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数十载,心空大师的心中,除了佛法,本应早已空无一物。但此时的他,已经默念了数十遍《观安闲心经》,却仍然静不下心来。

嵩山。少林寺。天下公认的武林正宗。

心空大师赶紧说道:“二位师兄此番下山,不免要降妖除魔。若只是二位师兄单身前去,师弟实在是放心不下。”

心空大师合掌道:“多谢二位师兄!师弟另遣几位方丈师兄弟与二位师兄一同下山。”

没法埋头。

戚真人右首,一名身负古剑、面上似醒非醒的老道,乃是戚真人的大师兄,冲霄道长。这位冲霄道长固然看上去老是一副半睡半醒的模样,但江湖当中的老一辈妙手都晓得,他的一手武当嫡传真武剑法早已练至化境。

冲霄道长说道:“也只要这两个老衲人下山,才气既不落朝廷的面子,又无妨少林的安宁了。这两个老衲人下山,可比大动兵戈还要大动兵戈了。”

陆铭崖说道:“大师兄,掌西席兄并非此意。实是松鹤师兄此举有些蹊跷。”

戚真人赶紧站起家来,对冲霄道长顿首道:“还请大师兄与陆师弟此次下山,务必保重本身!”

心空大师站起家来,对着心弘远师和心无大师躬身合掌道:“如此就有劳两位师兄了!”

戚真人皱眉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也只能有劳大师兄与陆师弟了。”

偏殿当中。一名寿眉高悬的老衲正端坐在蒲团之上,缓缓地掐动动手中的菩提子。他就是当今少林寺的方丈,心空大师。

并且,这位仿佛总也没有睡醒的冲霄道长要么不脱手,一脱手必定极其狠辣。昔年冲霄道长行走江湖时,不晓得有多少邪魔外道闻之丧胆。

心无大师合掌道:“二位师弟,探花郎曾与我少林有一段因果。飞刀既然出世,老衲愿走此一遭,了此因果。”

陆铭崖说道:“掌西席兄,真武祖师佩剑和少林跋陀抄本的动静同时传出,不知少林寺会派何人下山。”

江湖大劫,飞刀出世,惊天秘闻传出,天子的特使已经在路上。少林寺,避不开了。

……

戚真人叹道:“松鹤师弟一番话,但是把我武当放在了火上烤啊。”

心弘远师笑道:“方丈师弟不必担忧。邪魔外道固然放肆,毕竟是邪不能胜正。师兄与老衲此番前去,并非要不时与人论武。”

戚真人苦笑道:“大师兄何必明知故问?大师兄与陆师弟此次下山,乃是互助朝廷,废除奸谋。松鹤师弟被杀之事,朝廷自有定论,又何需大师兄与荆无命争胜?”

戚真人笑道:“大师兄是说心无大师和心弘远师?”

戚真人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陆师弟此言有理。”

心弘远师再度说道:“师兄,方丈师弟,老衲也愿前去。”

陆铭崖说道:“掌西席兄,师弟愿与大师兄一起走这一趟。”

即便是在沈浪、王怜花、李寻欢、上官惊虹等惊才绝艳之人辈出的那些年代,少林寺武林正宗的职位也向来无人能够撼动。

心弘远师口宣一声佛号,说道:“八苦师弟固然举止怪诞,心中却也有佛。方丈师弟放心。善哉,善哉!”

冲霄道长笑道:“掌西席弟还是怕老道我丧于荆无命的剑下。”

这两位大师的职位最高,不但是因为他们的武学与佛法修为都已超越了包含心空大师在内的统统方丈,更是因为这两位大师也都是像大诚禅师那样的至诚至信之人。并且,他们没有大诚禅师那样的埋没身份。他们都是真正的高僧,纯粹的佛门高僧。

冲霄道长说道:“也罢。就听你们的吧。如果朝廷治不了荆无命的罪,老道便不与他计算了。”说罢,冲霄道长站起家来,对戚真人问道:“掌西席弟另有何叮咛?”

冲霄道长再度打了个哈欠,说道:“两位师弟打的好哑谜,都将近让老道睡着了。”

戚真人赶紧说道:“大师兄千万不成!”

心空大师合掌道:“二位师兄,天子特使已在途中,名为谢礼参禅,实为相请我少林出山啊!”

见心空大师似还要对峙,心无大师合掌说道:“方丈师弟,此番风波诡谲,邪魔外道尚在暗处。便是下山的寺众再多,也无济于事。方丈师弟还是和各位方丈师弟安坐寺中。如果真需求我少林倾力而为,也需待心远师弟与老衲探得邪魔踪迹再动。”

心弘远师合掌道:“方丈师弟,江湖大劫,我少林寺既为武林正宗,该当走此一遭。”

听到这个名字,饶是心无大师和心弘远师佛法高深,脸上也不由得同时扯了一扯。

冲霄道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莫非陆师弟也以为,松鹤师弟是血神楼的杀手?”

隐仙岩。三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正席地而坐。

戚真人开口说道:“大师兄,陆师弟,飞刀出世,松鹤师弟罹难,天子已遣使前来武当,我武当该当如何应对?”

冲霄道长笑道:“掌西席弟是怕我敌不过荆无命么?”

心空大师又默念了一遍《观安闲心经》,悄悄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展开眼睛,对身前的两位一样皓眉白须、双眼微闭、正在冷静诵经的老衲合掌道:“二位师兄,师弟修行未深,禅心难定啊!”

当中身穿乾坤八卦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便是现在的武当掌教,戚真人。

陆铭崖顿首说道:“掌西席兄存候心。师弟定不负师兄所托!”

心弘远师和心无大师也站起家来,躬身合掌道:“阿弥陀佛!”

心无大师合掌道:“方丈师弟,江湖大乱,我少林寺尚需方丈师弟和各位方丈师弟坐镇寺中,保我少林安然。此番下山,故意远师弟与老衲便可。”

陆铭崖笑道:“大师兄何必自谦?大师兄的内心,但是比师弟的内心还要明白。”

太岳。武当山。玄门圣地。天下公认的又一武林泰斗。

冲霄道长问道:“掌西席弟,松鹤师弟固然已自主流派,毕竟乃是出自武当。长清观也是我真武一脉。掌西席弟可需我去与那荆无命实际一番?”

这三人本日齐聚于此,恰是为了江湖迩来产生的几件大事。

心空大师身前的两位老衲,别离唤作心弘远师和心无大师。这两位大师,并非少林寺任何一堂、一院或者一阁的方丈。但他们二人的职位,却比心空大师还要超然。他们是少林寺现存的老字辈以外埠位最高的两位大师。比他们二人职位更高的老字辈高僧,早已不见任何人了。他们都在闭关当中,静待涅槃。

戚真人笑道:“心空大师佛法高深,不受外物所扰,只怕不会为此事大动兵戈。”

冲霄道长哈哈一笑道:“掌西席弟放心。老道本日曾卜得一课。老道此次下山,不但无惊无险,还会有一桩大丧事。”说罢,冲霄道长对戚真人和陆铭崖微一顿首,回身拜别。

冲霄道长复又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少林寺既然派了那两位老衲人下山,老道我便走一遭吧。”

待到冲霄道长拜别,戚真人对陆铭崖说道:“陆师弟,大师兄年龄已高。此番下山,还请师弟多加照拂,切莫让大师兄出事。此番风波险恶,陆师弟也要务必多加谨慎。”

冲霄道长又打了个哈欠道:“不会大动兵戈倒是真的。不过,老道觉得,既然天子相请,心空也不能置若罔闻。老道估计,心空应当会请那两个老衲人出山。”

这位陆铭崖陆道长,江湖中人罕闻其名。但戚真人和冲霄道长晓得,他是全部武当当中,独一一名将问道剑法练得比松鹤道长还要高深的人。他手中的拂尘,既能够点化世人,也能够化作降魔之兵。不但如此,这位陆道长还智计过人。有他互助,戚真人这些年但是少****很多心。

戚真人右首,乃是一名一样手持拂尘、一脸清矍的老道。这名老道,乃是戚真人的师弟,名唤陆铭崖。

冲霄道长打了个哈欠,说道:“掌西席弟说如何,便如何。”

心无大师也展开眼睛,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弟为我少林殚精竭虑,便是最深的修行。”

心弘远师展开眼睛,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弟非是禅心难定,只是心忧世人。”

陆铭崖叹道:“是与不是,并不首要。首要的是,接下来看朝廷如何措置。”

心空大师合掌说道:“请二位师兄牢记,此番二位师兄下山,只是我少林寺应天子之邀,助朝廷一臂之力。请二位师兄切莫为跋陀祖师抄本一事烦恼。”

心空大师合掌道:“如此便好。二位师兄此次下山,若遇八苦师弟,还请二位师兄莫要与之计算。”

陆铭崖说道:“两位师兄,真武祖师的佩剑乃是我武当圣物。动静既然已经传出,师弟觉得,我武当不管如何,也不成无动于衷。”

心无大师笑道:“跋陀祖师的抄本已丢失千年。即便真地曾经落在那位王施主手中,也是与他有缘。方丈师弟放心。老衲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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