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憋到嗓子眼的尤韵闻言,内心暗骂一声草。

张若愚负手而立,淡淡道:“他们要真敢开枪,我敢来?”

这张向北,干的事挺张向北,说的话,真挺张若愚,不分青红皂白的在这乱诙谐。

可张向北,经历的还少吗?

“北莽每年都会安排一些媒体朋友进基地观光,摆拍点照片用做鼓吹。”张若愚淡淡道。“你们在装甚么?”

尤韵抽了抽嘴角,游移道:“那现在如何办?”

前一秒不还挺狂,挺能得瑟的吗?

行至半山腰。

尤韵还想再哔哔两句,张若愚却顺手捡起一块骨灰盒碎片,在地上盛了一小碟骨灰,踱步走向青筋透露的李老爷。

走了会实在坡度并不大,路况比多数会基建还好的山路,张若愚取脱手机扫了一辆路边的小电驴代步。

张若愚怔了怔。

“路被堵着呢。”尤韵努嘴道。“李老爷不开口,你就算开战役机上山,也得被击落。”

“我们这座山不是旅游景点,平时也不欢迎旅客。”尤韵没见过嘴这么硬的。

张若愚骑着小电驴,表情很有些沉重。

“我在多数会住惯了,这山里的湿度让我浑身黏糊糊的,衣服湿的跟报纸似的黏在身上,我想下山冲个凉。”

张向北是很勇,但不傻。

他有甚么不敢赌的?

说罢还扭了扭腰,摆了摆臀,自我抚摩了下:“我没湿啊。”

张若愚眉头一皱,抬手指了指:“这条路是吧?”

内心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

尤韵嘴都要气歪了。

“我晓得。”张若愚面不改色,淡淡道。

张向北冷冷凝睇李老爷,掷地有声道:“你还挺高傲?”

这就要下山了?

啪!

“将军,你走错路了!”

“带我去吃美食,我饿了。”张若愚气定神闲。

一片翠绿山景的掩映之下,竟闪现出一座巍峨的雕像。

说罢,拍了鼓掌掌,将沾在手指上的骨灰拍散,安静道:“让他们让开,别挡我道。”

尤韵满脸懵逼。

仿佛真是进山旅游来了。

尤韵深深看了眼岿但是立的张向北,心潮翻滚,有些彭湃。

二人停停逛逛,这所谓的山上,实则就是一座舆图上找不到的城。

李老爷在长久天人交兵后,蓦地抬手!

“葬礼得接着办,典礼流程,也得走完。”张若愚谨慎翼翼地将一小碟骨灰亲手递给李老爷。“席,也得定时开,我不白吃,我会随分子。”

张向北俯瞰矮他小半头的李老爷,乌黑的眼眸中寒光毕现:“他如果官运亨通,权势滔天,老子用得着靠本身尽力上位?老子用得着接受从小被人骂野种的委曲?”

中间骑着小电驴的尤韵啪地一声还礼,豪情充分地喊了一声:“爷爷!”

他城府极深,聪明过人,神机奇谋,有北莽小诸葛之称…

张向北猛地脱手,将副将特长捂住的骨灰拍翻在地,满脸戾气道:“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也不搞个唆使牌。”张若愚抱怨道。“旅客观光能晓得哪条路上山?”

尤韵抬高嗓音,仓猝解释。

平时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两儿子都被人把骨灰扬了,这也能忍?

张若愚薄唇微张,眼神出离平静。

张若愚沉凝道:“我腿着去,恰好赏识一下山里的风景。”

张将军走的路是下山的,上山是另一条路。

是啊,他怕甚么?

张若愚乌黑的眸子闪过动容之色,刚要抬手还礼。

尤韵冲真没种了的李老爷点头哈腰,小跑着跟上走错路的张向北。

比滨海官方倾情打造的张向北雕像,还要高大威猛。

“你当年不干那些缺心眼的缺德事,你那对活宝儿子,没准另有条活路!”

李老爷眼看那最后一点骨灰也散了。

火线,一座雕像依山而立,比尤韵爷爷的尺寸,更大,更宏伟…

“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没脑筋的莽夫吗?”

“啊?”

尤韵一时语塞,有点代入韩江雪结婚后一个月的状况,仿佛碰到脏东西了,倒霉,不想张嘴。

薄唇微张,刻毒道:“让路!”

可举枪,又不能开,纯纯打单流,没劲。

这类场合,作为山上后代的尤韵的确是头一回瞧见。

“没这么湿吧?”尤韵抽了抽嘴角,斜睨了眼张将军。“你浑身黏糊糊的,该不会是流汗流的吧?”

他又想抬手,叮咛身后的部将举枪。

“嗯嗯。”尤韵点头。

偶尔还咔嚓几声,拍点风景恼人的照片。

这位曾在三十年前护国有功的老将军,竟是尤韵的爷爷?

真没种!

李老爷神采乌青地将骨灰递给身后的副将,颤声道:“张向北,当年我连你老子也说动就动,你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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