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洛大管家抱着跑死几匹快马的心上了路,未出城身后就遥遥地缀了一名麓酩山庄的暗卫。

魏武――阿谁跟随了他一起的暗卫,此时正挂在房梁上盯着他……或盯着一桌子的好酒好菜……

“福伯,关于武林大会,你晓得多少?”

锦城,碎月楼。

“如何?”听出话中蹊跷,洛之章挑眉问道。

就是现在!趁魏武昏睡忽视之时,洛之章绕到马棚牵出白日里安排小二买来的马,纵身一跃绝尘而去。

若目标不是要赫连倾的命,又是为何将毒蝎也引入局中?

青丝绸带束发,织锦云袍加身,流光玉带腰间挂,皓纹锦靴足上登――若不算那难以忽视的黑眼圈,倒是像足了那些个夏季出游的文人雅士。

整整两个时候,假寐的洛之章直躺到浑身生硬,可内里那人的气味还是那么清楚有力不似困顿。不知不觉,直至月上树梢,已然晕眩迷蒙的洛大管家蓦地惊醒!

“多年未见,少爷过得可好?”说话间,男人眼圈已红,“夫人等了这么多年,若见到少爷本日的模样,地府之下定然也很欣喜。”

因而,在锦城近在天涯之时,洛之章竟然不走了。天还未黑,他便回了客房――睡觉。

但是这高雅男人现下正坐在东风酒楼的正厅内,面对着一大桌的好菜,撸袖提箸喝得好不畅怀。

“老朽特地点了碎月楼的上等女儿红,可合少爷情意?”见人落座,他才又坐归去,满面风霜的脸溢满笑容。

如此不舍日夜,驰驱劳累,竟在第六日中午前就达到了锦城四周的春柳城。甫一入城,洛之章就奔去了城内最大的酒楼。先将满身的仆仆风尘洗了个洁净,又换了一套整齐衣服。

赫连倾不疾不徐地赶路,不时歇歇脚看看风景,真可谓悠哉游哉。可有些人就没那么好命了,比如……他的管家洛之章……

这武林大会,到底是谁布的局,为谁的命?

“烟眉仙子之事传出,赫连庄主必定赴会,此事世人皆知。多数人也是为此而去的。几日前,老朽发明夏府似与毒蝎门有来往。那几名毒蝎子现下正住在碎月楼。”

洛之章微微感喟,摇了点头。翻开随身带着的酒葫芦,抬头灌了一口,酒香自喉间入肺腑,真正地沁民气脾!洛之章唇角含笑,不着陈迹地今后瞥了一眼。这一起上,他只当没有那小我,不甩脱也不号召。既然庄主派来跟着,便只能让他跟着了,不过也仅限于路上……到了锦城,可就由不得他了。

至于魏武醒来以后,是先找人还是先向赫连倾认罪,已然不是他所体贴的了。

洛之章先填了七分饱,假作偶然般昂首望去,浅笑着与之对视半晌。直把人神采看黑了一半,才又低下头喝起酒来。

“少爷放心,现在那些人正忙于武林大会之事,得空他顾。本日少爷尽管好生歇息,明日老朽再带您去见夫人。”

“福伯,这些年,辛苦你了。”洛之章为福伯满了一杯酒,打断男人的殷殷感慨,“明日之事,可都筹办安妥了?”

没日没夜地赶路,就算是千里良驹也不堪重负。因而,在洛之章接连跑死几匹马以后,干脆弃了官道,改林道着轻功拼起脚程。跟着他的那名暗卫更是自始至终就没碰过几次马,一起到锦城,千万里之遥,洛之章未曾在堆栈投宿一次,现在两人多少都有些劳颓狼狈。

面色无甚颠簸,洛之章又呷了一口酒,皱眉道:“其他的呢?”

四大世家要杀赫连倾?

又一炷香的工夫,一身锦衣华服的男人排闼而入。中年男人赶紧站起鞠躬施礼,道是少爷辛苦。

“少爷是问夏府意向?”略一思考,福伯开口道,“半月前四大世家结合召开武林大会的事便传开了,比来城内江湖人也多了起来,看模样应是要跟着夏怀琛一同去灵州。”

“有劳了。”轻叹口气,与常日里有些分歧,洛之章面色少有得出现一丝凝重。

魏武何时用饭何时歇息,洛之章是不体贴,暗卫的活法他天然不能比,只是……但凡是人就都有睡着的时候,他等的就是当时候。

三楼雅间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面前的圆桌上菜肴丰厚,酒坛尚未开封,茶壶却空了一半。如此这般,明显是在等人。

“年初不敷,下菜足以。”轻声一应,搁了酒杯,来人恰是爱酒如命的洛之章。

洛之章闻言未答,摩挲着酒杯堕入深思。

来人未多说话,先拍开酒坛封泥,倒了一杯润喉。

初时有些惊奇,那人既不靠近也不阔别,看起来也无甚号令传达。仅是一声不响地跟着,连行迹都没有决计埋没,是以才那么等闲就被他发觉。赫连倾这是何意,贰内心多少清楚。可从江南到锦城,仅限旬日……洛之章苦笑,若那日凌晨再还价还价一次,也许连五日都不剩了。可那千万里以外的处所,那里是简朴几日便能赶到的?!

“不错。依老朽看,四府结合,毒蝎之事怕是别的三大世家也心知肚明。如此看来,此次武林大会不知是酝酿了一个甚么样的诡计。赫连倾此行,怕是凶多吉少……少爷不若留在锦城,静观其变。”

如果如此,何必大费周章操纵烟眉仙子将赫连倾引去灵州?既已设想,又怎会在此时买凶行刺?

“毒蝎?”莫非前几日潜入麓酩山庄的刺客乃是夏府雇凶?夏怀琛为何要杀赫连倾?心机急转,多少疑问涌上心头。

“少爷莫不是要跟着赫连庄主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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