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里的小厮给叶云飞禀话,道是夫人在外求见。
叶云飞举到嘴边的茶碗顿了一下,这茶香气芳香浓烈,是齐妍灵特地让人寻来的沩山毛尖,因为他爱好沩山毛尖的醇甜爽口,她便记在了心上。
将茶碗悄悄地放下,叶云飞沉声问,“如果陆家想要明德钱庄,你觉得可行吗?”
叶府,外书房。
不然如何会在洞房以后,就一向住在外院书房,连见她一面都不肯呢?
薛东礼心中嘲笑,侧开身子请柳碧玉出来。
“是陆六少爷和陆家钱庄的大掌柜。”青衣男人低声回着。
听到柳碧玉要见他,叶云飞游移了一下才让她出去,结婚以后,他这是第二次见柳碧玉。
“薛东礼,你这是甚么态度?”柳碧玉身后的绿衣丫环目露杀意。
柳碧玉怔了怔,陆家的人来了?如许也好,早日处理了陆家这个后患,将来才不会太费事,柳碧玉灵巧地应诺。
过了一盏茶的时候,叶云飞才停下笔,昂首看向来人。
齐彦钧是大将军,律法早有规定,任何三品以上官员不得成为商贾,齐彦钧是不成能领受钱庄的。
“你先下去吧,如果陆六少爷找你,你尽管去应酬他。”叶云飞淡淡地说,他晓得本日薛东礼来见他,是要扣问他的定见。
“明德钱庄向来认的是大蜜斯的印章,如果大蜜斯不在了,有了新的大当家,钱庄认的还是印章,这是大蜜斯定下的端方,其别人都窜改不了。”薛东礼回道。
叶云飞不耐烦地想叫她归去,可不知俄然想起甚么,对柳碧玉说,“你明日去齐家,趁便见见陆家的人。”
“大人。”柳碧玉脉脉望着那张令她痴迷多年的脸庞,声音和顺得几近能滴出水。
叶云飞淡淡瞥了青衣男人一眼,拿起一旁的茶碗,悄悄地刮着茶末,“薛东礼,你成了都城明德钱庄的二掌柜多少年了?”
之前他是看走眼了,这个老是跟在齐大蜜斯身边,怯懦娇弱的柳碧玉,本来另有如许的本领,难怪大人会娶了她。
柳碧玉拂了拂身,“大人,明日是大蜜斯出殡的日子,妾身想亲身去送大蜜斯一程,趁便……能够探听齐家现在有何筹算。”
柳碧玉温声对薛东礼说,“我就不送二掌柜了,二掌柜慢走,我另有事要跟大人商讨。”
陆六少爷带着二掌柜呈现在都城,为的天然是齐妍灵的钱庄,齐妍灵如果死了,钱庄便是齐家统统,但当初如果没有陆氏在前头为她打下根本,明德钱庄不成能会在短短数年有本日的成绩,陆家是要将明德钱庄当陆氏的嫁奁来讨归去吧。
“夫人!”盼兰不高山顿脚,连一个主子都敢疏忽夫人,难怪这府里的人老是说一套做一套。
“有事吗?”叶云飞淡淡地问。
“薛掌柜,站在这里发甚么愣。”垂花门里走出两个女子,一主一仆,那丫环见了他站在原地发楞,噗嗤笑着喊他。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为了本身对不起她,将来到了地府,他一订婚自赔罪。
柳碧玉浅笑地望着天空,齐妍灵再聪慧贤惠、再风景无穷又如何,现在嫁给叶云飞的人是她。
“甚么事?”叶云飞的声音清润暖和,让人感受有如十里东风般和煦。
薛东礼有了叶云飞的首肯,便也没甚么事要回了,作揖施礼退出版房。
书案前面的男人身材修拔,一身月红色的家常直裰更衬得他漂亮儒雅,他直身而立,神情专注,手中的狼毫如骏马奔腾,白纸上的黑字仿佛就要跑出来,每一个字又狂又深切。
“夫人。”薛东礼作揖给走在前头的女子施礼,声音冷酷。
依依不舍地分开叶云飞的书房,柳碧玉想着要用甚么体例,让叶云飞完整健忘齐妍灵,他之以是会这么看重阿谁贱人,不过是因为阿谁贱人能够帮他。
“是妾身没用,大人放心,妾身必然会尽力想起来的。”柳碧玉怯怯地说着,内心感觉酸涩委曲,如果不是太子保媒,叶云飞是不会娶她的吧。
那女子身穿翠蓝色金水草纹褙子的年青女子容颜清秀,笑容温婉,她含笑看着薛东礼,侧身避开薛东礼的施礼,还了半礼问,“二掌柜本日特地来找大人,不知有何要事?”
叶云飞眸色微敛,江西陆家是齐妍灵的娘家,自从陆氏病逝,齐家跟陆家也少了来往,现在陆家俄然呈现在都城,为的是齐妍灵的事情?“陆家何人来京?”
她也能够的!现在只要她一小我晓得明德钱庄的印章是甚么模样,只要她晓得齐妍灵将明德钱庄的存银藏在那里,她很快就能替代齐妍灵在叶云飞身边的位置。
青衣男人听着叶云飞温润的声音,却没有那种如沐东风的感受,反而更加严厉恭谨地回话,“大人,陆家的人本日到都城了,现在已经住进齐家。”
齐妍灵,你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机遇赢我了!
“夫人,大人不喜别人随便探听他的动静。”薛东礼低声回着,内心却想,如果大蜜斯晓得大人娶的人是柳碧玉,会不会气得从地里爬出来?
站在他面前的青衣男人低头不敢语。
叶云飞眸色一冷,“齐家的事用不着你去探听,你只要将该想的事情想起来就行了。”
“回大人,足有五年。”薛东礼恭敬地回话,眼睛忍不住往上一抬,却见叶云飞眉心微蹙,不知在深思甚么。
站在天井,他昂首看着碧蓝的天空,想起当年阿谁为了明德钱庄能够保存下去不眠不休想方设法借银子的小女人,阿谁看似冷傲狷介的女人是否想过她有一天会被最亲最信赖的人叛变?
柳碧玉细声地呵叱她一句,“盼兰,不准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