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感喟一声,撩袍而跪,“甥儿本日盗取骨仙草,恐怕会对姨母和皇爷爷遗骨倒霉,姨母如有迁怒,固然将天谴尽数加诸甥儿身上,甥儿毫不会对姨母有半句牢骚。”说着,就要朝顾芍筠尸体叩拜。

林伊人满腹疑团,却得空细想,只好再次拜了拜顾芍筠,指锋悄悄划过血红色小花的底部。

林伊人呼吸微微一滞……发如鸦羽,肤如凝脂,桃羞杏让,清雅脱俗,身着一袭桃花云雾烟罗衫,身披百蝶穿花薄羽纱,看模样约莫十八九岁,五官与母亲顾流萤极其相像,却不似母亲那般娇媚明艳,而是带着山野少女特有的纯洁芳香之气,令人没出处的有一种亲热之感。

如此说来,骨仙草仿佛应当间隔姨母更近些?

一  指尖下方愈来愈热,吵嘴氤氲之气如熔岩沸腾,仿佛随时随地会喷薄而出。咔!水晶石俄然笔挺下沉,在白玉山洞的中心留下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嗒,青润如缎的玉柱中俄然传来一声轻响。紧接着,全部玉柱如同干旱的大地,一道道崩裂开来。

咔,咔,咔咔……连续串的轻响声在林伊人脚下一个个通报,未几时,由近及远,由下及上,垂垂传导到岩壁以后。

腹下神阙,别名命蒂,乃是精气灌注满身的要穴,林伊民气中一阵荡漾……这血红色的小花看来便是令顾芍筠至今栩栩如生、容颜未改的骨仙草,而那白珠,则是搅动朝堂、江湖,会聚三十年六合灵气结出的骨仙草的果实了。

窣,窣窣,顾芍筠身下的岩石俄然有些异动。林伊人俯身检察,才发明在那绿色岩石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率发展着一种近似苔藓的植物,与此同时,九根透明的根须仿佛被注入血液,垂垂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林伊人眸光微动,撩袍起家,那光滑莹润的岩壁上,不知何时竟影影绰绰闪现出几排龙飞凤舞的笔迹。

莫非面前植物并非是两株?!林伊人蹙眉打量玉柱。

一朵、两朵、三朵……水晶原石上零零散星的小花与光团水泽中的小花一模一样,只是小花下方的根须并非绿色,而是几近靠近于透明。

林伊人惊诧退后半步……那结出白珠的小花正对着上方倒悬的植物,二者根同须异,但皆暗合六合九九归一之法,现在他摘下草果,姨母身侧的鹅黄色小花尚未有任何窜改,坚固的玉柱却由内而外俄然崩裂,莫非这两株植物间存在着甚么联络?

小巧心,皇爷爷在岩壁上留下的笔迹里,为何会提及一味极其罕见药材呢?这药材让皇爷爷想到了甚么,皇爷爷悔不当初的又是甚么呢?

如果骨仙草残落干枯,皇爷爷和姨母尸体难安,林伊人必定惭愧平生,可现在,骨仙草仿若在他摘下果实后再次重生,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也是上天对谆国的眷顾。

一条条透明的根须被林伊人悄悄挑起,倘若这株植物是骨仙草,那枝叶和果实又到哪儿去了?

林伊人正思忖间,一道刺耳之声猝不及防从深不见底的黑洞下传来。吱——紧接着,白玉山洞仿佛一个庞大的生锈门轴,全部转动起来。

鹅黄色的小花只要九朵,九根近乎透明的根须很快堆积成了三根,继而三变二,二变一,林伊人谨慎拈着最后一根根须,那根须,通往姨母虚握的双手之间。

这便是姨母顾芍筠吗?林伊民气中一阵黯然。二十年前,在胡蝶谷的那场大难中,最无辜的便是姨母吧。

料想中的倾圮并未产生,玉柱开裂之处忽而排泄了点点殷红如血的液体。

本来如此,本来如此……统统猜疑烟消云散。林伊人唇角含笑,自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将小花和白珠放了出来。

但是,装点在顾芍筠发间的一朵鹅黄色小花,却让林伊人的身形停在了半空中。

这九根清楚的裂纹,到底意味着甚么?

林伊人沉吟一瞬,朝顾芍筠尸体深深一躬,“甥儿不孝,还请姨母宽宥甥儿冲犯之举。”说罢,悄悄翻开顾芍筠的双手。

骨仙草,紫茎,白花,三十年方结草果,毕生仅见一株,生于崖壑九玄洞内,可起死复生,返老还童,于武学精进有奇效……这么说,二十年前,医圣惠迦仙逝前所说完整失实,九玄洞内独一一株骨仙草,而这骨仙草是一株雌雄同株的植物!

咔!咔!植物下方约莫一丈摆布的白玉山岩开端缓缓沉降。当山洞完整扭转一圈,一块巨大嶙峋的绿色岩石托着一个仿佛甜睡的年青女子,从黑暗中无声无息升起,停在了间隔植物约莫半尺的处所。

有根,便该有枝、有叶、有果实,林伊人看了看青润如缎的玉柱……得知骨仙草可护尸体千年,皇爷爷才将姨母葬于这九玄洞中,皇爷爷离世时虽是知命之年,却并非面前须发皆白的模样,而姨母多年来容颜未改,明显才是真正受益于骨仙草的人。

只是,医圣惠迦仙逝前清楚说毕生仅见一株骨仙草,为何这洞内竟有一大一小两株一样奇特的植物?另有,姨母腹上的骨仙草多年来无光、无水,深藏地下,又是如何存活至今的?

一朵光彩殷红、形似睡莲的小花,悄悄躺在顾芍筠腹部,在明黄色的花蕊中,长着一粒莹润饱满、莲子般大小的白珠。若非林伊人认定此物与骨仙草有关,恐怕放在别处,便会看走眼将那白珠视为了珍珠。

“1、2、三……”林伊人绕柱一周,“8、九。”

“春日迟迟,芳草萋萋,近年半夜梦回,朕常见胡蝶谷中芍筠容颜。小巧心,醉小巧,朕本该想到统统,因果报应,天理循环,朕悔不当初,悔不当初……”林伊人喃喃念着笔迹,不由疑云满腹。

玉柱为雄,红花为雌,姨母身下并非岩石,而是雌雄同株相互牵系的介质,它持续着玉柱冰冷、粗糙、嶙峋、坚固的特质,也源源不竭将给养运送给那朵能够结出果实的小花。

九根,三根,两根……一道道殷红如血的液体汇入了最后那根根须,在林伊人斩断的花梗处垂垂凝固,变成了一滴莲子般大小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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