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乌昆面上顿时浮起一抹喜色,堂内氛围刹时有些呆滞。
“这……”秋慕尧身形一滞,眼角轻瞥柳云鹤、燕西孺、周施南三人。
秋纪泉见兄长难堪,起家道,“倚岚门与叶浮生有血海深仇,言少侠复仇之心我等天然能够体味,但此事关乎武林安危,牵涉甚广,秋逸山庄又怎敢粗心?”
“言少侠,”开口之人身材高挑,娟秀清雅,恰是月拓山庄庄主周施南之女周箐芸,“叶浮生为人傲慢高傲,既然在半年内频繁脱手,盗取了四枚令牌,想必不会拖个一年半载才来秋逸山庄。”
柳云鹤沉吟半晌,缓缓道,“久闻秋逸山庄内布局精美,一山一石,一泉一桥,皆暗合奇门遁甲之法,不知此番对于叶浮生时,柳某可否有幸得见?”
“屈老前辈说的没错!”另一人朗声道,“大家都晓得,辜墨玄铁是五大山庄十年前拼了性命从牧塬王庭贼寇手中夺回的,为的就是制止恶人获得骨仙草,风险百姓。现在,叶浮生心胸叵测、气势放肆,我等虽武功不济,想来也还能够助秋逸山庄一臂之力。”
秋慕尧放下茶盏,“不瞒诸位,秋逸山庄制作之初曾受高人指导,庄内布局的确别有洞天,如用于劲敌入侵之际,能力极大,但该阵法所需人手浩繁,且各方技艺不一,是以真要启动难度颇高。”
说罢,目光如炬,环顾世人。
秋慕尧回身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再次看向柳云鹤、燕西孺、周施南三人。
说罢,撩袍而出,引着世人朝三进院走去。
乌骑帮帮主乌昆,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将两柄流星锤使得地动山摇,令敌手闻风丧胆,不敢踏足马帮权势范围半步。
固然三人皆坐于前排鎏金圈椅之上,是武林中响铛铛的人物,但与暮云山庄庄主柳云鹤、凌水山庄庄主燕西孺、月拓山庄庄主周施南之间,仍然隔了五六个坐位。
周箐芸面上滑过一丝不悦,“敢问言少侠有何高见?”
“乌帮主雪中送炭天然可敬,”一个清冷的声音自林伊人身侧响起,“但叶浮生如果过个一年半载才呈现,乌帮主又该如何与秋逸山庄同舟共济呢?”
灵山羽士屈真子,一身藏蓝色道袍,仙风道骨,仰仗一柄可切金断玉的拂尘,在江湖享有盛誉三十余年。
此言一出,世人皆惊。
言绪白衣翩然,负手而立,“十年前,五大山庄为免骨仙草落入恶人之手,不吝捐躯取义,从牧塬王庭贼寇手中夺回五枚令牌,别离藏入五大山庄当中,如此气冲霄汉之豪情壮志,实在令江湖世人感佩万分。可现在,叶浮生飞扬放肆、咄咄逼人,已然夺走了四枚令牌,只差最后一枚令牌,便可练就登峰造极之神功,风险武林百姓,秋庄主却如此畏首畏尾,舍不得戋戋一枚乌玠令,与昔日英杰之碧血赤忱可谓天渊之别。”
言绪唇角微勾,“可贵本日江湖豪杰齐聚秋逸山庄,秋庄主何不给诸位先容一下庄内玄机,指不定众志成城之下,叶浮生之事便迎刃而解了。”
言绪一席话言之凿凿,掷地有声,涓滴不包涵面,秋家几兄弟听了立即忿然作色,拍案而起。
“乌帮主那里话来,”秋慕尧起家笑道,“秋逸山庄如有幸能得贵帮互助,天然是如虎添翼,锦上添花,只怕那叶浮生不敢前来送命了。”
秋慕尧早就听闻陆昀巡有一弟子风采卓绝,却不料竟然会有如此霞姿月韵,不由悄悄赞叹,起家回礼道,“前次去天都峰拜见陆门主,刚巧舌少侠下山,未能一见,本日得见真颜,方知陆门主提及言少侠时倍感欣喜之意。”
林伊人微微抬眸,一一打量着开口发话之人。
“也罢,”秋慕尧思忖一瞬,“如若秋逸山庄能借诸位之力保住乌玠令,亦是江湖幸事,各位无妨随我前去天井一观。”
秋慕尧沉吟半晌,蹙眉道,“以叶浮生傲慢不羁的性子,这个别例倒的确有效,只是以乌玠令为饵,仿佛不敷安妥。”
林伊人没有想到言绪会在此时开口,心中悄悄有些惊奇。
“沈堂主曲解了,”言绪撩袍坐入林伊人身侧空椅,“鄙人只是路过凌波镇,来看个热烈罢了。”
林伊人唇角微勾,仿佛自语般道,“本来言公子对辜墨玄铁也有兴趣。”
乌昆举头挺胸,豪气万丈,“承蒙秋庄主汲引,那我乌骑帮定当与秋逸山庄共同进退!”
那人话音刚落,一人立即粗声粗气道,“如果齐副帮主也自称武功不济,那我乌骑帮便能够打道回府了。”
言绪起家,缓缓踱至厅堂中心,“叶浮生在暗,秋逸山庄在明,与其坐等叶浮生前来盗取乌玠令,不如引他前来掠取令牌,如此这般,胜算难道更大些?”
林伊人视线微垂,掩去眸中浅浅冷意。
秋慕尧朗声道,“有请言少侠入内。”
“言少侠所言未免有失公允。”秋慕尧抬袖拦住众弟兄,沉声道,“众所周知,辜墨玄铁五枚令牌重量涓滴不差,纹路互为阴阳,相互之间严丝合缝,相吸相斥,材质极其奇特,本是三百余年前绝世名匠叔离献给瑄国孛帝秦置的贡礼。二十年前,桓帝从医圣惠迦那边得知了骨仙草的奥妙,欲以骨仙草救一女子性命,何如九玄洞内骨仙草含苞待放,远未到果熟蒂落之时,桓帝遂命巧匠龙五以五枚令牌为钥,在九玄洞外督造机括,将骨仙草锁入了洞内。叶浮生若想进入九玄洞,必须将五枚令牌同时放在机括钥孔之上,差之毫厘则九玄洞塌、骨仙草毁。现在,他手中即便已握有四枚令牌,但没有乌玠令,便永久打不开九玄洞,乌玠令如此首要,我又怎能等闲取出示人?”
言绪眉梢轻扬,声音里带了一丝挖苦,“难不成诸位日夜死守秋逸山庄,叶浮生就无可乘之机了?”
柳云鹤话音一落,燕西孺与周施南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就在林伊人与言绪你来我往、针锋相对之时,主位之上,秋慕尧已朗朗开口。
言绪一袭简朴的素白锦袍,眸若寒星,风韵隽爽,翩然踏入承训阁内,朝秋慕尧浅浅施了一礼,“倚岚门弟子言绪见过秋庄主。”
“共同进退?”谢雨帘忽而轻屑一笑,“就凭你那笨头笨脑的流星锤?”
“谢秋庄主嘉奖。”言绪微微一笑,端倪间还是清冷,“是家师谬赞了。”
凌海帮副帮主齐伯竣,身形魁伟,须髯如戟,以一把泼风刀收伏岿河两岸猖獗盗匪,在凌海帮中颇得民气。
言绪淡淡一笑,“只要秋逸山庄放出风,会在这个月圆之夜将乌玠令供奉于天井当中,恭候叶浮生前来盗宝,如叶浮生未至,即毁掉乌玠令,届时叶浮生天然会呈现。”
鎏金圈椅之上,柳云鹤神采平平,燕西孺、周施南则微微蹙眉,明显还是对当日叶浮生入庄盗走令牌之事耿耿于怀。
“秋庄主,”坐于周施南下首,身穿僧袍的老者拂须道,“言少侠固然词锋锋利,但并非毫无事理,叶浮生的工夫早已独步天下,所向披靡,倘若真让他获得了骨仙草,只怕这人间再无让他顾忌之人,不如乘此次我等皆在凌波镇,想方设法诱其现身,然后集世人之力出奇制胜,使其束手就擒,总比现在守株待兔的好。”
言绪冷道,“叶浮生既然有本事从四大山庄中盗走辰延令、乞元令、抻冈令、苜尺令,为何秋庄主就如此自傲,认定叶浮生没法从秋逸山庄盗走乌玠令?莫非秋庄主觉得,四大山庄昔日并未将令牌收藏密敛,而是堂而皇之置于彼苍白日之下?”
“多谢秋庄主。”言绪举步走向后排乌木交椅,眸光扫过林伊人身影,脚步微微一滞。
江湖人士一贯重义轻利,秋慕尧只说骨仙草,却绝口不提藏宝图,立即将秋逸山庄与财帛宝贝撇得一干二净,无疑会让在坐之民气生好感,最后那几句话看似刚正不阿、正气凛然,却一举将叶浮生变成了必将掀起江湖风云的嗜血恶魔,而把秋逸山庄描画成了统领武林、禁止叶浮生罪过的最后一道樊篱。
秋慕尧笑道,“言少侠请先入坐。”
阁内顿时轰笑声一片。
林伊人指尖轻叩交椅扶手,眸中如同云山雾罩,耐人寻味。
“诸位想必都晓得,二十年前,医圣惠迦仙逝前留下一句话:骨仙草,紫茎,白花,三十年方结草果,毕生仅见一株,生于崖壑九玄洞内,可起死复生、返老还童,于武学精进有奇效。现在,能翻开九玄洞的辜墨玄铁五枚令牌中,叶浮生已然盗走了四枚,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为免江湖今后惨遭其搏斗,秋逸山庄所藏乌玠令毫不成再失。但叶浮生剑法锋利,武功盖世,秋逸山庄仅凭一己之力恐难以将其礼服,不知各位是否情愿助我秋逸山庄,肃除这一江湖隐患?”
“好一个引蛇出洞。”秋慕尧眸光微闪,诘问道,“不知言少侠有何体例,能让叶浮生主动现身?”
公然,一个衰老严肃的声音立即大声道,“我等既为武林中人,自是不能坐视叶浮生祸害江湖!”
“这……”乌昆神采难堪,口中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