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第216章 惊为天人凤菀睦

钱串串道:“那也不能尽由表情,一来老鸨盯着呢,二来我们也得谋个活计。倒是高朋们固然难服侍,但在银子上多数是利落的。”

钱串串却想那祸悲楼应是对着福喜院,暗道这女人莫不是来砸场子的。

但见她提及过往不堪,眉宇之间还是笑意几次,若谈云烟,却又不由得有些佩服。

时圆明道:“那便是我的操苦衷了。说来南兄边幅堂堂,不晓得有没有兴趣来祸悲楼做几日‘福喜’呢?”

时圆明跟着她,边走边道:“只是这青楼里恼人的端方不大好,凭甚么男人能够挑遴选选,女子便不能有个主张?”

时圆明便问:“传闻南地有种盆栽榕树,唤名摇钱树的,又有叫钱串串的,想来是姐姐名字的由来罢。”

钱串串瞪他一眼,嘲笑道:“要不是家里饿死了人,哪个父母能舍得?”

嘴上却笑道:“娘子想的挺好,只怕官府不给发牌子。”

钱串串笑道:“也是。”

待得知这花姐儿的姓名。

时圆明笑着回道:“姐姐唤了这等好名字,又是这等好人才,只怕买卖好的不得了呢。”

“舍了一个闺女不要脸,好能救活一家子,这算甚么没心没肺?”

又找了一处僻静,“噌”地跳进院子里,跃到楼顶,躲起来往里瞧。

“待一进院,给老鸨一打扮,立时美得不食人间炊火。”

“娘子方才说,女子不能有个主张,倒也不然。哪位客人若看着不扎眼,‘福喜’们在这里便可将他打发还去啦。”

却从没见哪家哪户将女儿卖去窑子的,不由对这钱串串大感怜悯。

钱串串道:“是了,凡是新进一个奇怪女人,老鸨便专请画师妙手为她做幅画像,一来是打个周知,二来是表现身份。能上屏风的,少说也是个福喜呢。”

时圆明便指着那墙角倒放屏风上的女人问道:“这位姐姐,大抵是本院的书香罢。”

气呼呼走出了大院,正要拜别,可不免有些不甘心。

便说道:“这个叫‘打茶围’,高朋们点了灯,便领到这里聊坐。”

时圆明点头道:“光吃长相有甚么出息,我们祸悲楼的书香,非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好呢,不晓得南兄有几样拿得脱手。”

南秋赐早已经气炸了,心中暗道:“这时女人明摆着和花姐儿穿了一条裤子,特地来消遣我了。男人汉大丈夫,可杀不成辱。便是我内心再中意你,也不能任由你作弄。”

“你如果嫌这里脏,便快快走出去,寻个澡堂子洗了洁净,再把这身衣服烧了,别来沾上我们的脏东西。”

便问道:“我见楼里多的是屏风美人,画的都是福喜院里的女人么?”

南秋赐触了一鼻子灰,气得说不出话。

南秋赐听得目瞪口呆,想这女人当真是口无遮拦,百无忌讳。

时圆明点点头,俄然瞧见墙角倒个屏风,屏风上落满了灰尘,又画着个婀娜美人,端个是千娇百媚,绝代风华。

魏不二自个儿也是过惯了贫寒日子,村里邻舍也多是贫苦得志,逢了饥荒年月,更有揭不开锅的。

“姐妹们皆是划一,谁先来,谁先得好了。”

时圆明感慨道:“我如果能亲目睹见多好。”

时圆明道:“做门徒可惜了,怕不是要做娘子罢?”

钱串串一手扶着衣袖,一手比着拇指道:“妾身见过面貌不羁、去处萧洒的男人,却没个像娘子普通爽到骨子里。”

便拱手道:“琴棋书画,鄙人是一窍不通,你那书香我也不大乐意去做。南某本日另有要事,恕不作陪了。”

“老鸨当她是个神仙供着,又是清倌人,又是青楼大师,住的独门别院,穿的金绸羽衣,可把姐妹们妒忌得要死。”

“待我今后开个祸悲楼,专做小倌儿的买卖,也掳来十八个风韵绰约的相公,门口也挂十八个灯笼,也画上他们的样貌,写上他们的艳名儿,却不接待高朋。”

“一年以后,方被老鸨架到了台面之上,便奉为色冠潭州,艺绝湘江,千百里外都传出了名声,甚么江城、庐阳、宽城、锦官城,离很多远都有客人慕名而来,挤得院子里捱三顶四,都没个落脚处。”

钱串串叹了口气:“家里穷怕了,是给爹娘卖进福喜院的。只好起个招财的名儿,托了福买卖还真的好一些。”

钱串串见此,便向时圆明问道:“娘子怎不去劝劝他?”

“这女子又极其聪明聪明,经老鸨稍作调教,未过年许,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舞姿亦是惊为天人,辞吐兼有大师之态。”

叹道:“她名叫凤菀睦,四年前来了我们福喜楼,好似家道中落,又像是给男人卖来的,总之老鸨拿出很多银子。”

时圆明奇道:“如何?”

“只可惜脾气臭了些,性子傲了些,给我们家鱼头打磨打磨,保准能教出我们湘西一等一的花魁来。”

魏不二跟着他溜返来,心中迷惑:“你要走便走个利索,拐个弯又返来算如何回事?像我,说了今后再不去寻婉儿,那这辈子再也不会去胶葛她。”

魏不二见他要从院中走出去,不由地松了口气,又忍不住些许绝望。

只见钱串串带着时圆明上了二楼一角,坐在一处圆桌前,号召伴计们端来几盘鲜食生果,倒了一杯清茶,一碟瓜子。

“出去之前,穿得衣衫褴褛,但看模样便晓得是个好苗子。”

钱串串道:“恰是,女人晓得很多。”

说着,竟然一甩袖子便往出走了。

钱串串叹了口气:“天降个好命呢。三年前冬上,不知从那里蹦出个修士,也不知为了何事,来福喜院走了一遭。听那凤菀睦弹了一曲古筝,立时瞧上眼了,非方法归去收作门徒。”

时圆明道:“堂堂男人汉,连女儿家的耍戏都吃不消,能有甚么出息?”

钱串串也跟着打趣道:“以南小哥的边幅,做‘民幺’那是大大的委曲了,少说也是个书香红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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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你带我出来瞧瞧。”

时圆明却笑着开解钱串串:“不过是个臭男人罢了,还不知自个儿有多脏呢。姐姐何必同他普通见地,我们去内里瞧瞧。”

钱串串笑道:“你现下若能见着她,这屏风就不会落了浑身灰啦。”

南秋赐倒是肝火中烧:“这是甚么脏处所,哪一个狠心的爹娘,干出这等糟苦衷?”

时圆明笑道:“如此甚好,不然碰到甚么糟心货都要服侍,可不得烦死了。”

“倒是这位南小哥,看着是一表人才,做派却实在不如何大气。”

好吧,凤菀睦同窗在一一片灰尘中,从屏风里走了出来,真的是千娇百媚,绝代风华。

钱串串一瞅,眼神里多数是恋慕神采。

南秋赐人走了,耳识却留在原处,听二人这般一说,由不得脸红,心道:“任你们摆布作弄便是有出息,便是大气么?我南天赐干不得这等轻贱事。”

一回身,腰身款款,芊步窕窕,带头往内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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