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钥垂下头来,冷静无语,牵机不惩罚她已是大幸,阚去恶固然刻毒无情,“胆气已丧,身罹隐患,不堪再战,留之只会扰乱军心”这几句,一语中的,道破真相,她竟无从驳斥。

阚去恶几次诘问,每一细节都不放过,以千军万马围歼一人,混战之际,阴钥看得不是非常逼真,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阚去恶摇点头,沉吟半晌,向阴钥道:“那人非是樊拔山麾下,不知来源,恰逢其会,自称韩十八,于百岁谷鬼门关前斩杀都铎,其部下有一猴头,使一条石棍,还稀有名魔物跟随,刁悍虽刁悍,却不成气候。”

铁猴一条棍多么短长,稍一打仗,魔物便自行崩溃,叫唤着四散奔逃,十余头魔物慌不择路,说巧不巧,直冲着柯轭牛撞来。近在天涯,大眼瞪小眼,柯轭牛无从埋没,只得暴起截杀。贰心中忐忑,原觉得这是一场苦战,不想对方全无战意,胡乱挥动虎伥,急于夺路而逃,反被他们出其不料围杀数人。

铁猴杀得对方落花流水,却见血气淡薄,烦复不堪,底子看不上眼,垂垂没了兴趣,将石棍一收,朝柯轭牛挥挥手,表示留给他们措置。柯轭牛见来敌惶恐逃窜,并非作伪,胆气为之一壮,号召山鸫等上前厮杀,极力剿除魔物。

士气可用,魏十七微一沉吟,命铁猴前去诱敌,柯轭牛等从旁策应,不得踏入吞象山地界,遇小股魔物,可乘机屠灭,如敌军势大,且退回山林,自有他脱手互助。饭要一口一口吃,水要一口一口喝,这事理浅近得很,柯轭牛心知肚明,大人这是在练兵,趁便掂一掂他们的分量,他抖索起精力,迟疑满志,决意好好表示一番。

阚去恶打断道:“非战之罪,非汝战之罪,故阴将军好端端立于此,并未是以受惩罚。”

铁猴早就急不成待,好轻易得仆人首肯,一马抢先冲向吞象山,兔起鹘落,转眼翻过数个山头,总算它还记得魏十七的叮咛,略略放慢脚步,等柯轭牛等及时跟上,呲牙咧嘴,极不耐烦。

数日以后,铁猴领着柯轭牛山鸫等寻踪而至,遥遥瞥见仆人身影,心急火燎窜上前去,吱吱乱叫,却又要在人前扮哑巴,不敢开口说话。魏十七知它情意,摸摸铁猴的脑袋,低低笑道:“下此带你同去。”铁猴顿时安稳下来,抓住他的衣袖,雷公脸上尽是笑意。

好短长的眼力!好暴虐的心肠!阴钥神采微变,忍不住道:“将军之媒介说此非战之罪……”

牵机麾下的精卒,怎地如此不经打?柯轭牛百思不得其解。

铁猴碰到敌踪,大喜过望,当下从耳中抽出水云石棍,一窜数丈高,如饿虎扑食般杀将上去。柯轭牛来不及禁止,不由悄悄叫苦,不进反退,提示山鸫阎虎阎狼谨慎防备,并不急于上前厮杀。

山鸫大为不解,几次望向柯老,不知他为何作壁上观,光看不脱手。柯轭牛发觉到他灼灼目光,抬高声音解释道:“敌军行迹奇特,只怕此中有诈,大性命吾等策应,且莫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

谈不数语,阚去恶公然落井下石,他命阴钥留下服从,将她麾下残兵编作数十支巡哨队,尽数撒将出去,大海里捞针,往山林深处探查,本身则按兵不动,坐等动静。阴钥心中隐怒,又不便非常发作,阚去恶乃是牵机的亲信,手腕高强,非平常裨将可相提并论,她不敢获咎,迟疑半晌,终是舍不到部下白白送命,忍不住开口讨情。

阴钥闻言骇然色变,数度张口,又不知从何提及,只听阚去恶又道:“樊拔山不知许了他甚么好处,说动此人前来偷袭,若不能将其斩杀,逃脱在外,毕竟是一变数……待他再次现身,阴将军可与吾通往,当倾力与之一战。”

柯轭牛等上前来见过大人,魏十七一一看过,柯轭牛,山鸫,阎虎,阎狼,这四个魔物便是他入深渊收伏的第一批部下,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知他们几人能走到最后,几人半途而废。

阚去恶见她低头沮丧,意冷心灰的模样,心中非常看不起,不过当问的话还是要问个清楚,当下开口道:“阴将军亲目睹来敌脱手,其神通如何,手腕如何?”

阴钥霍地抬开端,眸中几近要喷出火来。

柯轭牛啧啧称奇,不知产生了甚么。

本来牵机驻扎于吞象山,坐拥十万雄师,被魏十七杀了个措手不及,却也不甘心就此摆下铁桶阵,当一回缩头乌龟,等待百里藤、简泉、契染三将驰援,阴钥麾下的兵卒已经废了,大敌在外窥测,不成不防,她当即调阚去恶镇守吞象山蛇尾,并将百余魔骑拨与他批示,命阴钥与其合兵一处,听候调遣。

目光沉重如山,柯轭牛等心中忐忑不安,等了半晌,却听大人提及牵机在吞象山的布局,阚去恶,阴钥,姜克男,一个个沉甸甸有分量的名字,现在感觉也是平常。

夜色渐淡,东方发白,一轮赤日喷薄升起,如火如荼,染红了万里长空。铁猴俄然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望去,却见山林深处,百余魔物逶迤而过,三三两两,没精打采,一个个情感非常降落。

阚去恶看了她一眼,似嫌她有些多事,又感觉她愚不成及,冷冷道:“吞象山蛇尾乃阴将军驻守之地,兵败如山倒,一发不成收,兵卒胆气已丧,身罹隐患,不堪再战,留之只会扰乱军心,莫如将功赎罪,将敌引出。”

阴钥收拢残兵,盘点伤亡,不觉为之感喟,辛辛苦苦攒起的兵力,所剩只得小半,姜克男被戳死在冰锥上,幸存的兵卒为寒气所侵,血气呆滞,士气降落。所谓“合兵一处”只是一句废话,阚去恶向来与本身不睦,落到他手里那里有好果子吃!阴钥思来想去,一颗心渐凉,她唤来几个亲信,将姜克男埋葬了,怔怔望着满地尸骨,实在迟延不下去,无可何如,只得孤身去见阚去恶。

阴钥心念数转,长叹道:“此人深不成测,万不成轻敌――”她将魏十七搏斗麾下精卒,斩杀姜克男的景象说了几句,神情非常郁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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