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道山清话

坚不纳妾─北宋士大夫糊口敷裕，有纳妾蓄妓的民风。*文學馆*司马光是和王安石、岳飞一样，极為罕见的不纳妾、不储妓之人。婚后三十年余，老婆张夫人没有生养，司马光并未放在心上，也没想过纳妾生子。张夫人却急得半死，一次，她背著司马光买了一个美女，悄悄安设在寝室，本身再借端外出。司马光见了，不加理睬，到书房看书去了。美女也跟著到了书房，一番搔首弄姿后，又取出一本书，顺手翻了翻，娇滴滴地问：叨教先生，中丞是什麼书呀？司马光离她一丈，板起面孔，拱手答道：中丞是尚书，是官职，不是书！美女非常无趣，大失所望地走了。另有一次，司马光到丈人家赏花。张夫人和丈母娘合计，又偷偷地安排了一个仙颜丫环。司马光不客气了，活力地对丫环说：走开！夫人不在，你来见我何为！第二天，丈人家的来宾都晓得了此事，非常佩服，说儼然就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白头偕老的翻版。唯独一人笑道：可惜司马光不会操琴，只会鱉廝踢！张夫人毕生未育，司马光就收养了哥哥的儿子司马康，作為养子。司马光就如此和老婆相依為命。洛阳的灯会享誉天下，逢元宵节，张夫人想出去看灯，司马光说：家裡也点灯，何必出去看？张夫人说：不止是看灯，也随便看看游人。司马光一笑，说：看人？怪了，莫非我是鬼吗！典地葬妻─司马光在洛阳编修资治通鉴时，寓所极粗陋。於是另闢一地下室，读书其间。当时大臣王拱辰亦居洛阳，宅第非常豪奢，中堂建屋三层，最上一层称朝天阁，洛阳人戏称：王家钻天，司马上天。司马光的老婆归天后，贫寒的司马光无以為葬，拿不出给老婆办丧事的钱。只好把独一的三顷薄田典当出去，置棺理丧，尽了丈夫的任务。司马光任官近40年，并且官高权重，竟然典地葬妻。重读歷史。让人沉思。鄙谚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封建社会，大多数人苦读寒窗，躋身宦途，无不是為了显耀门庭，繁华繁华，泽被后代。荫及子孙。在这些人面前，司马光的廉洁更显宝贵。嘉祜八年三月，宋仁宗詔赐司马光款项百餘万，珍宝丝绸无数。但司马光不為所动。司马光大哥体弱时，其友刘贤能拟用50万钱买一婢女供其使唤，司马光直言拒之，他说：吾几十年来。食不敢常有肉，衣不敢有纯帛。多穿麻葛粗布，何敢以五十万市一婢乎？批驳─固然司马光為人温良谦恭、刚正不阿，是杰出的思惟家和教诲家。顾栋高《司马温公年谱序》：唯公忠诚质直，根於本性，学问所到，诚笃金石。自少至老，沉密谨慎，因事合变，动无过差。故其文不事高奇，粥粥乎如菽粟之能够疗飢，参苓之能够已病。但政治生涯并不凸起，其人為中国当代士大夫保守思惟典范代表，儘管他认為王安石等所立新法，果能胜於旧者存之，但实际却因不满王安石而不择好坏尽罢新法，又将神宗朝时军兵用生命篡夺的地盘，无偿归还给西夏。今后新旧党争沦為意气及权位之争、不再著重於国政运转。宋朝在多次战役中得胜，国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之地步、司马光仍对峙宗法及伦理纲常治国等，但除尽罢新法外却提不出有效的政策目标，朱熹说司马光温公之说，前后自不相照顾，被他（章惇）一一抓住病痛，敲点出来。朱熹对司马光是歌颂的，但称元祐诸贤是封闭著门说事理底。挥麈录─温公之父天章公，生於秋浦，故名池；从父校理公，生於乡，名里。天章宗子三月一日生，名旦；后守宛陵，生仲子，名宣；晚守浮光，得温公，名光。成都文类─司马池尉郫，生子光於官廨，字之曰岷，以山称也。於是手植楠树一株於庭。清波别誌─司马池，仁庙朝待制天章阁，知杭州。為转运使江钧、张从革捃摭，降知虢州。舍吏有盗官银器，狱具，自陈為钧掌私厨。又越倅某，载私物犯税，实从革之姻。各遣人请曰：幸怜赦之。人谓司马独能忍耶，而卒不较。宜乎有子為温公也。邵氏闻见后录─熙寧初，朝廷遣大理寺丞蔡天申為西京查访，枢密挺之子也。至西京，以南资福院為行臺，挟其父势，妄作威福，震惊一起。河南尹李师中待制、转运使李南公等日蚤晚衙之甚恭。时司马温公判留司御史臺，因朝謁应天院神御殿，天申独立一班，盖尹以下不敢相压也。既报班齐，温公呼知班曰：引蔡寺丞归本班。知班引天申立监竹木税官富赞善之下。盖朝仪位著以官為高低，朝謁应天院，留臺职也。天申本日行。温公判西京留司御史臺，遂居洛，买园於尊贤坊，以独乐名之。尝谓康节曰：光陜人，先生卫人，今同居洛，即村夫也。一日，著深衣自崇德寺书局漫步洛水上，因过天津之居，謁曰：程秀才。既见，问其故。笑曰：司马出程伯休父，故曰程。温公自以长辈，不敢预文、富二公之会，潞公谓温公曰：某留守北京，遣人入辽侦事，回云：见虏主大宴群臣，伶人剧戏，作衣冠者见物必打劫怀之，荐德才太常卿黄中庸晋侍中兼枢密副使，有从厥后以梃扑之者，曰：司马端明耶！君实清名在蛮夷如此。温公愧谢。崇寧初，蔡京、蔡卞為元祐奸党籍，上皇亲书刻石，又於天下州治厅，长安当立，召安民刊字，民辞曰：民愚人，不知朝廷立碑之意。但元祐大臣如司马相公者，天下称其奸佞，今谓之姦邪，民不忍鐫也。府官怒，欲罪之。民曰：被役不敢辞，乞不刻安民鐫字於碑，恐后代并以為罪也。却扫编─王荆公、司马温公、吕申公、黄门韩公维，仁宗时同在从班，特相和睦。暇日多会於僧坊，常常谈整天，别人罕得预，时目為嘉祐四友。龙川别誌─韩魏公建议於陜西刺义勇。司马君及时為諫官，极言不便，持札子至政事堂，魏公曰：吾在此，君无忧。君实曰：光终不敢奉信，恐相公亦不敢自傲耳！魏公怒曰：君何相轻之甚耶！君实曰：相公常在此座可也，万一别人在此如何？魏公沉默，竟不為止。及君实作相，议改役法，事多不便。予兄子瞻与其事，持论甚劲，君实不能堪，子瞻徐曰：昔亲闻相公言与韩魏公言义勇，无一言假借之者。本日作相而不容某一言，岂忘昔日事耶？君实虽止，实不喜也。道山清话─司马君实与吕吉甫在讲筵，因论变法事，至於上前纷拏。上曰：相与讲是非，何至乃尔！既罢讲，君实气貌愈温粹，而吉甫肝火拂膺，移时髦不能言。人言：一个陜西人，一个福建子，怎生廝合得著。温公在永兴，一日行国忌香，幕次客将有事欲白公，误触烛臺，倒在公身上。公不动，亦不问。〖书网∷更新快∷无弹窗∷纯笔墨∷〗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