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红花馆,门口没有迎客的,楼下只要一个扫地的婆子,余舒带着景尘摸到楼上,拍门对暗号进了“芊芊女人”的房间,赵小竹早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说来也巧,初七这天,恰好是十公主被害一案开堂审理的日子。公堂设在司天监宗正司,由大提点朱慕昭和大理寺卿郭槐安主审,监审的有靖国公、忠勇伯以及湘王,薛相和尹相为了避嫌,当天都没有露面。

余舒伸出一根手指出来捅了捅它,金宝顺势就伸开了小爪子抱住她的手指尖,毛绒绒的小脑袋一个劲儿地乱蹭,就像是在撒娇。

余舒比来老是翻窗子跳墙,胆量也大了,腿一蹬就往下蹦,景尘顺势托住了她的腿弯,一举一放她两脚就着地。

“你闹甚么呢。”

“姐。”

余舒闻言,心中有些非常,金宝是一只独特的老鼠,它就仿佛是一个吉利物,几次让她在窘境中化险为夷,以是她本日背水一战,就想到将它带在身上,增加运气。传闻金宝明天变态地叫喊,她不免会多想,这是不是某种前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景尘分开后,余舒为求心安又卜了两卦,一问成败,二问休咎,成果倒是模棱两可,固然她用上了醍醐香,也未能精密,想来是当中有太多变数,所之前程未卜。

余舒没有回绝他的美意,将笼子转手递给他,又叮咛余小修好好背书,就回身出去了。白冉跟她来到北大厢,余舒没留他说话,就让人出去了。

“跳吧,我接着你。”

“逛逛走,”赵小竹将他们带进寝室,推开窗子,率先跳了下去,前面是一条死胡同,到处堆放着杂物,他稳稳地落在一只木箱上,回过甚冲窗边的两人招手。

余舒老神在在道:“不怕,再跑快点,他们必定追的上。”

余舒笑着在他脑门上小扣了一记,然后背动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没发明她要找的东西,因而问道:“金宝呢,不是说天冷不叫你放它出去么。”

金宝认人认门儿,聪明地几近成了精,放出去也不会跑不见,但它最爱到厨房偷吃偷喝,是以赵慧不知叮咛过余小修多少回,让他看好它,过年时候不准它东跑西窜,咬坏了东西。

“闭嘴,不准叫。”

“白冉,你去把笼子提过来我看看。”

跑没一段路,就转头问问余舒:“如何样,背面有人跟上来了吗,要不要我再跑慢点儿?别真地把人抛弃了。”

景尘坐在后窗边上,翻起木板往外看,凝神搜索了一会儿,转头对余舒点头道:“内里到处是人,我发觉不到他们的行迹了。”

余舒按了按它枣大的脑袋瓜,道:“不消,就是你把它惯出脾气了,让它到我那儿待两天就诚恳了。”

“初七,那不就是后天?会不会太仓促了些。”景尘面露忧容。

赵慧便出了二十两银子让她多买些香烛与果子供奉。余舒从上房出来,就去了小修那边。大过年的,医馆停息歇息,要到十五过后再重新开张,贺芳芝出门探友,余小修就放了大假。他前两天都跟着胡天儿出门疯玩去了,因为放炮仗烧糊了衣裳,昨晚被贺芳芝板起脸经验了几句,因现在天就老诚恳实地呆在家里,复习药理。

白冉回声去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门别传来熟谙的鼠叫声,白冉从内里出去,将四方形的铁笼子放到她面前。这是她特地找了能工巧匠制作出来的笼子,足有两只鸟笼加起来那么大,内里有根雕的假树,大理石挖的山洞,底层铺着上好的松木屑,金宝的个头只要巴掌大点,在内里撒欢都行了。

大提点必然是下了死号令,那些派去抓捕云华的人手说甚么都不会跟丢的,何况现在是明白日,太阳还没有落山,他们目标这么较着,就是一时跟丢了,也很快就能追上来。

说也奇特,金宝又朝她唧唧了两声,便温馨下来,余舒对劲地点点头,用一根健壮的绸带将小竹笼系在腰间,打了个活结,再套上宽衣大氅,从内里底子看不出来。

赵小竹提着裙摆钻进里屋,再出来就从一个盛饰艳抹的风尘女子变作一个貌不惊人的少年了。

“明天如何没出去玩啊?”余舒明知故问,余小修不美意义地挠了挠脑袋,小声道:“玩够了,书还没背呢。”

因为涉案的是宁王,事关皇室严肃,除了相干职员,严禁闲人在场。薛睿作为人证之一,和薛瑾寻一起被请到了宗正司,上堂作证。

他们先是去了城南的烟花巷子,两人稍作乔装就下了马车,景尘抱着剑盒,跟在余舒身后,走进狭小的街道。

说着,她就拎起笼子要走,白冉见状赶紧伸手道:“笼子沉,女人让我拎着吧。”

除了金宝,余舒还贴身佩带了好几块水晶石,项链手串都有,全部武装,再三确认没甚么遗漏,这才到前院去等景尘。

“捏造好的《玄女六壬书》已经送到云华那边,我们选在城外升云观会面。初七是人胜节,白日道观里香客来往,人满为患,恰好便利我们行事。”

“没有放它,刚还在这儿呢。明天也不知怎地,一夙起来就听它唧唧叫个不断,我嫌它吵得慌,就让白冉把笼子拎到西屋去了。”

余舒悄悄进门,就瞥见余小修坐在书桌前,两手捧着一卷手札,闭着眼睛,绷着小脸默背,听他语句顺畅,虽有停顿却不打磕绊,可见常日充足勤奋。

“仓促甚么,就是要速战持久。”余舒屈膝盘坐在横榻上,两手捧着沉甸甸的假剑,左摸摸右敲敲,嘴里嘀咕着:“纯钧剑就是长得这个模样么,看起来也没甚么特别。就连剑刃都是钝的,和书上写的那些削铁如泥的宝剑差远了,真地能毁掉玄女书?”

此乃连环计,大提点给她一柄假剑诱使云华露面,他们合起伙来演一出戏将假的玄女书送到大提点手上,哄他送走真的纯钧剑,他们再半路打劫。

“这才普通,大提点晓得你内力高深,派来的人绝对个个是妙手,又岂会让你发觉到。”说完这句话,她干脆闭上眼睛,养起精力,等候着即将到来的一场混乱。R1152

而另一头,余舒就在家中闭门谢客,筹办伏贴。

金宝任凭她如何折腾,再没有收回一点声响,余舒撩开外套看了看,就见它脑袋埋进胸口缩成一团,竟是睡畴昔了。

赵慧传闻她下午要到升云观去进香,本想跟着一起去,却被余舒三言两语撤销了主张:“明天出城的人太多,一起上人挤人,娘如果想去,等过两天安逸了,我们多套一辆马车,让寄父带上老太太一家人同去。”

景尘将余舒送回家,两人提及接下来的安排。

这里白日没甚么买卖,分歧余舒第一次来光阴热烈,门路两旁没了那些搔首弄姿的妖精,偶有一两个姐儿出门送客,见着他们两个遮头遮脸的生人底子懒得理睬,打个哈欠便回身归去。

自从她入朝为官,便没了空暇照顾那只黄毛小耗子,就将它交给余小修豢养,她不是个多有爱心的人,平时也想不起这小东西。

她没让丫环出去,自个儿翻箱倒柜找出了之前用来装金宝的小竹笼,将它从大笼子里捉出来,放进小笼子里,金宝还在哼哼唧唧地叫喊,她将它举到面前,屈指用力弹了下竹笼,一脸恶相地威胁道:

“你们可算来了,等我换个衣裳,我们这就从后门分开。”

这里是二楼,少说有两丈高,景尘抱着沉甸甸的剑盒悄悄松松一跃而下,然后将剑盒交给赵小竹拿着,抬起双手对正着一条腿方才跨过窗台的余舒道:

未时一刻,景尘定时上门,余舒就乘了公主府的马车,两人分开宝昌街,没有直奔城外,而是先在城中兜了一个大圈子,做出甩脱跟踪者的模样,利诱他们身后的尾巴。

景尘被她转移了重视力,看着她手中臂长的短剑,道:“既是我爹说的,那就不会错。倒是你用水晶石捏造出来的玄女书,果然像真的一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吗?”

余小修凑到一旁说道:“我看它是想出去玩,都关了好几天了,要不,放它出去跑跑?”

白冉就在桌子另一侧誊写着甚么,发明她出去,搁笔起家喊了一声女人,余小修这才后知后觉地展开眼。

余舒并不是以忐忑,哪怕夺剑只要一成胜算,她也不会畏缩。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么,”余舒将假剑放回盒子里,昂首对他道:“初七那天,我们下午出门,太阳落山前赶到升云观和云华会面,大提点必然会派人尾随,一旦他们脱手,介时不管产生甚么事,你都不要管我,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云华。”

***

胡同里停着一辆灰扑扑的马车,赵小竹又将剑盒塞回景尘怀中,坐到车夫的位置上,戴了一顶草帽遮住半边脸,等余舒和景尘上了车,就赶着车子钻出胡同,头也不回地往城门的方向去了。

金宝此时就抱着一颗袖珍的小树唧唧叫喊,抬头瞥见余舒,愈发叫地欢,只见他从小巧的假山上蹿下来,扑到乳黄的松木屑上,一边打滚,一边闹腾,诚如余小修所说,聒噪极了。

“唧唧唧唧唧!”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