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他终是收了剑。
扬天望去,一座峻峭的山岳上,鹄立着一道人影,并非实在,乃是虚幻,紫色道袍飘摇,如若谪仙。
一通痛骂,他下了山颠,循着一方走去,超出了一片沧海,跨过一片苍原,一起走一起看。
道祖鸿钧,也是一尊浑沌之体,也是第一个以浑沌体成帝的人,对浑沌之道的参悟,已超出大道,仅论对浑沌的感悟,远超出他之上。
星辉烂漫中,他似瞥见了道祖。
帝蕴意境地,无白日黑夜。
何如,他眼界有限,啥也看不穿。
这殷明,是要拿她做人质啊!要拿她,威胁大楚皇者和修罗天尊,既知如此,便断不能让殷明得逞,早早了断方为正道,她并不怕死。
诡异的是,伴着他舞剑,这帝蕴意境地,乾坤竟在变,大山巨岳挪了位,长河大川多倒流,连一株株花与草,也在枯萎与嫩芽中,不止一次的循环,抖擞了不一样的朝气。
铮!
而最大的窜改,是这意境地,竟多了日夜,而后便是春夏秋冬,应时而显,循着某个轨迹,来回更迭,乾坤还是变,他仿佛跟上了节拍。
司命不语,眸光亮暗不定,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现在的他,还在帝蕴的意境中,那片缥缈的大天下,仙气氤氲,雨雾昏黄,一山一水,一树一木,都似真似幻,心神堕入此中,他已分不清实在与虚幻了,倒是想出来,倒是寻不到前程,自那日被帝蕴扯出去,便没出去过,也不知该如何出去。
他骂娘时,突闻剑鸣。
这一舞,便不知多久。
帝蕴的意境天下,比他设想中,更加不凡,道蕴是浑然天成,能瞥见浑沌道则,凌天垂落,丝丝缕缕如光雨,虽能瞥见,却触摸不得。
然,比起道蕴,叶辰现在更体贴大战,是否还在打,是否已闭幕,是天庭赢了,还是下界胜了,传说中的姜太公,是否复苏出关了。
“我又没踹着。”叶辰干笑。
天尊双目微眯,亦未言语,豁的转了身,直奔华山山底,自是要寻叶辰,他精通推演,必能寻出端倪。
“道友真是妙手腕。”月心淡道,神采冷酷如冰,并无涓滴惧意,看都未看殷明。
叶辰一声干咳,顿觉浑身凉飕,总觉道祖烙印,颇是记仇,要拿他开涮了,要让他长个记性。
“你妹的。”叶辰暗骂,颇是不解,身材都是虚幻的,按说一脚该是见效的,咋就踹空了呢?没能清算道祖烙印,自个倒是摔了半残。
看着看着,叶辰便动了,自后一脚踹了上去,早就想锤这老道了,自来了天界,到处碰鼻,实在窝了一肚子火,找不着道祖,便只能拿他的烙印出气了,比方踹上一脚。
“堂堂天庭主宰,这般玩弄狡计,不怕先人嘲笑?”月心冷冷一声。
月心已形如傀儡,已手无缚鸡之力,他杀都不能,只微微侧眸,望向虚无,好似能隔着无尽缥缈,瞥见华山众山岳,眸中满含担忧。
“去了下界一趟,你这翅膀真真硬了,竟敢直呼寡报酬道友。”殷明又笑,于月心身前定身,悄悄伸了手指,托起了月心的下巴,依如赏识艺术品那般,看着月心脸颊,“三皇嫂的徒儿,果是天生丽质。”
再去看山颠,道祖烙印已消逝,其上仅剩叶辰一人,还拎着道剑搁那挥动,自道祖剑招中,偶得一抹道的真谛,在舞剑中埋头的参悟。
在他谛视下,道祖烙印之气势,瞬时爬升,满载着极道帝威,震得全部意境地,都嗡隆隆的闲逛的。
他的背影,于这意境地,颇是纤细薄弱,一步又一步,都走的漫无边沿,不知要去往那边。
叶辰骂道,鹄立在了山颠,极尽的了望,扫视着四海八荒,以周天推演,欲寻出此意境的马脚。
“待灭了他们,待寡人一统天界,世人记得的,便只要朕的丰功伟绩。”
叶辰一步踏上,定眸凝看。
虚幻的紫袍人,仅见他之人形,却不见尊荣,就那般翩但是立,倒背动手,静望苍缈,虽是虚幻,可叶辰却能从他身上,感遭到帝的威压,以及一股难掩的沧桑和陈腐。
叶辰看的入迷,表情恍忽。
“成心机。”叶辰喃语,一步踏出了山颠,踩着乾坤而行,映着星辉月光,直奔远方而去。
可惜,她气力不济,不然这一剑刺向的,将是殷明,杀不死天庭的主宰,便只能杀死本身。
此意境地,比他设想中更玄奥,乾坤时候在变,比不周山中的,还要更邪乎,他的周天演变,需跟上乾坤的变动,方能寻出那条前程。
再看山颠时,道祖烙印的手中,已多了一柄虚幻的剑,有浑沌道则缠绕,铮鸣而动,恰是道剑。
“伶牙俐齿。”殷明涓滴不怒,终是转了身,又颇是舒畅的品了一杯美酒,才随便的摆了手,“给吾带下去,好生把守。”
沧海之上,夜空星斗甚是灿烂,叶辰悄悄的瞻仰,越看双目微眯的越深,越看眸光越雪亮。
华山山底,他瞥见的还是那片紫色的云海,极尽目力,也只能模糊瞥见叶辰,已非盘坐的姿式,而是躺在云海深处,真如一片落叶,随云海徘徊,并无要复苏的迹象。
“古天庭女帝?”叶辰轻喃道,怔怔的望着,有如此丰采,也只古天庭女帝配的上,万古无一。
剑鸣声崛起,月心手中多了一把匕首,泛着寒光,但并非刺向天庭主宰,而是插向本身的元神。
可她不解,方才还在赤焰峰翩然起舞,怎的一刹时,便到主宰的寝宫了,一种你想呼唤吗?
除了道祖,另有一道倩影,通体昏黄仙华,如梦似幻,生的与楚萱楚灵一模一样,是长大后的若曦也说不定,似立在陈腐光阴的最绝顶。
在现身的一瞬,她便有了某种憬悟。
未及多想,他又一步踏上山颠,手中也多了一把道剑,学着道祖的剑招,悄悄舞动,仿照道祖气蕴。
殷明握着酒杯,饶有兴趣的望着一方。
究竟上,他是想多了,道祖烙印的气势,仅一瞬,便敛于无形,还是鹄立山颠,悄悄的舞剑,一招一式皆迟缓,可那一招一式,却都融着无上道蕴,有着无穷尽的窜改。
他的谛视下,道祖鸿钧与古天庭女帝,似在参议。
上仙界,主宰寝宫。
“有烈性,寡人喜好。”殷明笑着,品了一口美酒,便绕到了月心身后,撩起了月心一缕秀发,悄悄嗅着女子芳香,神采颇是舒畅。
又是一片山林,他微微立足。
“倒是不傻。”殷明戏虐一笑,只微微抬手,便禁了月心,“寡人不让你死,你便死不了,没有你这只钓饵,怎去钓那大鱼。”
铮!
那边,有仙华昏黄,一道翩跹的倩影,缓缓变幻而出,身着霓裳,缥缈若仙。
叶辰起家,甚是狼狈,在外界摔一下,完整就是挠痒痒,可在这帝蕴意境地,倒是摔的浑身都疼。
而后,便闻霹雷声。
“哪去了。”赤焰峰上,太乙与太白那俩货,还转着圈儿的找,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
“你,真不幸。”
叶辰摸了下巴,肯定这是道祖,精确说,是道祖残存在帝蕴中的一丝烙印,帝蕴在他便在。
“鸿钧,你会的挺多啊!”
月心显真身,望了一眼四周,顿的颦眉,好似晓得这是甚么处所,另有一双恶魔般的眼睛,正满含幽光的盯着他,那是天庭的主宰。
令下,便又两仙君踏入,带走了月心。
叶辰脸黑了一分,又再骂道祖,连带着他家十八辈儿祖宗,也挨个问候了一遍,融了你的帝蕴,就给老子关出去了,都不挑时候的,内里还在兵戈,你特么的给老子困在这。
说参议并不切当,精确说,是道祖被爆锤,竟连一招都没撑过,被女帝一掌,抡到了九霄云外。
叶辰逛逛停停,走哪都有浑沌,走哪都能听闻大道天音,同修浑沌之道,他体内的道蕴,自也能与之产生共鸣,交叉着无上道蕴。
很久,都未听到覆信。
“如何,很不测。”殷明幽笑,已然起家,还是握着酒杯,嘴角微翘着,笑的戏虐而玩味。
月心不语,抬手推开,冷酷当中,又多了一抹讨厌,神情中,还是无涓滴惧意,只因经历过大风大浪。
这些,于他而言,都是未知数,被困在帝蕴意境地,与外界是完整隔断的,别人呼喊自也听不到。
细心一看,可不恰是月心吗?
他在定身,乃是一片沧海。
许是用力太猛,加上道祖烙印身材是虚幻的,他这一脚踹空了,踹空了不要紧,这一不留意儿,就栽下了山颠,他身材虽也是虚幻,落地却有声响,霹雷声音贼是清脆。
虽双目开阖,他那通俗的双眸,多了一种不一样的气蕴,现在还在眼中演变,成了一片浩大星空。
叶辰又立足,沐浴着道则,埋头聆听大道天音。
“别闹,内里还在兵戈。”
“叶辰,速速醒来。”修罗天尊以神识传音,语气略带短促。
或者说,叶辰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