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呵呵的晃了晃袖管,中年巡捕拍了拍气喘吁吁的老黄狼的脑袋,踮起脚凑到了楚天面前:“啧,没甚大事,例行的访拿盗匪。楚氏的一个船队运了二十万匹丝缎,被镇三州的那群大爷强收了五成过路税,楚氏的桑蚕管事正在州府发飙不是?”
常日里无战事,瓮城里就是一个自发构成的阛阓,好些小商小贩的在这里摆了摊子,叫卖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楚天骑着老黄狼,慢悠悠的走过瓮城,又和驻守内城门的州兵头子酬酢了几句,例行的请他们喝茶,这才正儿八经的进入了乢州城。
不消楚天指路,老黄狼熟门熟路的顺着乢州城的街巷一起穿越,火线一片光滑腻的脂粉味飘了过来,清爽的青石板大街两旁,两列精美的小楼错落有致,临街的大门全都紧闭着。
摊开双手,中年巡捕‘嗤嗤’偷笑道:“至于那群镇三山的大爷,楚档头是自家兄弟,天然晓得,那里是我们能对于的?”
妇人恶狠狠的挥动着那根蒜条金,两个眸子子瞪得圆溜溜的,恶狠狠的盯着空荡荡无人的精美天井。
“明白日的来喝喝茶,听听曲儿,天然也是能够的!”妇人凶巴巴的面庞突然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她强行扭动细弱的水桶腰,如同一头肥胖的企鹅一跃而起,敏捷非常的将楚天手中的蒜条金一手抢了下来。
走太长达二十丈的城门洞子,是一个足足有两百亩大小的瓮城。
“秀妈妈尽管忙去,呵,我只是来找红姑聊几句。费事妈妈送壶茶过来就是!”楚天拍了拍老黄狼的脖颈,老黄狼悄悄一窜进了院子,细弱有力的尾巴一甩将两扇院门紧紧关上,后爪一抬,还把门栓子给挂上了。
“楚档头,又进城哩?哎,老黄,老黄,你可灵巧一些,前次你走在街上,张口吞了李孀妇家打鸣的公鸡……”
楚天挥了挥手,‘嘻嘻’笑了几声,舔了舔嘴角:“十万匹丝缎,乖乖,这得卖多少鱼虾哩?”
楚天向他们微微点头表示,老黄狼已经吐着长舌头,一起口水滴答的走到了大街绝顶,巨大的狼爪朝着一户院子的清漆小门用力的推了推。
“嚇,可不是么?按例都是二成的过路钱,但是楚氏新任的桑蚕管事拿大,端着楚氏的架子怒斥那群大爷,硬生生闹大了、见了红,这另有好的?”中年巡捕缩了缩脖子干笑道:“要我们兄弟访拿盗匪,就看能抓几个不利的小贼顶缸否。”
黄土垒的根本,撒上厚厚一层砂石,用碾子滚得健壮了,三丈多宽的官道非常敞亮好走。
绕过前面的大院子,顺着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甬道行了十几丈,前面一字儿排开了好几间精美的院落。
体型比大牯牛还要大一圈的老黄狼吐着长舌头,‘咕咚’一声跳出十几丈远,重重的落在了城门口,几个巡捕突然一惊绷直了身材,锋利的目光敏捷扫过楚天的面庞。
右眼瞪得溜圆,左眼紧紧闭起,妇人将蒜条金塞进牙帮子里狠狠一咬,顿时眉开眼笑的轻声叫道:“实足赤金,嘻,楚档头发财了哈?出去,出去,一群短折的娘皮子啊,还不从速打扮打扮,楚档头来了!”
一个满脸精干的中年巡捕分开两个州兵,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抢着给楚天抱拳施礼。
模糊的,楚天还能听到前面几个巡捕和州兵偷偷的窃语:“嚇,可不是这个事理么?大秤分金,小秤分银,大碗吃肉,大碗喝酒,这年初,官不如贼呀!这身官皮穿戴,也就得个面子光鲜,能有多少好处?”
中年巡捕敏捷的一抬手,半块银子恰好顺着他的袖口钻了出来。
这老黄狼筋骨刁悍、蛮力极大,狼爪在院门上一阵推搡,就听院门‘咔咔’一阵响,差点连门框都被推了下来。门楣上挂着的‘清流小筑’四个自的牌匾更是‘嘎’的一声响,几缕灰尘从牌匾后坠落。
老黄狼来到了右手侧的第一间院子门口,就沉甸甸的趴在了门外空位上,长尾巴胡乱的扫着空中。楚天拍了拍它脑袋,整了整衣衫,悄悄的推开院门走了出来。
秀妈妈笑成了一朵花儿普通,仓猝向楚天应了一声,将蒜条金塞进袖子里,乐颠颠的一起小蹦着去了。
楚天哑然发笑,悄悄点头。
‘嘻嘻’一笑,妇人扭动着圆溜溜的腰身大声叫唤起来:“乖女儿们,你们整日里最惦记的楚档头来了!不要睡了,睡甚么睡?等你们死了有得是睡的工夫!来几个活人啊,楚档头来了!”
门内顿时响起了锋利的呼喝声:“哪个烂心肝的混蛋哪,光天化日的来啰嗦人?门要坏了,门要坏了,停手,停手,混蛋哪!”
明白日的,这条街上却也没甚么人,唯有街头街尾的茶档上,坐着几个嬉皮笑容的闲汉,一个个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着。见到楚天过来了,几个闲汉想要凑上来打号召,却又不敢的模样,远远的向这边含笑点头不迭。
楚天笑着从袖子里掏了半块银子丢了出去:“请兄弟们喝茶。无妨,无妨,吞了孀妇家的至公鸡,有阿雀在,天下孀妇联手也不能把老黄怎的。嗯,城里有事?”
也不消人号召,老黄狼顺着院子里的游廊,极其熟稔的向后院走去。
戋戋三十里路程,阿狗驯养的老黄狼脚力很好,一起撒着欢玩儿一样,不到一刻钟工夫,就驮着楚天赶到了乢州城。
“嚇,非要我半夜半夜来不成?”楚天朝那妇人鼓了鼓眼睛,从袖子取出了一根蒜条金晃了晃。
‘桄榔’一声大门敞开,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开外,红衣绿裙、手腕上套着七八个翡翠镯子,脖子上挂着两三斤黄金链子,满头珠翠能够亮瞎人眼的妇人双手插在水桶腰上,恶狠狠的向楚天瞪了过来。
老黄狼收起了性子,迈着小碎步,驮着楚天进了乢州城。
“五成?按例不是二成么?”楚天惊诧的瞪大了眼睛。
“楚天楚档头!”妇人涂得艳红的双唇死力的伸开,大片口水顺势喷了出来,吓得老黄狼猛地向后一窜,这才避开了她嘴里的口水:“我们清流小筑但是端庄处所,你明白日的……”
矗立的城门口外,几个身穿黑衣的巡捕混在一队州兵内里,看似懒洋洋的在发楞,一对儿比贼还要狠辣的眼睛,却不竭的在进城出城的人流中梭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