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是不作不死的第53章

他一手揽上她的身子,另一手摸上她的腹。小鱼狠狠地将他甩开,一把推出老远。

“小鱼。”他轻唤,而她却冷酷地侧过身。

潘逸不甘心,再次拥她入怀,小鱼却一遍一遍将他推开,直到使不着力量。终究,她还是落到他怀里,如只受伤的小兽,蜷成一团紧紧依偎。

阿妩轻叹,揉了揉发涨的额穴,随后谨慎将他外露的手放入被中。荣灏的手指动了下,食指曲起,轻勾住她的手指。阿妩惊奇,握住他的手后又将目光移至他脸上。他脸还是肿,眼睛仍闭着,像是没甚么反应。

潘逸一听疯了,冲上前钳住她的纤臂失态呼啸:“不!这是我的,是我的骨肉!”

哀莫大于心死。小鱼的眼里没有哀,只要看破统统的冷酷。潘逸低头,吸足了一口气,好压住翻涌而上的彻骨之痛。

“不是不放心,只是……”

“阿姐。”

她再三诘问,潘逸终究点头认了。

潘逸眼中悲色渐浓,他不断点头,沙了嗓子问她:“为何不奉告我你怀上了?”

阿妩的声音似被这风给冻住了。潘逸内心揪痛,眉头随之紧蹙。

“知错了又如何呢?”她冷声打断,看他的眼神无情无绪。潘逸晓得会得此报,可触及她的无情,他一点也受不住。

“那里疼了?”

“玉暄也真是的。”

他眼中似有悔泪,硬是悬着不肯掉下。小鱼心弦震惊,便是一阵酸涩。

她想让他死,因为他是她的耻,天底下除了周王,他是她第二个恨的人。

“嘭”的一声,凌厉北风吹开虚掩的门,阿妩如梦初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随后仓猝上前关紧了门,再回身时已没和顺之色。

小鱼回之嘲笑,道:“你有甚么错?错的人是我,不是你。”

玉暄俄然来了,悄悄一声唤,让阿妩一惊。阿妩转头时,玉暄已走到跟前,他朝榻上看了几眼,小声说:“阿姐,你身子不便利,还是快点睡吧。有这么多人守着,没事的。若你不放心,我来替你看会儿。”

小鱼一听,魂飞魄散,赶紧离了他的度量,仓惶道:“你如何能……”

“我错了,我不该如许莽撞,也不该如许对你。我真的知错了。”

她边说边将乱发绾起。潘逸凝神看着她指尖的碧玉钗,思路万千。他情不自禁走上前,悄悄抽去她指间的玉钗,散开她的发,以指为梳。

“不是,我……我不是用心的……我只是……”

“我腹里的燕王骨肉,与你无关。”

平洲第一个夜,无眠。

风沙太大,一踏出门槛,青丝就被风吹散,阿妩顾不及乱发,疾步走到西配房,到了门处,玉暄却不出来了。

他的鼻息就在耳后,仿佛昨日。阿妩似回到窗边镜前,半低着头,等他绾发。他旋起松髻,拿玉钗固到她头心,看到那截凝脂白颈,他不由伸手抚上,食指缠绕起细碎的余发,紧接着一个浅吻落在她颈间。

语毕,她便带玉暄离了里屋,人一走,孟青安排的侍卫就从侧厅移进阁房。

她不想让他死,因为他是她的棋,天底下除他以外,没有第二人能对周王叫板。荣灏死了,背景也就倒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她在哭,虽听不见声音,但他晓得,她必然在哭。情至深处,他潸然泪下,无法悲叹。

此话说了一半,她俄然想到甚么,顿时没了声。她盯着潘逸,好似向来没见过这小我,潘逸还是如青涩少年,炯炯双眸没有半丝邪气。见她面露猜疑,他不由焦急解释:

皮郛之下,阿妩的灵魂忽邪忽正,左摇右摆,对峙至夜沉也没个胜负。

“潘将军不必站着,随便坐吧。”

“我在这儿,你放心安息。”阿妩轻声道,不管他是否能闻声。

他似入了魔障,瞪大通红双眼,小鱼被他抓得生疼,不由哀叫了一声。潘逸惚恍一下,又顿时松开手。

窗通风,阿妩拿起披风挂上,随后掌着烛台坐回榻边,烛光辉映下,班驳灰墙更是光怪陆离。

或许他撑不过今晚,内里风这么大,说不定就是来捉他的魂。可他贵为王,命怎会这么短?他如果死了,接下去又该如何?

他眼神闪动,语无伦次,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以是然。而阿妩不想晓得荣灏的伤因何而来,她只想晓得,潘逸说过甚么。

荣灏仍然昏睡,含混不清地说了那两句话后再也没了声音。阿妩悄悄地看着他,似与坐下交椅相融,纹丝不动,生硬且木讷。

她必然还在恨他!回想那夜所言,连他本身都感觉忸捏,潘逸不知如何挽回,笨拙且不幸地说道:“我知错了。”

这里比不上燕王府,也没有丫头服侍。入了西配房,内里黑漆漆的,好不轻易摸到烛台,却找不到火折子。

“你全都奉告他了吗?是吗?”

话音刚落,他就一溜烟地跑了,背影略显仓惶。阿妩未觉,连续几天赶路,恰是想睡觉的时候。

阿妩欲言又止,想了半天将要说的话抿下,她把荣灏身上的锦衾盖严实,接着托腰挺腹站起家。

“我奉告他了,我说我喜好你,让他成全。”

“是的,我说了。他全都晓得了。”

“我还是去照看王爷,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阿妩想出门去找,但是转了身就感觉有丝非常。不知何时,屋子里多了小我,他隐在暗角,似披了层乌黑的纱,模糊露半个表面。

“唉……”

忽明忽暗的一点光,如何也点不着烛芯。阿妩拈了又拈,终究燃上。屋子从暗变亮,她像这微小的光,忍不住蹙起眉。

她颤着声音,略有哽咽,面上却如盘石坚固,偏不承认与他的纠葛。

看到他,阿妩涓滴不惊奇,只是感觉难堪。她不自发地侧过甚,正巧看到火折便拿来点上烛灯。

“够了!我们缘分已尽,你别再来了!”

风沙烈烈,卷着哀嚎忽近忽远。豆大的烛火似吓得发颤,不断摇摆。

“我们走吧。”

“潘将军,这么晚了,你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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