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烟柳密会(一)

“甚么客人?”跟在谢玄身后的弟子虎目一瞪,厉声呵叱,“竟敢和我家府主抢女人,叫他滚出来!”

“谢府主不必见外,我必然安排安妥。”

“没有!没有!”雷震肝火尽消,嘴角扬起一抹心照不宣的坏笑,“谢府主来的不早不晚,恰是时候。”

“咳咳!”

与此同时,一向表示出耿耿于怀的谢玄俄然一变态态,阴霾的眼神精光一闪。二人相互相视,嘴角不约而同地扬起一丝耐人寻味的诡笑。

“你……”

作为洛阳城名誉最大、招牌最亮、赢利最多的青楼,名伶雅苑上至老鸨下至伴计无一不是七窍小巧的“机警鬼”。不但练就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油嘴滑舌,更练出一副察言观色,识人辨人的“火眼金睛”。

“多嘴多舌,罪该万死。”认识到谢玄不满,老鸨赶紧用桃花扇朝本身的嘴巴狠狠一拍,赔罪道,“谢府主,你明天来的不巧,秋月正在楼上和客人交心……”

谢玄端着茶杯优哉游哉地坐在桌旁,看向雷震的目光包含着一丝淡淡的猎奇。

“这里毫不会有凌潇潇的耳目,你能够放心大胆地奉告我,为何急着约我见面?”

“如此甚好!凡事好筹议,我们名伶雅苑别的没有,就是善解人意的标致女人特别多。”见风波停歇,老鸨不由面露狂喜,赶紧引着谢玄朝楼上走去。

“你说呢?”谢玄苦笑道,“清风和凌潇潇早就思疑我,如何能够不派‘尾巴’监督我的一举一动?比来,凌潇潇不知从哪儿招募一批新人插手贤王府,这些人油盐不进,只对凌潇潇马首是瞻。谢某思疑……八成是清风的安排。”

言至于此,雷震脸上的笑容垂垂收敛,谨慎翼翼地摆布傲视,从而快步走到谢玄身边,附耳道:“谢府主,大蜜斯和副宗主……返来了!”

再看房中,一名鲜艳欲滴的年青女子依偎在被褥中,不急不缓地穿戴衣裙,不时朝谢玄投来一道春意无穷的媚眼。

“等一下!”

当然,官方的痛苦被官府的装点承平袒护的滴水不漏。哀鸿、饥民、灾黎多数被架空在繁华以外,各大城镇还是百业昌隆,歌舞升平。

“欸!”谢玄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从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就说过‘谨慎驶得万年船’。可贵雷老爷如此细心,谢某感激都来不及,又岂会见怪?”

仿佛发觉到谢玄的不悦,雷震神采一正,一边催促老鸨筹办酒菜,一边连推带搡地将秋月轰出房间。

当秋月向哭笑不得的老鸨嘟囔抱怨时,迫不及待的雷震蓦地抬脚,直将毫无防备的秋月踹出房间,几乎将老鸨扑倒。

“如何样?”雷震的余光朝门口悄悄一瞥,别有深意地问道,“明天有没有带着‘尾巴’?”

“如何?没有打搅你的雅兴吧?”谢玄阴阳怪气地问道。

未等心有不忿的秋月上前实际,雷震大手一挥,又将房门紧紧关上。

“也有事理。”雷震将一杯茶递到谢玄手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中原女子固然娇媚,但关外女子也有独到之处。只不知……传说中的江南美人又……”

谢玄心念一转,转头朝四名贤王府弟子说道:“风花雪月的事……无甚伤害,你们也不必跟着,省的你们难堪,我也别扭。”

“行了!既然大师都是朋友,谢某亲身上去和雷老爷聊聊。”

“哎呦!明天是甚么大喜日子?哪位神仙老爷吹的一股仙风,竟将谢府主吹到我们小店?”

“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打搅老子的雅兴?”

“嗯?”

“当然熟谙,前次你们还在一起喝酒。”老鸨捣蒜似的连连点头,“就是……那位叫雷震的大爷。他和谢府主可不一样,您老一年半载不来一趟,雷大爷但是隔三差五就来帮衬,并且每一次都挥金似土。我知伸谢府主中意秋月,可秋月也得用饭穿衣不是,总不能一向闲着不接客……”

听到老鸨的调侃,谢玄俄然立足,一双通俗的眸子直直地盯着插科讥笑的老鸨,固然一字未发,但一股无形的压力却令老鸨脸上的笑容垂垂僵固,心生难堪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后背发凉。

“雷某晓得洛阳城局势庞大,若无要紧事,断不敢等闲轰动谢府主。”

“滚滚滚!一个婊子哪儿来这么多牢骚?”

雷震话未说完,谢玄已非常不耐地轻咳两声,提示道:“雷老爷,你可不要沉迷酒色,健忘洵溱交代的闲事。”

紧接着,紧闭的房门被人霸道拽开。披头披发,衣衫混乱的雷震气呼呼地呈现在谢玄和老鸨面前。

“提上裤子就翻脸,真是属狗的……”

老鸨言辞轻浮,但在不苟谈笑的谢玄面前,却不敢举止放荡。迎上前来,只是毕恭毕敬地朝谢玄盈盈一拜,再没有其他行动。倘若换成旁人,只怕老鸨早已命女人们围上前去“高低其手”,纵情撒娇。

官绅富贾们一如既往地横征暴敛,巧取豪夺,全然不顾百姓百姓的死活,一个个利欲熏心,纸醉金迷,方丈盈前,妻妾成群。

“别别别!千万别因为一个丫头伤了和蔼!”见四名贤王府弟子欲抽刀拔剑,老鸨吓得面如白纸,赶紧将要求的目光投向面无神采的谢玄,“那位客人也不是外人,大师都是朋友……”

此一节,不分宋蒙辽金,平常百姓的日子皆苦不堪言。

“老鸨子,快去筹办好酒好菜!”

是以,当谢玄一行方才拐入街口,已有望风的伴计认出他们的身份,因而偷偷摸摸地跑上楼知会老鸨。

“放心!方才在楼下我已号召老鸨找人服侍他们。”谢玄笑道,“和顺乡,豪杰冢。连雷老爷如许饱经沧桑的人物都经不住‘绕指柔’,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年青人?我们说话的工夫,恐怕他们早已鄙人面玩的乐不思蜀,哪儿另有闲情逸致盯着我?”

“吱!”

望着意犹未尽的雷震,谢玄的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淡然道:“你只是对本身没有见过的东西感到猎奇罢了,待你在洛阳城住久一些,就会发明这里和关外并无太大辨别。”

“就算不是第一次,谢府主也是稀客中的稀客。”老鸨见机地挥动着扇子,一边替谢玄扇风,一边为他带路,一行人接踵迈入大堂,“我们这里有春月、夏月、冬月,为何谢府主恰好对秋月百看不厌?”

此情此景,令“天国天国”倒映人间。倒真应了两句古诗。其一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其二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洛阳城到处都是贤王府的眼线,贤王府又到处藏着凌潇潇的耳目。万不得已,雷某只能出此下策,约谢府主在这类处所见面,望谢府主千万不要见怪。”雷震神情一禀,朝谢玄拱手一拜。

“不得不承认,来了中原才算真正见了世面。”雷震手忙脚乱地将腰带系好,而后走到桌旁替谢玄斟茶倒水,咧嘴笑道,“中原繁华名不虚传,吃得好、穿得好、用得好,乃至连女人……都比关外的有神韵。嘿嘿……现在想想,在关外有权有势有个屁用?我在庆州花再多钱也买不到洛阳城的‘好东西’……”

“哼!”

“砰!”

一个夏季,不知有多少饥民被活活冻死、饿死。乱葬岗白骨累累,恶狼野狗尽享贪吃。更不幸的是,死者的家人乃至连买一张草席替他们收尸的才气都没有。

不知是不是听出谢玄言外之意的讽刺,雷震的神采变得有些不太天然,从而放声大笑,以掩难堪。

新的一年,中原大地还是“天国天国”两清楚。繁华之地朝朝寒食,夜夜元宵。瘠薄之所哀鸿遍野,疮痍满目。

“自向来到洛阳城,你倒是一日比一日晓得享用。”

言至于此,雷震脸上的戏谑之意垂垂消逝,直至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讳莫如深的滑头。

未等他们步入名伶雅苑的大门,满脸谄笑的老鸨已领着七八位盛饰艳抹,衣衫薄弱的美娇娘叽叽喳喳地迎上前来。

“嘿嘿,雷某方才只是与谢府主谈笑罢了!”

毕竟,天下乌鸦普通黑。

“朋友?”谢玄眉头一皱,猎奇道,“难伸谢某熟谙他?”

“砰、砰砰……”

谢玄在房中环顾一圈,顺手拎起卷在被褥中的一件杏红肚兜,饶有兴趣地打量一番,而后又扔回床上。

“找些懂事的女人好好服侍他们,统统花消记在谢某账上。”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谢某又不是第一次来,何必大惊小怪?”谢玄较着对老鸨身上披收回的甜腻香味非常不适,下认识地掩开口鼻,“秋月安在?”

面对嬉皮笑容的雷震,谢玄轻哼一声,迈步走进房间。

“这……”

贫苦百姓惨遭层层剥削,级级压榨,运气好的尚且有间舍间,有口粥米,能够勉强度日。运气不好的多数家徒四壁,整日衣不蔽体,食不充饥,三五天也吃不上一顿饱饭。

三月月朔,洛阳城。

“那……”

此言一出,立即招至四周一片惊奇的目光。

“你他妈……谢府主?”一见谢玄,雷震先是一愣,赶快将溜到嘴边的脏话咽回腹中,仓促改口,“你如何来了?”

拍门声未落,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蓦地自房中响起。

傍晚,酒足饭饱的谢玄在四名贤王府弟子的伴随下,大摇大摆地穿过车水马龙的热烈夜市,来到城东的名伶雅苑。

……

伴跟着老鸨的欣然承诺,猝不及防的四名弟子不由面面相觑。再看谢玄,早已大步流星地朝二楼走去。

“哈哈……”

有些人不堪温饱,因而在街上卖儿卖女,只求换一斗粮食、换一件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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