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和心反面罢了。”波仁一语道破，苦笑道，“这是几百年前定下的端方，谁也无可何如。”
“不敢身教，只是我在此地混迹多年，多多极少刺探到一些动静，愿说出来与二位参议一番。”波仁摆手道，“敢问二位，来此之前可否刺探过吐蕃的局势？”
“不错！”波仁仿佛在尽力回想之前获得的各种动静，缓缓开口道，“八王是为‘文普观金，空藏勒盖’，寄意佛教中的八大菩萨，实则是当今吐蕃境内，权势最为强大的八个部盟首级。因为此地****，是以部盟的首级，不但仅是政权之主，更是部盟中的宗教之主。他们踞盘在吐蕃各处，别离掌控着一方地盘、城池、人丁，固然自夸‘菩萨’转世，但所作所为却与真正的菩萨大相径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皆是机谋之争。”
汤聪猎奇道：“甚么酷刑？”
波仁苦涩一笑，随之悄悄点了点头。
“八王固然争斗不休，但他们皆是密宗佛法的忠厚信徒。”波仁不急不缓地解释道，“吐蕃与别处罚歧，此地****，不管你权势如何？身份如何？都要对佛祖心存畏敬，并无穷尊崇。不然，便会沦为众矢之的，不但会被吐蕃正统架空在外，更会被吐蕃公众视为异类，乃至是魔道。”
“不成能！”波仁果断地点头道，“布达拉宫位于山丘之上，四周无遮无掩，并且整年防备森严，日夜灯火透明，前后摆布唯有一个宫门能够收支，你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断无能够。”
“那又如何？莫非我们还能在吐蕃八王的眼皮子底下，把佛莲子抢走？现在，我们连宫门都进不去，谈何盗宝？”汤聪自嘲道，“说来讲去，还是是空欢乐一场。”
“北嘎，便是习武、扑跌、摔交。”波仁解释道，“大略与中原的擂台比武差未几，只是端方更加严格，招式更加单一。参赛者，春秋不能超越三十岁，不能利用兵刃，通过身材较量，选出最英勇的北嘎军人，并由活佛亲赐哈达。积年的北嘎达盟，八王皆会派出本身部盟内的年青军人出战，固然北嘎比赛对部盟之争无关痛痒，但却能在吐蕃诸部中赚足脸面。特别是措丹，武将出身的他，对北嘎达盟极其正视。但比来几年，措丹派出的军人多数资质平淡，持续数年败于其他部盟，这让措丹极其恼火。”
“想偷偷摸摸地混出来，自是难如登天。”波仁故作奥秘道，“但光亮正大地走出来，却仍有一线但愿。”
“何为‘北嘎达盟’？”柳寻衣、汤聪一脸茫然，如听天书。
“为何要来措丹的地盘？”汤聪费解道。
汤聪游移道：“八王？八大菩萨？那……逻些城归谁掌管？”
“非也。”波仁点头道，“依循常例，每年朝圣之日，吐蕃八王会一起翻开密室，将佛莲子请出，将其视为佛祖留在人间的信物，并对其叩首膜拜。”言至于此，波仁话锋一转，戏谑道，“现在，二位可知八王与你们此行的干系了？”
“这……”汤聪的上脸变颜变色，嘟囔道，“我只是说说罢了，岂能真去硬碰硬？”
汤聪轻咳两声，心胸忐忑地问道：“这位凶神恶煞的藏王，该不会住在布达拉宫吧？”
“不错。”波仁点头道，“自吐蕃王朝颠覆以后，各部盟便自主为王。颠末数百年的混战役斗，当下的吐蕃局势，固然名义上‘活佛’还是至高无上，但实际上倒是驰名无实，完整沦为八王勾引公众的傀儡。真正的权势，早已尽归八王之手。”
“吐蕃诸部纷争不竭，战乱不止，若能轻而易举地杀入布达拉宫，其他部盟早已率人攻杀，又何必比及明天？”波仁反问道，“宫内侍卫浩繁，敢问二位可有以一敌千的本领？”
柳寻衣朝汤聪微微点头，以示欣喜，转而看向波仁，游移道：“仁兄刚才说了这么多有关吐蕃的事，不知与我们此行有何干系？”
“嘶!”柳寻衣、汤聪大惊失容，满眼骇然。
闻言，波仁、汤聪同时一愣。三人默不出声地对视一眼，在汤聪欲言又止的古怪神情下，波仁俄然放声大笑起来。
“八王之一的藏王，措丹。”波仁回道，“眼下，他是八王当中气力最为强大的人。措丹本是吐蕃皇族麾下一将，三十年前，他起兵造反，杀入逻些城，诛杀住在布达拉宫的皇族后嗣，并自封为王。措丹野心勃勃，一心想效仿松赞干布同一各部，重修王朝。只可惜，其他部盟对布衣出身的措丹不屑一顾，并在暗中结合起来与之对抗，以防他一一兼并。”
“那如何办？”汤聪惶惑不安地看向柳寻衣，仿佛心不足悸，“门主，我们这回碰上大费事了。”
此话一出，柳寻衣顿时面前一亮，诘问道：“仁兄何意？”
“若让措丹活捉，只怕我们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波仁接话道。
柳寻衣仿佛从波仁的话入耳出一丝端倪，如有所思地呢喃道：“你的意义是……”
“盗取佛莲子。”
“如此说来，我们筹算乔装成喇嘛，混入布达拉宫的打算幻灭了？”汤聪满脸哀怨，忧心忡忡地说道，“不能混出来，难不成要偷偷摸摸地溜出来？
“诸侯并起，群雄盘据。”柳寻衣略作沉吟，“传闻……吐蕃已乱成一团。”
见状，汤聪不由面露菜色，迟疑道：“如果让他抓住，我们岂不是死的很惨？”
“此话在理。”波仁不成置否地答道，“固然措丹对外人残暴，但对本技艺下却非常慷慨。人们跟着他能吃香喝辣，尽享繁华繁华，天然情愿替他卖力。措丹具有一多量誓死尽忠的拥趸，这也是他能位列八王，长盛不衰的一大启事。”
波仁反问道：“你们来此何为？”
从始至终，柳寻衣一言不发，只是别有深意地凝睇着侃侃而谈的波仁，眼中闪动着一抹讳莫如深的精光。
柳寻衣哈哈一笑，解释道：“实在仁兄内心早已想好对策，但却用心卖关子，诚恳调侃我们，是也不是？”
“正月月朔，布达拉宫会停止朝圣典礼。据我刺探，朝圣典礼大抵分为三个部分。”波仁奥秘兮兮地说道，“其一，上香祈福。其二，参佛悟密。其三，北嘎达盟。此中，北嘎达盟最成心机，它是八王在布达拉宫内，独一能停止正面较量的机遇。”
“措丹此人，残暴之极，凶恶无双。”波仁非常顾忌地应道，“你们在来的路上应当有所见地，逻些城内固然有很多人面对冻死、饿死的噩运，但却无一人肇事，更无一人造反，你们可知为何？只因措丹定下铁律，逻些城重法而轻情，稍有冒犯，便会遭到凡人难以忍耐的残暴科罚。”
“说来讲去，仍旧和我们毫无干系。”汤聪撇嘴道，“我们又不是吐蕃百姓，八王如何与我们何干？”
“如此说来，我们即便能混进布达拉宫，也断断寻不到佛莲子？”汤聪满心绝望，心灰意冷。
“自松赞干布建宫以来，布达拉宫便是吐蕃的中间，更是密宗圣地。在藏民气中，布达拉宫的职位和影响力，毫不会因为任何战役而窜改，乃至连王朝毁灭，也不能摆荡分毫。”波仁解释道，“这是一种根深蒂固数百年之久的果断信心，说不清、道不明，但却不得不顺从。”
波仁似是被柳寻衣盯着不安闲，非常难堪地讪讪一笑，道：“柳兄弟为何一向看着我？难不成我脸上有甚么东西？”
“这……”柳寻衣感受此事愈发艰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剥皮抽筋、掏心挖肺、五马分尸、扔下油锅……总之残暴至极，令人不寒而栗。”波仁道，“正因为措丹的可骇统治，逻些城才气如此‘安宁’。都说‘乱世当用重典’，只不过措丹的手腕已然不是严苛，而是严格。”
“哦？柳兄弟何出此言？”波仁的神采略显生硬，仍强颜欢笑，故作平静。
……
“不错。”波仁正色道，“是以，每年的正月月朔，八王会齐聚在布达拉宫停止朝圣典礼。吐蕃诸部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端方，即每年的年历、佛诞、祷告等节日，任何人不得肆意挑起纷争，不然便视为对佛祖不敬。是以，每年的正月月朔，各部盟首级皆会无所顾忌地踏入措丹的地盘，不管相互存有多大仇怨，当日都要临时搁置。他们会在布达拉宫内同吃同住三天三夜，共同礼佛朝拜，并要保持一团和蔼。”
“是是是。”波仁赶紧拱手道，“柳兄弟说的极是，鄙人故作高深，敝帚自珍。恕罪，万望恕罪！”
柳寻衣感慨道：“他若不严格，只怕也做不到本日的位置。”
“有。”
“混也混不出来，溜也溜不出来，那该如何？”汤聪撇嘴道，“难不成要大张旗鼓地杀出来？”
“措丹……”柳寻衣喃喃自语道，“此人必然很有手腕，不然断不能鸠占鹊巢数十年之久。”
柳寻衣眉头微皱，将信将疑道：“莫非八王真能放下怨气，敦睦相处？”
“门主，你这是……”
“柳兄弟能被丁三爷委以重担，想必技艺不俗。”波仁别有深意地笑道，“如果你能被措丹选中，成为插手北嘎达盟的军人，正月月朔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布达拉宫。至于密宗珍宝‘佛莲子’，更是近在天涯，唾手可得。”
“八王？”
此言一出，波仁的眼神微微一变，同时伸手摸向本身的脸颊，下认识地摩挲几下，却并未发觉非常。波仁满眼猜疑地望着柳寻衣，神采甚是茫然。
“仁兄无罪，是我二人不知天高地厚，更不知这逻些城的水深水浅。自发得是，冒然定计，献丑了。”柳寻衣谦逊道，随之语气一正，又道，“不知仁兄有何高见？还望不吝见教。”
“自古得民气者得天下，想那措丹固然凶恶，却也毫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我在仁兄的脸上，清清楚楚地看到‘滑头’二字。”柳寻衣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便是了。”波仁笑道，“佛莲子乃密宗珍宝，长年藏于布达拉宫深处。传闻，佛莲子被藏在一间牢不成破的密室内，若想翻开那间密室，必必要用八把特制的钥匙。而这八把钥匙……尽在八王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