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悠悠,漫天飘落,白泽腰围兽皮,腰间斜挂一件百宝囊,左手束铜环,挺身而立,目中银芒一闪,毫不所惧地对视着那白蛇冰寒的竖瞳,淡淡传音道:“冥,我是李熟行下“库守小妖”,李老派我来替你镇守‘冰魄灵草’,你且回洞化形去吧。”
寒谭水面微微泛蓝,近岸潭边正有几条巨大的乌黑绵鲤摇身摆尾,水波穿越戏游水面,忽而远逝,来往翕乎,显得灵性非常。
考证过李老所交代的暗号,白泽心中倒是暗自想道,李老称这白蛇为“冥儿”,也不知何人与他取的名字,竟是如此古怪;看他灵智颇高,精通敛息隐形之术,雪地四周竟无一丝移行的陈迹,神出鬼没,又冷似万载不化的玄冰,看来此蛇毫不凡种。”
白泽挟着砭骨的北风步入后谷,冰冷泛白肉眼可见的寒气劈面扑来,谷中北风残虐触肤如同冰刀砭骨,周身气血受寒气所激泵然涌动自行护住周身经脉,并将体内入侵的阴寒之气断绝于体外。
雪花飘飘,波光倒影,俄然一只巨大的兽首蓦地探出倒映于潭面之上,那几条绵鲤一惊而散,水花荡漾,急梭般窜至远处,摇身回看,鱼目流转,却见这家伙块头不大呆呆立于岸边仿佛并不成怕,因而三三两两的纷繁游回岸边,探头出波,鱼目中一丝白芒流转而逝,鱼嘴一张竟纷繁吐出一道水箭来,水箭见风凝冰,化成道道森寒的冰箭急射而来。
白泽身形一止,腰若劲弓,单手撑地,银目中寒光蓦地一变,俄然身形又是急退,没脚深的积雪如铁犁翻地般四周纷飞,忽的身形一止,脚下必然,激溅起无数雪花。
“这左半部药田中恍若冰雕玉啄般晶莹的灵草,定然便是冰魄神草了。听李老言道此草还是当年他亲手所种,种类上比药田中诸多灵药都要珍稀一些,只是如本年份尚浅,尚不能炼丹。”
白泽对这方药田饶有兴趣,移步至那冰雪篱笆前,模糊还能看出那如同冰浇雪筑般的篱笆上木桩藤蔓的表面,目光转至药田中,只见这药田高低一分为二,左半部药田面积较小,稀稀少疏地发展着数十株恍若冰雕玉啄般白莹莹的六寸灵草,仿佛是冰雪中的纯粹精灵,冰清玉洁,不成方物。
而每逢灵药出产之时都会有人族修真之士提早赶来掠取灵药,故妖洞中长年派小妖前去镇守灵药,以防被人族修士盗窃而去。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枯松岭中雪峰连缀,雾海苍茫,巉岩峭壁之间白雪皑皑,青松雪染,山林化霜,岭中千里山雪之景如诗如画。
谷内西侧山壁因受北风侵袭较少,被开凿出了一道一丈来高的山洞供镇守灵药的小妖栖息之用。
此小谷呈东西向,东面背靠黑松峰,据地约为二百余亩,前谷大后谷小,呈葫芦状,无形当中却令全谷的寒气凝集交于前谷,而汇于后谷。
而那右半部药田则是三五成簇的发展着数种奇花异草,翠绿碧绿,姿势各别,一副副欣欣茂发的模样。“地凌花、白霜草、碧心芽……”白泽回想起李老的描述将药田中各种花草灵药一一辨认而出,心中猜道:
一阵冰寒彻骨的北风带起片片洁白的雪花纷繁下落,那被称作“冥”的白蛇闻音身形一转径直游身拜别,洁白如玉的细鳞熠熠生辉,身后白茫茫的雪地中竟未留下一丝压痕行迹,恍若无形鬼怪普通。
谷内长年奇寒,白雾氤氲,因其前谷当中有一汪寒潭,以潭水长年奇寒却不结冰而着名,此地便被众妖常以“小寒潭”代称。
目送“冥”的身影消逝在茫茫雪幕中,白泽立足思考半晌便抬步绕过这一汪寒潭,穿过氤氲白雾行至谷内深处。
白泽微微点头,忽收回一声轻叹,狼鼻中喷出一团白气来,心中暗道:“此番李老派我镇守小寒潭,言明不凝内丹不得回洞,也不知要在此处待上何年何月方能再回洞中。唉,白搭老黄厚着老脸跟李老求半天情了。”
这小寒潭位于前谷当中,而那三十六株冰魄灵草等灵药则生善于后谷,众灵药数量并未几,仅不过百株之数,却皆是上品的阴寒灵药。
那白蛇银灰色的双目中无一丝颠簸,身形亦是纹丝不动,恍若绝美精美的万年冰雕普通,只是冷冷传音道:“千峰落雪寂……”
白泽回身望了一眼西侧山壁上避风挡雪的山洞,又是一阵北风袭卷而来,冰雪残虐,抖了抖外相上的积雪,抬脚便向那黑幽幽的洞口走去。
谷内紧贴东侧冰壁处正有一垄翠绿的药田,一株株凌寒傲雪,碧绿如洗的奇花异草,在漫天冰雪北风当中买卖盎然,披发着勃勃的朝气,一道近三尺高的冰雪篱笆歪倾斜斜的将诸多灵药奇草疏松围住。
自李老发明此处宝地以后,便将其开垦作黑泥洞的灵田,播下灵草种子,亲派妖兵长年镇守关照灵草。
“寒号不鸣虎始交,荔挺方芽风如刀。”
白泽目露迷惑之色,也不知他用的多么神通,竟是如此无声无息,不留涓滴陈迹,不由微微点头。
这十数道冰箭飞速极快,白泽不防之下只顾得使出一个“懒驴打滚”,狼狈地躲过冰箭,几个翻滚间外相上沾起点点雪渍。
白泽银目一闪对而传音道:“月白霜竹冥。”
冰山雪岭当中山影重重,雾凇沆砀,千里冰封间,却有一处隐蔽的山谷,谷中有一汪寒潭,潭水冰寒砭骨,潭面倒是无冰,雪花入水则化,水面上雾气蒸腾,氤氲漂渺,恍若蓬莱瑶池。
白泽心中讶然,未曾想到此处寒气竟已凝重到如此境地,冰天雪地当中,北风如刀,直欲透体而入,银目一扫,已将谷中风景支出眼底,谷内雪花乱舞,山石间冰封玉砌,冰天雪地当中却忽而钻出一抺嫩绿的朝气。
“你是何人?为何擅入小寒潭?”
左边三丈处,不知何时一条通体乌黑,足有一丈来长的白鳞大蛇悄无声气地呈现在雪地当中,上身高昂扬起,冰神傲骨,洁白如玉的蛇身仿佛与这一方冰山雪地浑为一体,只余一双冰冷无情的银灰竖瞳悄悄地望着白泽狼狈不堪的模样,冷若万载玄冰的神念带着砭骨的寒意传入白泽识海当中:
因厥后谷中寒气浓烈,灵气充分,这些阴寒灵药发展奇快,常常十数年便可抵得上外界百年之功,可惜群妖当中少有晓得哺育灵药之法,只是任谷中几种灵药天然发展繁衍,常日派个异兽看管了事,待十数年后,谷内灵药已有百年药龄之时再行采摘。
小寒潭当中长年北风吼怒,冰寒彻骨,谷中山石横卧,雪封冰砌,冰凌飞悬,端是一方严冰冰冷之地,而后谷犹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