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丁傲不甘逞强，反唇相讥，“如果其别人都去找柳寻衣的费事，唯独我们按兵不动，难道此地无银，不打自招？”
……
“呵呵……”金复羽不怒反笑，摆手道，“你们不必介怀，他大发雷霆不是因为你们杀了徐广生，而是因为你们放走柳寻衣，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呕心沥血的折腾一大圈，成果不但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而白白丧失了一个朝廷的内应，并且此人还是他的亲戚。这笔买卖如何算都赔的底朝天，陆庭湘当然不会欢畅。他不依不饶，不过是想借题阐扬，让我们欠他一小我情，便利今后与我还价还价，能多要一些好处。”
“意猜中的事。”金复羽满不在乎道，“一个是大宋的公主，一个是蒙古的王爷，岂能等闲死在你们手里？他们若连这点自保的本领都没有，也就不配坐拥偌大的江山。是以，你们未能杀死赵馨和按陈，我并不奇特。至于柳寻衣……在按陈和赵馨逃脱后，杀他也变成亏蚀的买卖，你们没有穷追猛打是明智之举，我不但不会怪你们，反而要记你们一功。”
董宵儿嘟囔道：“本觉得‘武林第一君子’是个温文尔雅，通情达理之人，却不料他竟如此固执。不但对我们的歉意视若无睹，反而变本加厉，越闹越凶。他说我们三个没资格在他面前说三道四，即便赔罪也轮不到我们，乃至扬言……让坞主亲身向他解释。”
“不会的！”宋玉笃定道，“昔日，我们之以是拉拢陆庭湘，是因为在金剑坞的对岸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贤王府。如果我们不拉拢他，江南陆府就会转投洛天瑾的阵营。此消彼长，会粉碎坞主同一武林的大业。但今时分歧昔日，洛天瑾一死，贤王府必定江河日下。放眼天下，试问另有谁能与我们正面对抗？休看清风现在坐在武林盟主的宝座上，但他年龄已高，武当后继无人。我敢断言，中原武林迟早变成坞主的掌中物。只要陆庭湘不蠢，他就不敢和我们撕破脸，因为一旦获咎坞主，他在江湖中将再无立锥之地。我意，借此机遇挑明短长，让陆庭湘完整明白究竟谁是主？谁是从？”
“坞主明鉴！”
“宋玉此言，老朽不敢苟同！”丁傲辩驳道，“眼下，我们在江湖中的声望不敷，羽翼未丰，还不是和江南陆府撕破脸的时候。恰好相反，我们现在亟需陆庭湘的支撑，并要赐与他极大的好处。以此昭告天下豪杰，凡与金剑坞靠近者，必定不会被我们虐待。坞主雄图弘远，志在江山社稷，又岂会在乎面前的蝇头小利？就算帮陆庭湘处理柳寻衣，将统统的好处都给他又能如何？到头来，坞主还是坞主，陆庭湘还是陆庭湘。他获得的不过是一个虚有其名的‘副盟主’罢了。莫要健忘，坞主想要的是手握实权，真正能号令天下的盟主之位！”
“恰是。”丁傲嘲笑道，“前次在云牙镇，他作壁上观，只依托我们，成果未能如愿以偿。如我所料不错，这一次他将亲身脱手。”
“坞主，我们遵循你的意义将徐广生撤除，却没想到陆庭湘的反应竟会如此狠恶。”温廉为莫非，“本觉得他也想借我们的手撤除隐患，不料竟大发雷霆。我们前去赔罪，并向他讲明利弊关键，谁知他不但不肯谅解，反而出言不逊，乃至差点对我们脱手……”
“你的意义是……回绝与陆庭湘联手？”金复羽反问道，“你可知，金剑坞与江南陆府极有能够是以分道扬镳。”
“有事理！”金复羽非常对劲地点点头，“你们再猜猜，他对峙要我亲身前来，又意欲何为？”
“坞主……”
现在，在金剑坞的八名妙手中，此二人无疑最具目光与城府。金复羽经常抛出一些“困难”，宋玉和丁傲亦在一次次的出运营策中悄悄较量，争做金复羽麾下的第一智囊。
“是以他才想和坞主绑在一根绳上，仰仗金剑坞与江南陆府两大权势的声望，震慑那些欲和他争抢柳寻衣的人。”丁傲接话道，“起码，平常的江湖权势不敢公开与我们为敌。少林职位超然，应当不会脱手。武当是清风的本家，他贵为武林盟主应当也不会和其他门派抢功。湘西腾族一贯与贤王府反面，猜想腾三石没兴趣替洛天瑾报仇。河西秦氏从一开端就没有禀承‘盟主令’，现在更不必提。至于贤王府，洛天瑾之死令他们元气大伤，至今还是苟延残喘，恐怕也有力相争。除此以外，剩下的不过是昆仑、青城、崆峒、峨眉、唐门这些门派，至于绝情谷和龙象山，他们对洛天瑾的死欢畅都来不及，又岂会替他报仇？是以，金剑坞和江南陆府一旦联手，必定是争夺柳寻衣的最大但愿。”
“服从！”
花红柳绿，水碧山青。疏风淡月，流水行云。此情此景，仿佛一幅意境深远的泼墨山川画，令人魂牵梦萦，回味无穷。
“回禀坞主，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教唆宋蒙干系，粉碎两国修好。”宋玉神情一正，言之凿凿，“是以，我们不该该被陆庭湘牵着鼻子走，更不该陪他打动行事，以免被他所累，横生枝节。”
约莫半个时候后，划子垂垂停靠在一片略显荒凉的岸滩。
“记过？”董宵儿一愣，下认识地抬开端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讳莫如深的金复羽，“坞主莫不是在谈笑吧？”
“既然你们已将陆庭湘的心机揣摩清楚，又可否想出应对之策？”金复羽饶有兴趣地望着宋玉和丁傲。
“我与陆庭湘有约在先，杀了柳寻衣后统统好处尽归他手。”金复羽风轻云淡地笑道，“如果你们放走按陈和赵馨，反而将柳寻衣杀了，那我们就完整沦为陆庭湘的傀儡，变成他借刀杀人的东西。正如你们最担忧的，损兵折将的是我，坐收渔利的是他，这并非我想看到的结局。”
“云牙镇一场血战，固然没有处理按陈和赵馨，但杀光八百名蒙古铁骑足以令宋蒙干系变的岌岌可危。猜想……大宋朝廷上高低下现在已乱作一团，正千方百计地设法挽救。固然蒙古大汗尚未回应，但纸里包不住火，此事毕竟会掀起一场风波。”
“坞主一针见血，我等佩服！”
“你的意义是……”董宵儿如有所思，谨慎摸索，“陆庭湘仍想借我们的手追杀柳寻衣？”
“好了！”金复羽微微一笑，缓缓摆手道，“你们说的都有事理，不过此事我早有筹算，二位就不必再争了。”
但是，未等宋玉从恍忽中复苏，金复羽优哉游哉的声音再度响起：“宋玉，今晚你替我去见另一名‘朋友’，他带来的费事可一点也不比陆庭湘少。”
“不敢！不管陆庭湘如何叱责，我们始终笑容相迎，并且一个劲儿地赔罪。”
蒲月二十二，上午。
“丁傲！”金复羽疏忽宋玉的猜疑，迈步朝停在不远处的两辆马车走去，漫不经心肠叮咛道，“今晚，你陪我去见陆庭湘！”
此言一出，丁傲不由面露忧色。反观宋玉，心中顿时一沉，脸上的神采刹时凝固。
“陆庭湘想和坞主紧紧地绑在一根绳上，以免他落空代价后，被我们无情丢弃。”丁傲沉吟道，“除此以外，他还想催促坞主持续践行你们之间的承诺，完成我们在云牙镇未能完成的任务。”
言罢，金复羽在冷依依、董宵儿的伴随下钻入此中一辆马车，兴趣勃勃地与他们议论起江陵美食。
现在，温廉、丁傲、董宵儿三人面色焦心而忐忑地站在岸边，他们已在此恭候多时。
一见金复羽走下船头，温廉三人仓猝迎上前去，一齐跪倒在地，叩首道：“拜见坞主！”
天高云淡，风恬浪静，一叶轻舟顺江而下，迂转千峰百嶂，泛动碧波万顷，于江天一色间缓缓而来。江面清风缓缓，波光粼粼，两岸草木榛榛，鹿豕狉狉。
“坞主明鉴！”
“久等了！”金复羽目光安静地扫视着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三人，淡笑道，“不必多礼，起家吧！”
“我二人有负坞主重托，未能将坞主交代的差事办好，反而白白折损数百人马，实在罪该万死！”丁傲的声音满含惭愧，乃至异化着一丝惶恐，“若非我二人无能，惹得陆公子大发雷霆，坞主也不必亲身赶来江陵替我们善后……”
“坞主的意义是……”
“你们可知云牙镇事发后，陆庭湘为何没有返回泉州，反而用心留在江陵等我来？”金复羽话锋一转，别有深意地问道，“无妨猜猜，陆庭湘又在打甚么快意算盘？”
“现在的局势与昔日大不不异，之前柳寻衣身边有宋蒙的精兵悍将团团庇护，江湖群雄多数顾忌朝廷和蒙前人，因此不敢轻举妄动。眼下，柳寻衣已沦为孤家寡人，想必会有很多人在暗处蠢蠢欲动，乘机将这块肥肉吞入口中。”宋玉思忖道，“如果说陆庭湘之前的绊脚石是宋蒙的兵马，那他现在的绊脚石则是虎视眈眈的各路豪强。”
“二位，起来吧！”金复羽的语气听上去略显几分戏谑，“这一趟辛苦你们了。”
伴跟着一阵轻松舒畅的谈笑，马车垂垂分开岸滩，沿着崎岖山路“吱扭吱扭”地朝斜谷而去。
身披紫金大氅的金复羽悄悄地鹄立在船头，望着山净水秀，柳媚花明，听着流水潺潺，燕语莺声，感受拂面而过的阵阵江风参杂着沁民气脾的花草芳香，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心旷神怡的笑容。
但是，听到金复羽的回应后，只要温廉拱手领命。丁傲和董宵儿还是纹丝不动地跪在那边，脑袋深深地埋进杂草碎石当中。
“柳寻衣好歹是朝廷命官，我们刚刚才在云牙镇大闹一场，如果此时对柳寻衣脱手，不免惹人起疑。万一朝廷顺藤摸瓜找到我们血洗云牙镇的蛛丝马迹，难道得不偿失？”宋玉据理力图，步步紧逼。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谢坞主！”
碎石铺地，杂草丛生，一面环水，三面环山，这里仿佛是一处阔别喧闹，人迹罕至的幽远僻静之地。
宋玉、冷依依毕恭毕敬地站在金复羽身后，二人静如泥塑，一言不发，仿佛谁也不敢打搅金复羽的雅兴。
“如我所料不错，陆庭湘不肯南下，是因为他还没有完整断念。”宋玉推断道，“至于为何留在江陵？是因为江陵地处南北之间，上可突袭漠北，下可退守江南。”
“你们如何回应？”金复羽眉头一挑，反问道，“是否与他产生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