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既说开，此事也算粗粗告终。
当时，母亲非常中意。怎奈五哥心属五嫂，一味不从，这才罢了。
畴前与五哥闲谈，听他偶然间提及过。父亲与蔡太师，于朝堂之上恰是针尖麦芒的二人。
“小娘子说甚么？如许要紧？”
实在，这也并非多么高深的事理。不过是世人皆醉，当局者迷，唯郓王以旁观之眼视物，方能见得凡人视若无睹之处。
按理说，蔡三娘子本该避嫌，不再与谢府之人来往。可她如何如许大胆，竟毫不讳饰地，将帖子下到此处！
环月只道：
上回算是被郑明珍整怕了，幸亏家中护着，酿哥哥一番周旋，方才无虞。
七娘虽记不起她的模样，可这名号，却有些莫名的熟谙。
“并未在列。”
如此猜看不透的雅集，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是蔡太师府上的蔡三娘子。”
又见笺上簪花小楷极是工稳，模糊有些灵气，细细嗅来，墨香微微，沁民气脾。
只是，自家与蔡太师府上，一贯鲜有来往。帖子蓦地下到这里，到底有些冒昧。
丫头们见她又故作当真地自说自话，倒有些想笑。
想来，七娘此番本有所防备，再谨慎谨慎些，便无不当了。
才女？七娘蹙了蹙眉，问道：
环月本管着七娘房中外务，故而经常出府走动，动静自是比旁人通达。
这个蔡三娘子，不恰是畴前与五郎议过婚事的那位么？
“这是那边送来的？”七娘忽来了兴趣。
而现在这番秋雨，空打落一地芙蓉，却再聚不起“采下玉盈身”的世人。
“看来，真是天意了！”
阿珠冲着环月对劲笑笑，又趋步至七娘身边，奉迎道：
七娘又叹一口气。秋风萧瑟，虽闭了窗，望着窗上窸窣闲逛的叶影，亦觉出些寒意来。
院中不时递出去些雅集帖子，大多是秋来无事，小娘子们变着法玩乐。
七娘点点头：
暮秋，原是如此猝不及防的。
前些日子，汴京又下了一场秋雨，连绵至今，淅淅沥沥，总未曾停下。
她思考不及，不知挨了多久，连阿珠也自王府返来了。
环月点头道：
提起王環，七娘亦是好久未曾见她，因问道：
“小娘子再细心看看。”
七娘却偶然答允，摆布是那几张惯见的脸嘴，又有甚么意义！
畴前酿哥哥在时，她只倚仗着他那句“无妨”，无拘无束，为所欲为。
“小娘子迩来多有诗文，本日观窗前秋雨，敢是腹中又有文章了？”
可贵有个看得上眼的雅集，去一去倒也无妨。
“莫不是个鸿门宴？”七娘自语道。
“不错，小娘子有所不知，蔡三娘子本养在本籍升天县。因着客岁蔡太师回京，遂也跟着过来了。”
倒是谢府这里，自七娘与朱凤英郓王府见过，便再未有所来往。
于郓王而言，储位之争，便公允了很多。
七娘瞥了一眼帖子，点头道：
一屋子的丫头，到底是阿珠最得她心。
“这张嘴，更加会打趣了！小娘子可该经验一番！”
“环月，我问你。我们府上除了我，她可还邀了旁人？”
若郓王亦娶了朱家的女儿，那非论今后担当大统的是谁，皇后天然皆是姓朱。
七娘回眼细心看那帖子。其内花笺添了竹叶片片，倒不是花草洒金的俗物。
七娘微惊，只转眼看着她。
“好，你速速问来。她若去，我便与她一处。”
“蔡三娘子？”七娘喃喃念叨，“畴前倒鲜少与她来往，已有些记不得模样。仿佛，是客岁才来的汴京？”
“如许的天，做何事也提不起兴趣。难为她有这等闲情，添些活力，我却又为何经验来！”
“王小mm可去？”
如此，朱家必不会再偏私太子。而谢、朱两家同气连枝，虽不帮衬，也必不会有所禁止。
当时，是甚么也不必多想，甚么也不必多上心的。若真捅了篓子，他不过经验几句，总还是能替她清算摆脱。
故而，自那今后，小娘子们的邀约，七娘总多留个心眼。
环月想了想，回话道：
七娘托腮望着窗外，忽忆起畴前世人一处赏雨的时候。
七娘终是笑了笑：
七娘忧色毕露，看着环月，沉吟了半晌，方道：
本来，王環克日多往雅集去，又闻听此番是七娘相约，自当欣然应下。
阿珠踏雨返来，正打帘子，见七娘兀自发楞，只上前笑道：
到底，有的事，只能倚仗本身。有的短长，也只能本身去考虑。
故而，给五郎议婚时，谢诜是死力反对与蔡家攀亲的。
七娘猜疑地接过，细细瞧来，原是个赏雨作诗的雅集。
何况，其间另有一层短长，方才倒是忘了。
这便更是蹊跷了。许道萍本有才名，来汴京经年不足，便是朱凤英亦自愧不如。如何反倒没她了？
朱家因着朱琏，一贯被视作太子一派。
阿珠笑道：
这些恩仇，也不是甚么秘闻。七娘明白，蔡三娘子一定不明白，怎还是下了帖子呢？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去就是了。吃一堑，长一智，郑明珍那样的亏，吃一回也就够了。
自阿珠去后，她心中几次念着，忽而睁大了眼，一脸惊诧。
“倒是与王小mm的经历类似。”
“许姐姐呢？”
可眼下，他身在遥遥太学，鞭长莫及。便是他在，本身又以甚么身份，去要那句“无妨”呢？
七娘叹了口气：
“不过又是哪位小娘子的雅集，也值得你如许献宝！”
七娘一面忧心有诈，一面又实在猎奇。
“我见小娘子成日望着窗外发楞，定是想着畴前此处的赏雨联句了！”阿珠道，“现在虽不是故交，却也对劲稍遣闷坏。”
七娘讪嘲笑笑：
阿珠应道：
“哪就提不起兴趣了？我这里有个好耍事，也不知小娘子是否情愿一听？”
她心中天然是怨表姐的，悲伤并着肝火，倒也过得几日。
“应是有帖子的。”阿珠回话，“至因而否去，待我着人去问过？”
见她一脸忧色，便知王環已然应了。
阿珠自背后拿出一方帖子，递在七娘面前。
“内里倒有人群情这个雅集，说是遍邀汴京才女。不过，我们府上，仿佛并无第二人。”
当时酿哥哥还未入太学，表姐亦还是她的好表姐，世人联句打趣，当真是别有脾气。
环月正点茶，嗔笑着瞥阿珠一眼，只道：
阿珠便知她会如此说，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