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与史大哥的锦囊,便是为你寻了个抗金之谋。”
“陈先生,你有学问是不假,可我们家史雄会兵戈也不假。你不过一介墨客,纸上谈兵,凭甚么这般说他!”
七娘遂道:
“酿哥哥,你别卖关子了,我替你说来!”
听闻此语,史雄倒猎奇得很。他直直看着陈酿,便要待他说下去。
说是锦囊,实则一方小小布袋。看那布料式样,许是央了山上老妇人制得。
“畴前,史雄受谢府恩德;而后,受先生与七娘子拯救之恩。现在,先生为我等指了条明路,史雄此生,怕是无觉得报!”
“史大哥再想一想?”
因着酒气未解,一时有些看不逼真。史雄抬起粗黑的手掌,狠狠揉了几下眼,又定睛朝那锦囊看去。
“这算如何个说法?”
次日一早,七娘与陈酿各自办理一番,遂在世人簇拥当中,下得山来。
“陈先生是说,回蜀中?”史雄亦不解。
“还请陈先生明示!”
于盗窟而言,是迁营地;于国而言,便是迁都了!
史雄不言,四下遂蓦地堕入一片温馨。这话直来直去,竟一丝面子亦不留,那里像陈酿这个谦谦君子说的话?
“史大哥,你徒有抗金之心,却无抗金之谋。”
陈酿早知史雄是这反应,也不去理他,只看向七娘。
“史大哥,莫这般暴躁。”
陈酿方道:
“谢大人在朝之时,曾对韩将军多有提携。锦囊当中,为小弟的亲笔手札,将军看后,自会妥当安设史大哥与山中兄弟。”
陈酿默了半晌,拉他坐下,遂道:
“依陈先生之计,眼下该当如何呢?”
这些话,自谢大郎就义,再无人与史雄说过。贰心中忽而感慨万分,如果谢大郎君还在,他们兄弟又岂会沦落至此?
听他发问,陈酿点了点头。到底,史大哥不是为一己意气,不顾局势之人。
陈酿忙将他扶起,道:
史大志中兀自思虑,陈酿却不再言语。
陈酿点点头,道:
史雄蓦地一震。韩世忠三字,如雷贯耳!莫说行军之人,便是百姓,也少有不知的。
史雄本已心潮彭湃,听陈酿如此说,更是冲动不已,久久不能安静。
如许的答复,倒更令人费解了。
“就凭史大嫂这一番话。”
此话既出,顷刻一语点醒梦中人。
陈酿接着道:
临别之际,七娘只将这几日书成之册交与李夷春。
李夷春不平,又看了看史雄,问道:
“史大哥当年战无不堪,除了他本身勇猛,更要紧的,是谢大郎君的排兵布阵。而史大哥于此之上……”
史雄一时讪讪。若说暴躁,他确是如此的。畴前谢大郎总以此训戒,他本身也并非不知。
“南迁,并非不再抗金。现在朝廷南去,憩息清算,厚积而薄发,才是抗金之道。金人虎狼之师,若鲁莽行事,蛮子对于无头苍蝇,自是易如反掌。”
“陈先生请讲。”
还未说罢,他只摇了点头。
七娘望着那满脸迷惑的伉俪二人,忽道:
陈酿摇点头:
此人本是抗金义士,真豪杰也!
陈酿遂接着道:
史雄见着,先是愣了一瞬。他缓缓接过,面上难掩不解之色。
这番话,俱是肺腑直言。史雄若真能明白,接着便会发问;若不明白,再说甚么自是无益。
一旁的李夷春正劝七娘吃酒,闹得不亦可乎。忽闻得陈酿言语,借着酒劲,她的脾气直比昔日更大!
而现在,谢府已然不存。他在山上久了,风俗整天然,倒未曾思及这一层。
“陈先生,这是何物?”他举至陈酿面前,问道。
畴前,史雄不敢参军,落草为寇,实属无法之举。那是惊骇着谢家权势,惊骇着二郎谢汾的雷霆手腕。
此话既出,史雄自不平气,只耐顷刻间,却又不知如何驳他!
“我接下来所言,史大哥可听清楚了。一,我与蓼蓼去后,史大哥亦要尽早迁离此处。南下也好,渡河也罢,再待下去,只怕金人来犯。也不必霸占,只在山下包抄。长此以往,若无援兵,又如何熬得过?”
“自何而来,便往何去。”
何况,这么多兄弟,皆是为着抗金而来。突然南迁,谁又肯服?
史雄闻言,眉间更是深锁。陈酿所言,本也是贰心头大患,只是,南迁却并非小事。
顷刻间,他猛饮一盏酒,忽单膝跪地,抱拳道:
想到能重投行伍,史雄只觉满身高低热血喷张,恨不得此时便提刀纵马,上阵杀敌。
“史年老是位真豪杰,抗金之心,自是日月可鉴。可唯有一处,小弟不得未几啰嗦几句。”
史雄闻言,实在应下,又作一回抱拳姿势,直道感激不尽。
陈酿方接着道:
闻着这话,李夷春听得云里雾里,只当陈酿又开端拽文,心下非常不快!
依依不舍,含泪挥别,自不再话下。很多年后,这些人的模样,已在影象里垂垂恍惚。唯有陌上麦苗黄花,却影象犹新,似是面前。
短短几月,多少野生作迁,能解得贰心机的,现在也只得这孩子了。
“酿哥哥是说,史大哥既是行伍出身,何不重操旧业?”
李夷春向来快人快语,喜怒尽情。她这般言行,倒是护食的真脾气。故而,陈酿也不气,七娘也不拦。
李夷春还欲辩白,倒是史雄将她拦住。他似听出来了,只待陈酿接着往下说。
陈酿笑了笑,遂道:
可这么些年来,不知为何,却始终也改不了。
“眼下我与蓼蓼先回扬州,自作一番安设,便不能与史大哥同业了。你若见着将军,只同他讲,非论何事,尽可来扬州寻我。”
她既问凭甚么,陈酿方道:
史雄这会子倒是收敛了脾气,他抱拳道:
只见史雄默了一阵,方问道:
史雄强压着焦心神采,坐定了,方问:
只见她拍案而起,道:
“史大哥可曾听闻韩世忠将军的大名?”
陈酿摇点头,又一番抱拳,遂道:
陈酿遂道:
一时,史雄与李夷春皆惊诧不已,直看向七娘。这个深闺小娘子,那里能懂抗金之事?
还不待史雄扣问,陈酿接着道出第二点:
陈酿叹了口气,振了振精力,遂向史雄道:
史雄做了个请的手势,朴直有力,确是位习武之人。
陈酿看着史雄,虽年长本身很多,此时却很有种孺子可教之感。
“如此,便恕小弟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