净倾民气魄。瞧的台上小娘子们呆了去,待到回过神来,便有几个小娘子在心中想着:瞧着姚良女这神采,讹传中说姚氏女封后一事,倒多数不满是虚影,倒是有几分陈迹的。心中对姚良女更加谨然起来。
姚良女挑了挑秀眉,将盏中桑落酒一饮而尽,向着世人亮了亮盏底。世人都赞道,“痛快!”董枚娘也拊掌赞道,“姚娘子公然利落!”
大王红为红牡丹中珍品,花盘巨大,光彩亦红的极正,向来为人称道,但闺中女子会择簪此花的人并未几,并无它故,因着这王红巨大明艳,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够撑的起来。若簪花女子气质偏于平淡,则簪这王红,气场便显的稍稍小了,会被头上簪花压下去,反倒做了花的烘托。姚良女天生容色美艳,额头饱满,倒是相得益彰,此时簪了这株大王红,人与鬓边的巨大红牡丹相映,端的是艳压全场,灼烫着人的眼移不开去。
“看起来这中了头彩的就是姚娘子了!”魏香盈盈笑道,执起台上鎏银牡丹执壶,在姚良女的琉璃盏中斟了一盏桑落,“娘子请用!”
桑落是汝州一带所产酒酿,口感甘醇,劲道也颇清浅,很合适闺中女儿饮用,东都女儿惯饮此酒,众女都无贰言称好。姚良女便回身叮咛丹园使女,“将席上的五色饮撤了,取桑落酒来。”
光阴如流水,转刹时就到了三月二十。
魏香做意挣扎,只是总挣不脱她们的攀扯,无法道,“真是没体例,怕了你们了。”回身叮咛身边小使女阿秀,“阿秀,你去做这个伐鼓的差事吧!”
“天然。”姚良女盈盈一笑,眉宇之间意兴飞扬,“我们都是好好女儿家,不过是一杯酒水,莫非还兴婆婆妈妈不成?”
阿秀低头福了福身,“董娘子说的是,婢子妄言了!”公然是回身提起一个红头小槌,擂起鼓来。“咚、咚”的清秀的鼓点声在莳花台上响起,一枚白玉钩在坐上各位娘子的手中通报,待到鼓声倏然一停,阿秀回过甚来,姚良女手中恰好握着一枚白玉钩。
姚良女讶然转头,见一辆黑枣木双轴马车停在丹园门前,鹅黄衣裳的少女从掀起的马车帘子高低来,圆脸硕如满月,朝着她歆然款笑。
三位少女前后而行,一名米色衫裙、藕荷色锦半臂的女子从园门中迎了出来,盈盈笑着道,“小娘子们来这儿,倒叫丹园牡丹都备感幸运了。奴是这座丹园的管事娘子,唤做枝娘。几位小娘子已经在莳花台上等待。三位小娘子请随奴家出去。”
姚良女抚了抚鬓边的牡丹,灿然一笑,笑靥生香,“各位mm别尽管着看我,这儿另有好些花呢,也都择了心仪的簪上吧!”
枝娘叮咛小丫头放下了窗上的绛纱帘,又亲身为绿釉托红牡丹香炉添了安眠香,转过甚来笑问,“几位小娘子瞧着这丹阁可还对劲,如果有甚么需求加添的,固然叮咛下来,奴家这就去办。”
阿秀露齿一笑,扬头道,“姚娘子这般痛快,婢籽实是佩服之极。还请各位娘子持续筹办好了,奴婢这就要持续伐鼓了!”
姚良女点头笑道,“我贪看一起的牡丹花姿,倒是来的迟了,还请众位姐妹包涵。”
“洛阳气候明丽,一年雨水也丰沛,这儿的牡丹受地气滋养,开的便更明丽些,丹园牡丹也确都丽富强,国色天香;但长安古朴庄严,气候枯燥,培养出的牡丹劲干精炼,更有风骨,二者各有好处,提及来,我还是偏疼长安的牡丹些。”
丹园乃东都名园,占地六百亩,植有二万六千余本牡丹。过门入庭,几位小娘子视野便霍然开畅起来,园景秀致,亭台楼阁如星斗棋盘错落在此中,高矮疏致,各有匠心之处。或据楼台转角之处,或栽鹅卵路畔,或倚水池山阁,一簇簇牡丹拢于苍翠枝叶当中,顶风摇摆,透露芳香,俱得经心顾问,长势喜人,时而可见可贵一见的珍品,如姚黄、魏紫、昆山夜光、赵粉、青龙卧墨池、娇容三变……,如半遮半露的美人儿,掩映在竹影芭蕉以后,绰约生姿。
董枚娘便望向姚良女,“姚娘子,你感觉如何?”
“姚娘子,东都人素爱牡丹,丹园乃此中俊彦,名品倍出。我在东都也曾听人说长安近些年来也大力培养牡丹,您是两边都到过的,感觉这牡丹究竟是东都好呢还是长安好?”
三月暮春恰是一年中最好时节。和煦的阳光从云天当中射下来,照在丹园之上,园中各色珍品牡丹在阳光雨露中肆意发展,透露芳香,五颜六色的蝶儿展着斑斓的翅膀在花冠之间穿越。桑落酒酒液香醇,少女们饮过几巡,面上都出现了淡淡红晕,魏香上前打圆场道,“贤人之事不是我等臣女能够等闲群情的,不过姚娘子得贤人宠嬖,也是世人皆知的。”摇摆着琉璃盏中碧绿酒液,盈盈笑道,
姚良女生性秉直,惯来不爱那些高雅的诗词酒令,倒感觉魏香的话更和本身的情意,点头道,“就如许吧!”
此中有一株大王红,花盘巨大,光彩纯粹素净,最是贵重不过;又有一株二乔,同花紫粉二色相嵌,瓣底带着点点墨紫色斑;一株御衣黄,光彩明丽,蕊心金黄,皎皎可儿;一株黑牡丹,花盘小巧,浓秣娇媚。其他盘中花亦是牡丹当中上品。
魏香环顾世人一眼,笑着道,“这两般都不好,酒令也没有一个清爽高雅的,依我说呢,我们不过是取个耍乐的意义,不如便选最简朴的伐鼓传钩吧!”
“那可不成,”韩绵和沈紫嫣扯住魏香的袖子,“既是要玩耍,便当然要大师一块儿了。魏姐姐想要偷懒可不成。”
魏香眸子含着浅含笑意,拍掌嫣然道,“既都依我的意义,我就取个巧,便做这伐鼓的令官吧!”
枝娘领着使女捧了数个托盘上来,盘上盛放着二十多枝切花牡丹,笑道,“本日能得各位贵女降趾丹园,实是丹园的幸运!小妇人特地择了些牡丹,送给各位小娘子赏玩遴选。”
这话说的有些奇特,许丽哥忍不住望了她一眼,奇道,“美娥你瞎扯甚么?今后如何就没机遇敬姚姐姐酒了呢?”
许丽哥瞧着榻上甜睡的姚良女,有些担忧,目光不错,道,“刘七娘子,mm,我留在这儿守着阿姚,你们先回莳花台吧!”
碧绿的桑落酒斟在琉璃盏中,光彩澄彻清透。刑部侍郎曹耐之女曹美娥端起桑落酒,瞧了瞧上首姚良女美艳的侧颜。姚良女乃贞顺姚皇后侄女,夙来受贤人宠,长安人暗里提及,都说这位姚娘子今后多数是要入主中宫的。她心中成心奉迎,盈盈笑着道,“都说王红是红牡丹中最艳硕的一种,我瞧呀,倒是不如姚娘子容颜鲜艳。美娥趁着今儿有幸,在这儿敬姚娘子一盏,说不得今后怕是这个机遇了。”
“枝娘,”韩绵向着伏在案上的姚良女努了努嘴,“姚娘子方才多喝了点,现在是醉的狠了,你拣一个洁净的楼阁让她歇一歇吧!”
杜兴娘上前立在花盘前,摆布朝着世人张望一眼,笑着道,“这朵大王红花相最大,花色又最素净,想来最合适阿姚了!”捻了盘中的硕酣醉颜红,簪在姚良女发髻之上。
众女一笑,都称了是,便都各自择了盘中牡丹花。
许丽哥乃是将作少匠许堂光之女,自幼与姚良女了解,二人干系极好。天子御驾东都,许堂光吊着车尾奉养圣驾随行,许丽哥本是要一道前来的,却因着临行前俄然得病,只得将位置让给mm团哥。姚良女本觉得这趟在东都是见不到老友了,只将帖子给了其妹团哥,没想到,许丽哥竟在这时候呈现在丹园门前。
远远瞥见一处高台,董枚娘立在台上六角圆亭间,一身蓝色骑裳,眉宇间带着一丝豪气,笑着道,“姚娘子可总算来了,众家姐妹可都在这儿等的久了!”董枚娘是河南尹董康成之女。河南尹是目前东都本土官职最高的官员,董枚娘在东都自是东都闺秀当中的领头者,本日着着一身宝蓝色裳子,料子明丽挺括,裁剪的亦是非常简朴利落,立在丹园东风当中,明俏飒爽。
众位少女面上都暴露欣然之色,当时簪花为大周仕女风俗,王谢贵女自小在家中就会接管教诲,甚么时令当择甚么种类的花,花的色相如何批评高低,又如何与本身的衣裳发髻相配,都是高深的学问,需贵女们在闺中学的谙练的。此时使女捧在盘中的切花俱都是新从枝头上切下来的花朵,品相无缺,大小各别,尚带着新洒的露水之意。
“姚娘子已经醉成这般了,”刘琼紫笑着道,“不如让园子里的人给她寻个处所歇一歇,也算醒一醒酒吧!”
许团哥亦跟着从马车高低来,瓜子脸非常清丽,长长的睫毛轻睐,笑着道,“姚姐姐,阿姐是三天前到东都的,我想着姚姐姐晓得这个动静必然欢畅,想要派人到魏国公府告诉姐姐,没想到阿姐硬是不让,非要明天赶过来给姚姐姐一个欣喜,mm拗不过阿姐,真是没体例了。”
枝娘看着亭中醉倒的姚良女,面上闪过一丝惊奇之色,随即堆叠出和蔼东风的笑容,“不若如许,从这儿畴昔园子中有一处阁子唤作丹阁,倚池而筑,风景清幽,常日里少有人来的,最是清净不过,奴婢领着姚娘子畴昔,在那儿歇一会儿,想来到了下晌就复苏了。”
董枚娘簪了那株二乔,杜兴娘簪了御衣黄,许丽哥簪了睡鹤仙,许团哥簪了玉簪白,沈紫嫣簪了玛瑙盘,韩绵簪了烟绒紫、魏香簪了黑花魁,一时之间莳花台上争奇斗艳,人比花俏,花映人娇,真真是赏心好看,美不堪收。
这一日花会都是现在在东都中驰名的闺秀,除了姚良女及董枚娘外,另有勋卫中郎将杜从水之妹杜兴娘,洛阳令韩梓之女韩绵,左监门卫沈中郎沈安之妹沈紫嫣,东都考功司郎中魏子惠之女魏香,刑部侍郎曹耐之女曹美娥、东都刘氏的刘七娘子刘琼紫、太史令司缜之女司檀等人,一时候莳花台上莺莺燕燕,簇在花台四周环抱着的各色种类各别、花相都丽的都丽牡丹当中,端的是争奇斗艳,鸟语花香。丹园使女袅袅上前,将琳琅满目标时令生果一盘盘置放在花台洁白的桌布上,在各位小娘子面前的白瓷莲花盏中倾入五色饮子;
这一番下来,公然是鼓点落在谁的身上,谁便端起酒盏饮了。不知如何的,姚良女感觉明天饮的酒有些多,本日的桑落酒又特别的甘醇甜美,意兴熏然,一张粉面酡红似桃花普通,洛洛惊唤一声,“娘子。”世人转头去看,见她已经是趴在案上,双眸闭合昏昏沉甜睡去。许丽哥忙起家去检察,惊诧道,“姚姐姐这是醉了!”
使女柔驯应了,撤下五香饮后,换了一套琉璃酒盏,复奉上一桶桑落酒。
小弯池子如新月,碧水泛波,池畔种着一丛绿牡丹,花苞攒成小球,掩在苍碧的花叶当中,深深浅浅,丹阁横卧于池波之侧,娟秀小巧。几个丹园小丫头守在阁前,远远的见了枝娘,忙屈膝致礼,将阁门翻开。许丽哥扶着姚良女绕过阁中的漆绘嵌朱缘繁华牡丹屏风,将姚良女安设在屏风后的枣红云母榻上,扯过一旁的鹅黄绣牡丹锦衾替她盖好,抬开端来,打量着这座小阁,见阁中安插清雅,屏风一侧铺设着朱色榻几莞席,南墙之上挂着一幅牡丹花开图,上面题着王禅的牡丹诗,南窗下的绿釉托红牡丹香炉。不由得心中暗赞一声,
莳花台上的少女们都笑着福礼道,“姚娘子这般说,实是不敢当。”让着姚良女与许家姐妹坐下。
园门前花台上置着数十盆牡丹,有露水粉、蔷薇叠、赛斗珠、种生黄、古铜颜、玉腰楼、美人面……每一盆皆有华彩之处,单独可称佳品,如许堆簇在一处,竟也无庞杂混乱之感,反是铺成一片斑斓残暴,令人目折。
众女围着花台说话,魏香酌了一口白瓷莲花盏中黄色的江桂饮,笑着道,“本日我们姐妹在丹园相聚,这五色饮虽好,口味却未免失于绵软。不如换了酒来,这丹园的桑落酒倒有些许名誉,不如让她们上一些吧!”
董枚娘悠悠笑道,“你就放心伐鼓吧,我们这儿在坐的哪个不是金尊玉贵的女儿家,谁还会认账不成?”
丹园花会上的闺秀本就分为随父兄圣驾从长安巡幸和东都本地两帮,姚良女这般说,这些长安贵女自是觉得然,端倪带笑;东都闺秀便都心中不敷,却不好和姚良女对衡,不由将目光投向这一行人的领头人董枚娘。
许丽哥点了点头,客气道,“这儿清算的已经很好了。劳烦枝娘姐姐辛苦了。”
这一日是姚良女丹园邀宴的日子,气候晴好,剪剪暖风吹在东都少女的裙角鬓尖,不带一丝凉感,反倒有着淡淡熏人之意。姚良女一早从魏国公府出来,策着爱马火凤驰行在洛阳大道上。火凤是一匹神骏的西域牝马,乃当年皇太子的姬泽赏赠,毛蹄滑顺,昂扬剽悍,外相是标致的胭脂色,在洛阳大街上扬蹄飞奔,标致的胭脂色外相如同拉成一道劲弦。转刹时将两个大丫头落在背面老远。到得丹园前,姚良女勒住缰绳,从马背上跃下来,见面前丹园园门高大堂皇,黎黑的檐角飞宇翘起,园门青石匾额上秀致的楷书篆刻着“丹园”二字。
“丽哥,”姚良女见着旧友,面上泛出欣喜之色,迎了上来,“我觉得你明天不来了呢?如何……”
她瞥见花台上一株虞姬艳装顶风招展,花色红的极是素净动听,花盘饱满,托在苍绿牡丹枝叶当中,颤巍巍的极是动听,不由眼睛一亮,倾身上前,想要捧起花团,忽听得身后一个少女含笑道,“姚家姐姐神仙之姿,这盆虞姬艳装都要羞煞了!”
姚良女不由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