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竹闻言,细想之下,亦是感觉永宁说的有理,遂道;“公主说的不错,这宫里,最留不得的便是玉嫔这类人。看在龙胎的份上,且先由着她放肆几日。米粒之光,也敢和日月争辉。”
自从凝香出宫去了朗园,宫里的妃子只余下永宁,梁泊昭身在前朝,数月未曾踏足后宫,而玉嫔仗着腹中龙子,又有太后为其撑腰,在宫里呼风唤雨,就连永宁也未曾被她放在眼里。
玉美人现在有孕,天大的丧事,太后不住的念着佛号,立时下了懿旨,将玉美人升为玉嫔,一跃而成后宫中仅次于凝香与永宁的妃嫔,一时风头无两,玉嫔本就年青,自从有了龙子后,更是放肆放肆。
月竹心神一凛,小声道;“但是公主,太后和皇上那边....”
董母皱眉,既是心疼,又是抱怨;“说到底,还是香丫头太不懂事,也是当娘的人了,咋还这般由着性子?甭说皇上,就是个员外老爷,宠了个通房丫头不也是常事,她这别扭个甚么劲儿?”
董母闻言也是说道;“你嫂嫂说的是,香丫头,别怪娘不疼你,你自个想想你嫁的是甚么人,若他还是先前罗口村的阿谁粗汉,又哪会有这么些个女人。可他现在是天子啊,哪个天子不是三宫六院的,你气他这个做甚么?”
董母坐在堂屋,怀里抱着九儿,只叹道;“皇上这些日子,不管多忙,夜里也都会来我们朗园看一眼香丫头,这伉俪两哪有隔夜仇的,香丫头若带着九儿在朗园一向住下去,可如何是好?”
董母一听这话,才算是舒了心,劝道;“你能想开自是最好,回宫后和皇上好好过,可千万别在闹脾气,娘固然没读过书,可也晓得当天子最看重子嗣,你和皇上走到这步不轻易,可千万别混闹。”
月竹神采一滞,似是有些不敢开口,终究在永宁慑人的目光下,才嗫嚅道;“奴婢传闻,皇上此次,筹算御驾亲征。”
董母话音未落,就听里屋传来一声脆响,似是茶碗落在地上的声音,董母与田氏对视一眼,都是心惊,赶快回到里屋,就见凝香已是起家,明显将方才两人的话都是听了出来。
瞧着凝香双目无神,田氏也叹道;“娘娘就别多想了,男人都是一个样的,别说皇上如许打下天下的豪杰,就说你哥哥,不过皇上开恩给他在兵部挂了个闲职,有了点银子傍身,就讨了小的,养在东苑里。”
凝香看向田氏,唇角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涡,很轻的说了句;“皇后和妃子,都一样的。”
田氏上前,为凝香披了件披风,扶着她在床沿上坐下,劝道;“娘娘身子刚好,就甭管这后宫的事了,皇上正值盛年,身边有几个美人也是常事,娘娘可千万别想不开。”
听得永宁问起梁泊昭,月竹赶紧收敛神采,恭声道;“南疆兵变,这些日子皇上都是宿在元仪殿,也没再出宫去朗园,听着王公公的口气,只怕要不了多久,又要有一场大战。”
皇宫,玉茗宫。
永宁声音沉着,看似平平,却让民气惊;“待她产下龙胎,便是她的死期。”
田氏起家,低声道;“娘娘可不是妃子,娘娘是皇上嫡妻,总有一天,是要当皇后的。”
凝香一怔,看向了田氏;“哥哥讨了小妾?”
凝香抬眸向着女儿看去,九儿仍然蜷在董母怀里吮着糖人,只吃的手上满是口水,却还是甜甜笑着,瞧见孩子,她的心便是软了,永宁的话闯进脑海,九儿清楚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享用金盘,斑斓成堆,她又哪能为了本身,就让孩子落空了父亲的心疼,毕竟她的父亲,不是平常男人,是这天下的帝王。
田氏又道;“我们董家托娘娘的福,住大宅子,吃好的,用好的,收支都有人奉侍,就连官哥儿现在也是跟驰名师读书,这在畴前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哪怕相公现在又是有了旁的女人,我也感觉没甚么,凡是有点权势的男人,谁不是如许,娘娘想开些,从速儿回宫吧,为这点事儿和皇上置气,实在是不值得。”
“娘....”凝香轻声开口;“您方才说,玉美人有了身孕,是真的吗?”
永宁秀眉微蹙,想起南疆的战事,内心也是沉甸甸的往下坠,隔了好久,才问道;“可曾刺探出,这一次,皇上属意派谁平乱?”
“这....”董母嗫嚅着,向着田氏看去。
凝香缠绵病榻一月不足,这些日子九儿都是董母在照顾,日子一久,对母亲便是陌生起来,此时见到凝香,也只是蜷在董母怀里,就连凝香伸出胳膊,九儿只转开了脑袋,没有扑倒母亲怀里。
而跟着她,孩子又能有甚么?
凝香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才悄悄展开,她起家去将孩子抱在了怀里,亲了亲女儿胖嘟嘟的脸颊,声音几近低的让人听不清楚;“娘,是女儿错了,过两日,女儿就带着孩子回宫。”
凝香垂着眼睛,脸上倒还是温温悄悄的模样,眼眶倒是垂垂红了。
“不气就好,过些日子你就带着九儿回宫,等这玉美人以后生了孩子,如果男娃你就认了,养在自个宫里,你毕竟是皇上嫡妻,旁人成不了气候。”
凝香抱紧了女儿,只点了点头,纤细轻弱的开口;“娘放心,女儿再不闹了,今后,会好好的当皇上的妃子。”
荷香殿。
永宁神采澹泊,淡淡道;“她有太后撑腰,又怀着孩子,我们不必和她计算。”
董母亦是道;“另有九儿,你不为自个想,也要为孩子想,皇上如许疼九儿,等那玉美人生了孩子,九儿可不再是独苗苗,你还不趁着这些光阴,让九儿多和皇上靠近靠近,多让皇上疼疼孩子,也终归是好的。”
永宁淡淡一笑,“你放心,等她腹中孩儿落地,在无人体贴她的死活。”
永宁弯了弯唇,低语;“年青,总归是气盛。”
梁泊昭膝下只要一女,不管是前朝大臣,还是太后,都是为天子的子嗣忧心忡忡,特别御史台的那些谏臣,更是恨不得梁泊昭能整天泡在后宫里,生上十个八个儿子,才气对得起这江山般。
田氏苦笑,点了点头;“可不是,我为他生了一双后代,他也还是去讨了个小的返来,以是说,这男人都是如许,我也想开了,不管他娶几个返来,我也还是董家的长媳,就像娘娘,不管皇上有多少女人,娘娘也总归是皇上的嫡妻,这是谁都窜改不了的。”
凝香摇了点头,声音很轻;“我不气他。”
田氏也劝;“皇上待娘娘一向都是独宠,这眼下俄然冒出个玉美人,娘娘一时接管不了也是有的,再过几日等mm身子大好,媳妇和娘在里头劝劝,让她带着公主回宫便是。”
董母瞧着怀里的九儿,九儿一心吮着糖人,非常灵巧。
永宁卸下本身的钗环金饰,月竹一脸不忿,站在永宁身后,恨声道;“公主就是好性子,由着那玉嫔作威作福,不过是个嫔罢了,就如此放肆,明里暗里的讽刺公主,若等今后她生下孩子,岂不是要将公主踩到脚底下去了?”
田氏轻声道;“母亲也晓得,皇上前些日子临幸了个奉茶宫女,想来娘娘内心一时有些转不来弯,才会带着孩子想返来住上几日,待她发披发散也就好了。”
董母便叹;“这娃娃虽好,可惜是个女娃,现在那玉美人又怀了身孕,也不知是男是女,如果男胎,无妨让香丫头养在膝下,今后也有个希冀....”
永宁垂下目光,在本身受伤搽了一层香膏,一面悄悄揉搓手指,一面道;“皇上这几日如何?”
自那晚与皇上东风一度,月余后,玉美人只感觉身子不适,信期也未曾来,太后得知立时请来了太医,一压脉,果然断知了胎音,已经一月不足,算算日子,的确是那一晚得了的孩子。
董母在一旁抱着九儿,闻言也是插嘴道;“香丫头,听听你嫂嫂的劝,再过几日,你就从速带着九儿回宫去,皇上内心还是惦记你的,你这些日子病着,他每晚都来,别说他是天子,就连个员外老爷,谁不是小妾通房的一大堆?你说你这丫头如何如许断念眼儿?好好的日子你不好好过,非要将你和皇上的那点伉俪情分全给磨光咯你才甘心?”
月竹眸子子转了转,上前道;“公主莫非是由着她将孩子生下来?”
“但是,若玉嫔此次一举得男,她这尾巴还不翘上了天,到时候这宫里哪还会有公主的一席之地?”
所谓的明里暗里的讽刺,也不过是嘲笑永宁年近三十,还是不得皇上恩宠,即便背弃了母族,也还是未曾换来梁泊昭多看一眼。
永宁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个天然。那是皇上的孩子。”
“奴婢就是看着玉嫔不扎眼,也算她交运,竟然一次就能怀上,瞧那德行,能让龙胎在她肚子里待几个月,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