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见风使舵的本领,钟尚文比你二人可高出很多,当本王对他说,忍一月之辱,得白羽阑为妻时,他但是立马转了脸,对本王嘘寒问暖起来。”林伊人说着瞥了白季青一眼。

“不错。”林伊人点头,“此前戋戋一首儿歌谶语,便粉碎了翊皇子府与钟府的联婚,可见钟阁老再谨小慎微,也还是得不到皇上的信赖。钟阁老年事渐长,倘若一味退避三舍,此后其府中景象与白府又有何异?”

“王爷是指……”白日隽眸光烁烁,略有游移。

“王爷之前说,想要白府与钟府联婚?”白日隽道。

“季青,不成在王爷面前冒昧!”白日隽低声喝道。

“林伊人!”白季青面色乌青拍案而起,“枉我一心信你,不想你竟是这般厚利轻义的小人!”

“钟府?”白日隽猜疑,“此事……此事与钟府有何干系?”

月影怅怅,浮云泱泱,琅风阁内,那美如璞玉翩然清逸的男人雪袖轻动,提笔落腕,在宣纸上留下浓淡适宜的笔墨。

“多谢王爷。”白日隽、白季青顺次落座。

白日隽和白季青面面相觑,不知林伊人究竟藏着甚么心机。

“王爷,”白日隽仓促起家,“钟尚文与羽阑不过是儿时的玩伴,二人绝忘我交,还望王爷明查。”

这是林伊人头一次明显白白将力挺白府的话摆在台面上,白日隽、白季青神采顿喜。

白季青额角青筋暴起,恨恨落座。

“说到底,还不就是为了退婚。”白季青扫了一眼紫档册上的宣纸,云容月貌,玉骨仙姿,宣纸上影影绰绰画着一个纤细清灵的少女,远远看去有些眼熟。

“这么说,贩子中关于羽阑的流言,果然与翯王府有关?”白日隽蹙眉道。

“不错。”林伊人神采淡淡,好似不过与白家二人弄月谈天普通。

“王爷的意义是,我们曲解王爷了?可王爷方才清楚亲口说,关于羽阑的流言是您这儿放出去的。”白季青不解道。

“这么说,兰茵公主如果嫁给钟尚文,入府后的境遇该当也还不错。”林伊人道。

“说到底?”林伊人微微扬眉,“说到底,本王愿助白府为白显将军雪冤,而你兄妹三人,则需求助翯王府与钟府缔盟。”

“婚是要退,”林伊人神采自如从案后走出,“但本王所请之事并非退婚,而是要白府与钟府联婚。”

“钟阁老的幺子与家父曾有袍泽之谊,其长媳又是家母的远亲,故而暮年钟府与白府有些来往。”白日隽道。

“王爷,白府二位公子到了。”辛州的声音从门别传来。

“不就是退婚吗!”白季青咬牙,“为了攀附牧塬王庭的长公主,就捐躯羽阑,我白府当然干枯,也不是硬要赖着翯王府,王爷又何必煞费苦心,毁了我妹子平生清誉!”

“王爷,”白季青急道,“钟尚文属意羽阑是没错,可羽阑内心整日挂念着父亲的委曲,哪儿有那些个小女子的心想。”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林伊人戏谑看着白日隽。

“本王只是未推测,此事阴差阳错,竟与牧塬王庭长公主的事搅和到了一起。”林伊人打量着画,将笔在笔洗中悄悄涮了涮。

白日隽、白季青跟在辛州身后迈入琅风阁,屋内灯火透明,暖和如春,两盏精彩的琉璃盏摆放在广大的鎏金藤枝紫档册上,一旁落地的紫铜青鹤鼎中燃着气味恼人的龙涎香,仿佛刹时遣散了这个夏季的酷寒和肃杀。

“钟……钟尚文……”白日隽惊诧。

“三个时候前,本王在城外的一处古刹中,与钟尚文一同喝过茶。”林伊人端起茶盏,唇角如有若无噙了一丝笑意,“钟尚文对兰茵公主情根深种,是以对本王很有些不敬。”

“可现在这流言……”白日隽嗫嚅,“钟阁老又怎会承诺钟尚文与羽阑的婚事呢?”

“王爷,”白季青干笑两声,“方才进府时,我瞧见廊前阶下另有些余雪,要么一会儿我去铲铲雪。”

“白女人的事,是本王放出的动静。”林伊人淡淡道。

“如此就有劳二公子了。”林伊人撩袍起家,卷起案上的画卷,“记着,经此一事,翯王府与白府明面上再无干系。”

“本王放出那动静,是为了制止兰茵公主卷入以后的是非……”林伊人顿了顿,“本王不会纳乌兰绮长公主为妃,但不娶长公主的来由,毫不能是因为令妹,不然,乌兰绮长公主的颜面安在,牧塬王庭的颜面安在,一旦牧塬王庭为此发难,已经风雨飘摇的白府,又该如安在筱安安身?”

“赐坐。”一袭银灰色便袍的林伊人并未昂首,还是不疾不徐画着画。

“请。”温润之声淡定安闲,眉心深处却似有万千心境。

“多谢王爷,”白日隽歉然起家,“之前是我兄弟鼠目寸光,错怪了王爷。”

“季青!”白日隽再次喝道,“此事羽阑已有主张,你这个做二哥的,莫非还没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有远见!”

“钟尚文模样好、家世好,心志高远,辞吐不俗,性子是固执了些,但对兰茵公主情真意切,也算可贵。”林伊人浅浅抿了口茶。

“乌兰绮长公主入城和本王束腰上海棠花开,都是牧塬王庭右翼王和太子府作怪的成果,”林伊人放下茶盏,“此事目标有三,一是粉碎翯王府与白府的干系,二是粉碎本王与五皇子的干系,三是让皇上以为翯王府有私通牧塬王庭之嫌……照现在的景象来看,这诡计倒是桩桩件件都得逞了。”

“本王本日叫二位前来,是有一事相请。”林伊人将羊毫放在笔架上。

“流言毕竟是流言,兰茵公主乃是皇上名正言顺的义女,他一个小小的钟尚文能够娶到令妹,已是攀龙附凤了,此事你二人不必担忧,尽管在府里等动静便是。”林伊人道。

白季青攥了攥拳,强自压回了满腔肝火。

“白府和钟府没有干系吗?”林伊人唇角微勾,撩袍入坐,“本王如何传闻,钟阁老的曾孙钟尚文在传闻兰茵公主的流言时脱手打了人,并且,仿佛暮年钟阁老与令尊的友情也算不错。”

“猖獗!”辛州厉喝拔剑。

“这……”白日隽一时语塞,顿时额间见汗。

“是。”白日隽躬身,“白府会竭尽尽力助翯王府与钟府缔盟,此后我兄弟二人统统皆以翯王府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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