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鸱一口气叹在肚子里,一而再,再而三,碰到的都是这等毒手劲敌,打生打死,甚么好处也捞不到,便是在樊隗手里,也没有如许使唤人的。不过打过几次交道,他也晓得这位新仆人的脾气,不是甚么好说话的主,斗战之际,千钧一发,如果拿捏了谈前提,决然讨不得好,还是乖乖地听话,出一把死力,即便没甚么功绩,也有苦劳能够分辩。
动机数转,樊鸱一扫颓废之色,扭腰突上前去,抡起九头穗骨棒当头砸去,风声凌厉,鬼哭狼嚎。之前在蛇盘谷要地,九头蛇虚影竭力发挥大神通,击破凶兽上颌,逃出世天,伤及底子,一时半刻不得现身,九头穗骨棒沦为死物,樊鸱只能凭力量硬碰硬,没有捷径可走。
镇将已落入对方眼中,魏十七决意痛下杀手,不留后患,当下提起金剑连斩七剑,苍焰越缩越小,只如豆大一点,俄然摆脱樊鸱的监禁,没入土石当中,转眼消逝了踪迹。
魏十七手握金剑,一指赵传流,轻描淡写道:“与吾杀出去!”
赵传流手腕尽出,终究抢得上风,一鼓作气贴身强攻,气势如狼如虎,惨白的火焰猎猎飞舞,大地狠恶震惊,接连不竭崩塌,越陷越深。魏十七接引星力,催动十恶星躯,针尖对麦芒与之硬撼,拳力残虐,“诛仙”金符时不时暴露獠牙,神出鬼没,防不堪防,垂垂扳回局势。
诸将不见赵传流身影,心中猜想他已横遭不幸,又不敢非常肯定,相互面面相觑,萌发退意,但那韩十八如狼似虎,将百万雄师视同无物,不由得激起同仇敌忾之心,纷繁差遣麾下兵将迎上前去,与之厮杀。
趁他病,要他命,魏十七腾空蹈虚,迎着赵传流挥拳猛击,双臂化作一团团虚影,如有千手千臂。赵传流无路可走,将心一横,以攻对攻,短短一顷刻,二人互击百余拳,拳臂订交,赵传流血气外溢,被地龙索生生抽去,力量一落千丈。
莫澜双手握拳,骨节收回轻微的“噼啪”声响,沉声道:“李涉江魏蒸都死在他部下,再添一个赵传流,也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你我就作壁上观,看他一人杀进杀出么?”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唯有尽快晋升战力,方有自保之力,魏十七拿定主张,将樊鸱收回青铜镇柱,涌身冲出深不见底的天坑,二话不说,孤身杀入魔物雄师,挥动地龙索大肆收割血气,横扫千军,纵横决荡,动手毫不容情。
赵传流的面庞从苍焰中闪现,透暴露悔怨遗憾之色,他向来算无遗策,甚么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镇柱镇将,这不是他的错,非战之罪,如之何如!他败得不冤,李涉江死得也不冤,此子身怀镇柱,足以横行深渊,三皇六王诸方之主以降,无人可与之争锋!
契染窥得逼真,又惊又喜,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他当真斩杀了赵传流?”
樊鸱甫一现身,便觉有异,浑身毛孔翻开,百节骨里暖洋洋,如坐温泉,舒畅得几近要嗟叹出来。赵传流眉梢一跳,神采微变,心中疑窦重重,他虽不识得樊鸱,但镇柱镇将的气味,如何瞒得畴昔,那韩十八明显来自深渊以外,为何能使唤镇将?
赵传流鼓荡苍焰,双臂交叉成十字,硬接樊鸱一记重捶,周身烈焰如被劲风吹拂,冲天而起,烈烈飞舞。樊鸱乃镇柱内奇气所化,不受地底热力扰乱,如鱼得水,力量见长,赵传流猝不及防,煞费苦心布下的苍焰樊篱被九头穗骨棒击破,星力顿时化作大水倾斜而下,魏十七神完气足,祭起“诛仙”金符尽力斩去,金光浩浩大荡,将苍焰冲得溃不成军。
赵传流大呼一声,僵立于空中,皮肉筋骨脏腑接连炸开,淤血腾起朵朵苍焰,合拢于一处,弃了肉身夺路而逃。樊鸱将九头穗骨棒一指,哄动奇气,将苍焰监禁,魏十七起金剑一斩,苍焰一分为二,旋即合为一体,却平空折损了三成,暗淡无光。
事到现在,也顾不得透露不透露了,魏十七祭起“诛仙”金符,金光暴涨,稍稍逼退赵传流,旋即将地龙索中血气尽数引出,唤醒青铜镇柱内镇将樊鸱。
天下豪杰辈出,小觑不得,魏十七堕入困局,四下里土石如雪狮子向火,急剧崩塌溶解,赵传流压着他一起下沉,转眼堕入百余丈深,热力从地底腾起,丝丝缕缕刺入肌肤,无孔不入,星躯竟抵挡不住,筋骨为之酥软有力。魏十七心下了然,赵传流蓄谋已久,专为他设下圈套,这地下的热力甚是古怪,无损深渊之躯,对他却无异于蚀骨剧毒。
魏十七心中打了个格登,斩草未能除根,毕竟是一场祸害,他深深发觉到危急,一时候皱起眉头,沉吟未决。樊鸱收起九头穗骨棒,猜到他在担忧些甚么,李、赵二将的背后,立着一尊大神,按说他不会突破默契,冒然插手,凡是事就怕万一,以他的气力,眼下还远远不是划一王的敌手。
此消彼长,魏十七发觉对方颓势已成,毫不踌躇祭起“诛仙”金符,化作一柄金剑,悄悄一振,漾出无数金线,切割虚空,幻灭万物,从对方身躯一斩而过。
苦心孤诣布下的圈套,反成本身的绝地,赵传流猝不及防,只得散去双翅,鼓起苍焰硬扛对方一记重击,身躯坠向坑底,体内血气一泻千里,将肉身从崩溃的边沿拉返来。他这才认识到李涉江为何对地龙王孜孜以求,一件趁手的神兵利器,当真能摆布战局!
比武片时,坑底土崩崩溃,二人不竭下陷,苍焰铺天盖地,模糊隔断星力,魏十七大觉不当,急待发挥“血域樊笼”,将敌手挪入现世与虚世之间,却已经慢了一步,赵传流播撒苍焰将其困住,十恶命星遥不成及,星力时断时续,无觉得继。
双拳难敌四手,赵传流脸上一苦,不敢恋战,仓猝展开双翅,身形突然消逝,下一刻已飞出百丈,还没顾得上喘口气,脑后风声宏亮,樊鸱竟先他一步闪至头顶,双手持定九头穗骨棒,刁钻古怪,如捣蒜普通狠狠捣向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