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月朔进城就被等待多时的崔兴逮个正着,洛天初笑道:“你不回家看老婆孩子,站在这儿吹甚么风。”崔兴急道:“你跑到那里去了?我都找你一下午了。”洛天初笑道:“抱愧,我陪凌女人进山采药了。”崔兴惊奇的看了眼他们背后的竹篓,道:“你们倒有闲情。”洛天初的病情只要极少数人得知,崔兴当然不知他采药是为了治病,还觉得他看上了凌芝儿才蓄意奉迎。凌芝儿识相道:“把你的竹篓给我,我先带归去。”洛天初把身上的竹篓交给了她,目送她拜别后,崔兴才低声道:“岳云来了。”洛天初眼睛一亮,道:“人在那里?”崔兴道:“已在府衙等你半天了。”
岳云听罢深思道:“马帮是齐国的虎伥虎伥,这个我们早有耳闻,此次进军也筹算把他们一举毁灭,如能把这个仇敌拉拢过来当然大大无益,家严必定也会支撑,只是雷震这小我信得过么?”洛天初道:“小朱一向都在马帮体味环境,只要他说信得过就信得过。”岳云点头道:“那好吧,我会把这件事转告家严,看他白叟家有何观点,家严的原则是城池宁送义兵不送金军,宁给汉人不给汉奸,马帮当今阵容很大,如真能对我们的复国大业有所帮忙,家严也不会难堪他们。”洛天初喜道:“那太好了,岳兄真不肯歇息一夜再走么?我另有好多话想对岳兄说呢。”岳云道:“我因公事而来,不敢犯纪,洛兄想说的话无妨留着在汴梁庆功宴上再说吧。”洛天初大笑道:“壮哉!我送岳兄一程。”岳云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不必,保重,告别。”说罢仓促而去。”洛天初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岳家军公然天下无敌。”接着他立即调集群雄会商出关之事。
凌芝儿回到了她‘井子胡同’的小院,在院中卸下竹篓,将药材整齐的平铺在地上的凉席上,正想去把明天的剩饭温一下尺,忽听有人轻叩院门,问了声:“谁?”只听一个衰老的声音道:“贫僧前来化缘,望施主恩赐些剩菜剩饭。”凌芝儿开门一看,见门外站着位驯良老衲,须发皆已全白,脸上皱纹深切,瘦的只剩骨头,僧袍上尽是补丁,已被洗的看不清本质。凌芝儿道:“米饭和馒头都是明天剩下的,我还没来及热饭,大师要吃么?”老衲人双手合十道:“半个冷馒头足矣,多谢施主。”凌芝儿道:“请大师稍等。”老衲人道:“施主院里晒着的但是草药?”凌芝儿道:“哦,是的,大师也懂草药?”老衲人道:“略懂一些,这些草药但是用来治洛堡主内伤的?”凌芝儿吃惊道:“大师怎会晓得?”接着心中一震,忙问道:“大师法号如何称呼?”老衲人道:“贫僧惠善就是。”凌芝儿大讶道:“大师就是那位能救洛天初的高僧?快快请进,小女子正要向大师就教。”惠善合十道:“叨扰了。”
两人在天井里的矮椅上坐定后,凌芝儿道:“大师来长安为何找我,如何不去见洛天初?”惠善道:“贫僧已见过他了。”凌芝儿道:“你们见过了?”惠善笑道:“贫僧明天就已进城,在洛施主睡觉时为他把过了脉,只是他不晓得罢了。”凌芝儿更惊道:“洛天初的武功那么高,怎会连大师给他评脉都毫无发觉?”惠善道:“洛施主昨夜练成了《血刀九式》的第七式,功力大耗,浑身困乏,警悟力不如平时的一半,这才没有不轰动他。”凌芝儿道:“大师评脉的成果如何?。”惠善黯然叹道:“病入膏肓,已然回天无术了。”凌芝儿浑身剧震,只觉面前一黑,好悬跌倒,过了好一会儿才稳住心神,深呼吸道:“大师此言当真?”惠善冷静点了点头,道:“另有救的话贫僧就会现身劝说,现在只能见你了。”凌芝儿不解道:“大师为何要见我?”惠善道:“洛施主的内伤已难以节制,但内伤发作后或许仍有一线朝气,你是他的大夫,他内伤发作后必然会被带来见你,当时你带他到城东十里外的地盘庙找贫僧,贫僧临时一试。”
洛天初快步走回府衙,伶仃会晤岳云,见到岳云后的第一句话就问道:“岳帅要出兵了么?”岳云浅笑道:“你是如何猜到的。”洛天初大笑道:“如果小事何用岳兄跑腿,来。”说着他来到长案前展开舆图,道:“我等这一天已等了好久,快说说岳帅的打算。”岳云浅笑着站在他身边,看着舆图道:“家严志在东京,如果洛兄用兵,抢先取那边。”洛天初笑道:“岳兄考校我来着,以我之见抢先取郾城为用兵之地,再取颍昌为堡垒,分兵打击汴梁。”岳云吃惊道:“洛兄与家严的思路不谋而合,家严的思路也是要围攻汴梁,以是让熟知故乡地理的牛皋打击他的故乡鲁山,以此威胁汝州,待贵军获得洛阳后前去共同破城,你们便是西路军,以贵堡的兵力为主。”洛天初欣然道:“鄙人会尽力共同牛将军。”岳云道:“至于其他摆设要随机应变,难以提早相告。”洛天初道:“理睬得,有流言称岳帅得了眼疾,不知是真是假。”
洛天初心中一动,诘问道:“那位神僧是何模样?”岳云回想着说出了边幅,洛天月朔拍大腿道:“公然是惠善大师,也只要他的功力能治好岳帅的眼疾。”岳云惊奇道:“洛兄认得那位神僧?”洛天初道:“有过几面之缘,我也正有事向他白叟家请教,只是仙踪难寻,无缘相见罢了。”岳云点头道:“见到他白叟家也请带家严问好,鄙人这就告别了。”洛天初惊奇道:“别焦急走啊,还没给你洗尘拂尘呢。”岳云道:“不必了,我此行只为了传达口信,不能久待,合作的事家严一向瞒着朝廷,以是不能与洛兄手札来往,以免留下话柄,望洛兄谅解。”洛天初道:“我当然明白,对了,另有一件事请岳兄转告岳帅。”岳云道:“甚么事?”洛天初便将和马帮之间的和谈毫无保存的说了出来。
岳云黯然道:“我祖母在半年前归天,父亲悲伤欲绝,回到故乡后闭门不出,眼睛都给哭坏了,这才得了眼疾,不敢见光,见光则头晕目炫,泪流不止,只能在早晨出门。”洛天初歉然道:“小弟真的不知贵府有丧,罪恶罪恶。”岳云道:“家严背后的‘精忠报国’四字就是祖母刺上的,家严在祖母坟前发誓要复我大宋国土,把金人赶回白山黑水。”洛天初打动道:“岳帅之志令人敬佩,只是岳帅的眼睛实在让人忧心。”岳云道:“也该家严运气好,三个月前鄂州来了位老衲人,执意要见家严,说能治家严的眼疾,那么多名医都束手无策,家严本对他也不抱甚么但愿,只是不忍回绝才临时让他一试,谁知那老衲人的内功竟达到了入迷入化的境地,仅用了一个时候就将导致眼疾的筋脉打通,不但眼睛规复如初,内功也有精进。家严大喜下要重谢那位高僧,可高僧只说了句‘好人有好报,望岳节使助天下百姓脱难。’说完飘但是去,真是神僧高人啊。”
两人回到长安时天气已暗,城中炊烟袅袅,万家灯火透明,繁忙一天的人们拖着倦怠的身躯向家中走去,身材虽累,表情倒是镇静的,老婆的热忱,孩子的笑容,现成的热饭,再吃几两小酒,带着三分微醺和两三个老友去两钱一壶的昂贵茶棚吹着冷风,谈天说地,那是多么乐事,如此简朴的幸运却不是统统人能体味的。
凌芝儿道:“大师住在长安不是更便利么?”惠善道:“贫僧若住在长安当无一日清净,洛施主为了就教《血刀九式》不把贫僧的门槛踏破才怪,以是贫僧来过的事只许你一人晓得。”凌芝儿道:“长辈明白了,不知大师对救活他有几分掌控?”贫僧苦笑道:“半分也没有,只能死马当活马治,也要洛施主共同才行。”凌芝儿道:“长辈可否就教大师的救治之法?”惠善道:“废其武功,修习佛法,三年以后,破而后立,”凌芝儿倒吸了口冷气,道:“要三年么?并且废他的武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惠善道:“没有别的挑选,要不废去武功,要不遁入循环,就看洛施主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凌芝儿能设想出洛天初被废去武功后的表情,忍不住流下泪来。惠善双手合十道:“女施主不消难过,洛施主绝非软弱之人,贫僧信赖他会做出精确的挑选。”
凌芝儿擦了擦眼泪,道:“是啊,我哭甚么呢,他还是有机遇活下去的,就算没有武功又如何样,天底下不会武功的人多了,都活的很好。”惠善起家道:“如果洛施主也能这么想就好了,贫僧叨扰多时,告别了。”凌芝儿忙起家道:“大师稍候。”说着跑进厨房拿出了两个玉米面的馒头,道:“大师带走吃吧。”惠善取过馒头谢道:“多谢恩赐。”凌芝儿想了一下,又叫道:“大师请再等一下,我给洛天初写的那两个药方还请您过目,不对之处还望指导,他能多撑一天也是好的。”惠善笑道:“贫僧的医术远不及女人,看了也是白看,不过贫僧以为照老方剂抓药就好,不消点窜。洛施主的内伤端赖药力压抑,不然他早已遁入循环。”凌芝儿暗自感慨,点头称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