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上,吃了大亏,几近毁掉这一双眸子,只能黯然退出,聊以保全性命……以后搏斗魔兽,只求血气疗伤,到现在十亭中还不满三亭……”
血丝终究集合于一处,勾画出对方的表面,管虢公心念一动,诸方权势在脑中如车轮转,脱口道:“中间何人?但是来自东南明山鬼牙将麾下?”
伤了双眼,使不出“极目千里”的神通,但半瞎之人对血气的感到愈发灵敏,管虢公抬起右手指向火线,面前闲逛着一团团血丝,数番窜改,欲聚还散。忽听得一人低笑道:“瞎子比明眼人还看得清,咄咄奇事!”古之豁猛地抬开端来,却见虚空一阵阵泛动,一道身影渐次闪现,有头有脸,有手有脚,模样甚是平常,唯独一双眸子有些奇特,有道是“陌生重瞳,非圣即勇”,那瞳人里堆叠了七八层,难不成是圣中之圣,勇中之勇?
管虢公神情木讷,听若不闻,半晌后,神情俄然一动,眉心纠结,渐渐鼓起一团肉瘤,如同第三只紧闭的眼睛。古之豁骇然心惊,霍地回转头,双眸燃起血气之火,朝四下里打量,风声哭泣,山林婆娑,麾下兵卒席地而坐,东一团,西一簇,精疲力尽,时不时躺倒几个,收回痛苦的嗟叹。
赵千瞳眨了眨眼,惶恐之余,脑筋有些转不过来,管虢公收了血气,投桃报李,为他细细分解,眼下有资格争夺本命血气的权势,还剩下陈聃安仞一拨,背后是昊天和北冥,契染莫澜一拨,背后是转轮王和阴酆王,邓剥松千枝一拨,背后是草窠和郎祭钩,再加上围在莲花峰外的地头蛇简大聋,而第一拨貌合神离,后两拨又站在一起,局势错综庞大,波诡云谲,鬼牙将若要插上一脚,须得细心考虑。
管虢公悄悄嘲笑,鬼牙将装孙子装了这些年,终究按捺不住了。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他用心点头道:“鬼牙将若筹算为部下魔兽出头,倒也罢了,看在同在南疆这口锅里舀食吃的份上,让步一二无妨,如果成心争夺南边本命血气,嘿嘿,不是我藐视他,只怕还不敷格!”
旁人也就罢了,听得草窠和郎祭钩的名头,赵千瞳不觉皱起了眉头,四方之主,南疆为首,草、郎二人虽不及山涛,连袂而来必有所图,毫不成小觑。他悄悄策画了一回,又问道:“那两位到临南疆,倒是为何?跻身深渊主宰之列,总不能再伸手争夺本命血气吧!”
纸是包不住火的,他跟简大聋打了个号召,在七十二莲花峰周遭搏斗魔兽,
这一问倒是枢纽地点,管虢公沉默半晌,俄然岔开话题,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当日突入莲花峰,一脚踢在
那人“咦”了一声,惊奇道:“这都猜获得?濒海管虢公公然了不起!明人不说暗话,吾乃鬼牙大人麾下赵千瞳,受命前来问一句话,尔等搏斗吾辈儿郎,打劫血气,倒是为何?”
剿除皱皮象兽一战可谓伤筋动骨,前后折了近三成的精锐精卒,管、古二人双双被创,军心不稳,有力再战。古之豁强撑伤势,将麾下兵将一一安抚,略加盘点,尚不敷万人之众,他肚里百转千回,到头来化作一声长叹,向管虢公摇了点头,惨淡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大人,留些种吧……”
赵千瞳听了这一番言语,心中有底,感觉管虢公是明白人,两瓶血气物有所值。
闻弦知雅,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利落,赵千瞳反问道:“有机遇为甚么不争?”
大肆打劫血气,瞒不过故意人,单是当日偷袭掘地人猿,便逃了两端充当姬妾的雌猿,月黑风高,深山老林,到那里找去,赵千瞳听得风声,亦在道理当中。管虢公“呵呵”笑了两声,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乃是深渊的铁律,无面蛛女执掌南疆之时,鬼牙将又何曾体恤过别人!”
管虢公一颗心愈沉愈深,微一迟疑,抬手将镇珠按入眉心,一呼一吸,口鼻喷出冰冷的寒气,双足所踏之处,绽放层层叠叠的霜花,悄无声气伸展。似有劲敌在旁窥测,意欲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古之豁运足目力,不放过每一处可疑的角落,偏生找不到对方的形迹。
管虢公语气中不无悲忿,既有不甘,又有认命,多寡恰到好处,道:“这七十二莲花峰中,成心介入南边本命血气的,有简大聋,陈聃,安仞,契染,莫澜,邓剥,松千枝,更有东方之主草窠和北方之主郎祭钩亲身搅局,鬼牙将插不上手。你道我为何分开莲花峰?你道我这双眼是如何瞎的?”
赵千瞳挑了挑眉梢,道:“喔?鬼牙大人都不敷格?”
管虢公大哥成精,一听便知话中有话,独一沉吟,道:“鬼牙将成心争上一争?”
对他半真半假的警告,赵千瞳也只是听听罢了,他虽是东南明山仅次于鬼牙将的第二号人物,却与南明小主分歧,他是鬼牙将手中的刀,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从未存有二心。赵千瞳继而问起赤日流火,天降异兆的景象,管虢公又向他讨要了一瓶血气,将韩十八的来源去处说了一回,此人神通泛博,却偶然争夺南边本命血气,屠灭大力牛王,收了南明小主,转去找西陵主的费事,对鬼牙将来讲这是好动静,连陈聃都不敌而退,此人若插手争夺,又平增一变数。
赵千瞳放眼望去,数千怠倦之卒,血一身,泥一身,坐的坐,躺的躺,濒海管虢公,竟沦落至此,实在令人唏嘘。只求血气疗伤,十亭不满三亭,他这是厚着脸皮明示表示,刺探动静无妨,拿血气来换。赵千瞳顺手往怀里摸去,取出一只羊脂玉瓶,顺手抛去,古之豁抢上半步接住,细心看了一回,这才双手奉与管虢公。
这两句说得极不客气,赵千瞳倒也不觉得忤,点头道:“是这个事理,不过现在南边之主即将入主深渊之底,本命血气无主,谁强谁弱,谁胜谁败,尚是未知之数,中间太性急了些。”
管虢公双手抚摩着羊脂玉瓶,拔开瓶塞嗅了嗅,惨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红晕,点点头非常对劲,将玉瓶慎重其事收好,向赵千瞳道:“东方之主草窠,北方之主郎祭钩,乃转轮王之羽翼,此来南疆,是助契染争夺本命血气,现在的莲花峰中,实则是昊天、北冥、转轮三皇暗中角力,旁人入不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