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固然聪明,却如何晓得这类奸猾手腕?还觉得李显是明知故问,便嘿嘿嘲笑道:“既然汝装胡涂,那本女人便翻开天窗说亮话,将统统与尔讲清楚,看汝另有何颜面为那恶妇辩白。”
童仙豆说完以后,悄悄一叹,又说道:“我母在十五岁之时得艺人传授,授予技艺和兵法,并对我母说道,唐三代以后,江山易主,我母虽是女身,却有天子相,令我母早做筹办,以便在需求时候发难,适应天心民意。”
哪晓得女子闻言,倏然变色,冷冷说道:“哼,汝这丫头晓得个甚?这厮乃是那老妖妇之亲子,天然要与其沆瀣一气,这厮现在对我等如此,不过是要套出我等余党,至于劝我等放弃复仇,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当初母亲是如何惨死,汝莫非忘记乎?若真是如此,阿姐宁肯杀了汝这无情无义之辈。”
“嗯?昔日好姐妹?我怎不知我母另有一名被害的昔日好姐妹?不知这位好姐妹究是何人?我可曾传闻过?”李显实在已经信了对方之言,但却要乘机令那女子说出背后的身份,这才假装明知故问的模样,从对方口中套话。
却没想到李显拍了鼓掌,她便再度被窗外之人所阻住。
“小妹?对了,我在行刺之前将我那小妹安排至积善坊内一处租来的民宅中,数日已过,亦不知她如何了,她不会做饭,只要些许现成食品,如果吃个一天半天也就罢了,可现在足有三四天了,这,这,我那不幸的小妹,阿姐对不起汝,汝且稍等,阿姐这便寻汝去。”
“嘿嘿,此只是汝一厢甘心之设法,可想听一听令妹实在之设法?”
“不知中间另有何见教?”女子倏然回身,对着李显面色安静的问道。
“便是这位小相公持着阿姐随身之香囊来接琳儿的,琳儿彼时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幸亏小相公及时赶到,不然琳儿再也见不到阿姐了。阿姐,这位小相公是好人,当初将马让给我姐妹,厥后又救得琳儿一条性命,阿姐不如就听小相公一句劝,放弃报仇吧。”
那女子闻言倒是狂笑不已,过了一会才悲忿的说道:“此事如何能是流言?某便是此恶妇昔日姐妹以后,我母身故,便是拜其这位昔日好姐妹所赐,吾用吾切身经历向足下作证,不满足下信否?”
“又是这句流言,嘿嘿,也不晓得这句流言到底有何魔力?竟然连陈硕贞这等人都坚信不疑,实在想来,这类流言本身并不能起多大的波澜,不过一和故意人的野心连络起来,便会产生庞大的粉碎力,当初隋朝灭亡,当然和杨广残暴有关,但是谁敢否定那‘得天下者十八子’的流言所产生的打击力呢?”李显听了童仙豆之言,固然没有说话,却今后对那编造和漫衍流言的人产生了冲突和警戒的心机,连他都没有想到,这对他来讲将是如何贵重的一笔财产。
“中间数度阻我拜别,究是何意?”那女子回身望着李显,肝火冲冲的问道。
“竟有此事?这真是冥冥当中自有缘分,不过事情也太刚巧了吧?如若我没记错,令堂当初起事乃是在婺州,与长安何止千里?为何令堂恰幸亏此处削发?”李显一上来就听出了内里的题目,不由奇特地问道。
“若当今方才晓得,汝活下去是为汝家小妹?既是如此,当初为何不顾本身安但是入宫行刺?”李显闻言更是嘲笑一声,厉声说道。
“吾家阿妹不存,吾活下去另有甚意义?”
说完以后便挥掌向那琳儿拍去,可当手掌真的到了女孩面前时,毕竟心中不忍,幽幽感喟了一声,然后对李显说道:“汝亦不必枉操心机了,吾是不会放弃报仇的,不过吾亦不会舍弃小妹,待得其长成以后,吾定会再度入宫,行刺那毒妇。吾与汝虽有仇恨,但是能够看得出,足下是至诚君子,吾带着小妹甚不便利,便拜托于足下帮手照顾,后会有期。”
李显嘿嘿嘲笑一声,拍了鼓掌,便见房门被翻开,然后见一个小女孩脸上挂着泪,来到了房中,然后抱住女子,低低的抽泣道:“阿姐,不要抛下琳儿,我们不报仇了,我们回到乡间好好糊口好不好?琳儿已经落空了母亲,不想再落空阿姐,阿姐可曾想过,如果阿姐分开这世上,剩下琳儿一人孤苦伶仃,生不如死,活着另有何意义?”
那女子略略思虑了半晌,便返身坐在榻上,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家母原名陈硕贞,本只是一名良家女子,却蒙受好强苛吏毒害,终究无法走上一条背叛之路。”
“没想到足下不但传闻过陈硕贞这个名字,还晓得文佳天子的名号,不错,我母便是陈硕贞,吾乃文佳天子长女,名叫童仙豆,我小妹乃是文佳天子次女,名叫童仙琳,这下足下晓得吾母女与汝母之恩仇了吧?”
“陈硕贞?汝说令堂乃是陈硕贞,文佳天子?史上第一名女天子?”李显闻言不由得惊奇不已,赶紧失声问道。
“汝此言何意?”女子闻言身材一僵,只好再度回身,然后对着李显冷冷说道。
女子流下了泪水,然后一咬牙,纵身便欲拜别,却见李显嘿嘿笑道:“去罢去罢,但愿勿要被妙手尾随追踪,反而令汝那小妹透露身份。”
说完以后,此女竟再度欲拜别。
“如此说来,汝活下去到底是为活人,还是为死人?”
李显的面色却没有那么安静,声音蓦地高亢了很多,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管汝与我母亲之间有何仇怨,亦不管汝我之间有何恩仇,吾只是不忍心见汝之亡母在天之灵不得安生,不忍心汝那小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至于汝这痴傻之辈想要送命,那也由得汝,嘿嘿,汝亦不想想,凭汝这技艺,若不是机遇偶合混进皇宫,便是一万年都无有机遇靠近皇后,便是靠近又能如何?汝还真能到手不成?更何况经此一役,皇宫必定会抓紧防备,而汝前次所依托之干系网定当被洗濯殆尽,汝想要再度混进皇宫,无异于痴人说梦。汝送命倒不打紧,只但愿不要累及汝那粉嫩敬爱之小妹。”
“本来如此,不过我倒还是不明白一事,我母如何与令堂结为姐妹了?令堂罹难,当是与官军围歼有关,为何又说是受我母所害?”李显对此中的隐情还是有些不明白,不由得开口问道。
却没想到那女子刹时便像疯了普通,大声叫道:“汝那母亲亦配叫母亲?此人罔顾信义,杀死昔日姐妹,厥后又亲手掐死亲生女儿,以此诬告王皇后,此等妇人之暴虐远甚于普通男人,如何配称母亲?在其眼中,只要权力最亲比来,此恶妇为了权力能够操纵任何人,捐躯任何人,汝现在为庇护此人能够不顾性命,但是将来有一天,汝若对其权力形成威胁,这恶女人还是会将汝动手撤除,毫不留半点情面。”
“无他意尔,汝现在那边都没法去,只能躲在此处。”李显嘿嘿一笑,淡淡说道。
“嘿嘿,汝竟然问我是何意,汝将令妹交予我照顾,本身却去另寻机遇刺杀我母,汝用脑筋好好想想,这天下焉有是理?汝之母是母,吾之母岂不是母哉?”李显针锋相对的望着对方,淡淡说道。
“死人活人都是吾活下去之意义地点”,女子思考半晌,然后决然决然的说道:“小妹是吾此世独一之亲人,而母仇亦不能不报,哼,吾百口长幼,另有无数无辜布衣尽皆被官军所杀,这笔血债,定要以血来了偿。想来小妹若知我为母报仇而将其抛下,亦会心胸大慰。”
“小妹,琳儿,汝,汝是如何寻到此处的?”女子见到小女孩不由得欣喜不已,赶紧将小女孩抱起来,含泪问道。
却听得童仙豆说道:“此事足下又如何得知?吾便为汝细细说来吧。当初那恶妇被选为太宗朝之秀士,却未曾想在太宗病重之时竟然与当朝天子勾搭在一起。哼,此人生性放荡,实在是无耻之尤,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太宗本来就对此人极其恶感,厥后宫中又传播‘唐三代后,有女主武王代有天下’之流言,讨厌此女,便于驾崩前命令让宫中没有子嗣以后妃削发为尼。因而这恶妇便被安排在感业寺削发为尼。彼时此女昔日荣光全无,沦落为一介浅显的比丘尼,却因仙颜而蒙受几个地痞恶棍调戏。那恶妇正哭喊无助之际,同在感业寺削发的我母仗义互助,将强盗赶跑,那恶妇感激我母,又希冀我母今后予以庇护,这才提出与我母结为姐妹。”
“嘿嘿,足下觉得我会如此无聊,编造如此一段荒诞之事蒙骗世人耶?唉,若说是有缘,那也是一段孽缘,若非是这一场了解,我母或许便不会败亡。”
没想到李显闻言倒是淡然笑道:“此事某心中天然稀有,倒是不消足下提点,不过不管如何,此人毕竟是我生母,舐犊之情仍在,某不能眼睁睁看其惨死。更何况,我母一死,当今圣上定然改立皇后,如此一来,我这职位可还能保住?唯恐故太子李忠、杞王李上金便是某之表率。再者说了,我母焉有汝所说之暴虐?汝之所言尽是道听途说,他报酬打击抨击而编造的留言罢了,又如何可凭信?”
“吾,吾,母仇不报,誓不为人,那武氏妇人害我阿母,吾作为后代,大仇岂能不报?”女子踌躇挣扎好久,还是咬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