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川虽口称“柳门主”,但听他的语气倒是分外放肆,没有涓滴恭敬,再配之满眼不屑的冷傲神采,刁难之意昭然若揭。

初来乍到,不免要蒙受刁难。这类事,对于在天机阁摸爬滚打十几年的柳寻衣而言,早已见怪不怪。

“既是府主亲命,我等又岂敢不平?”汤聪奸笑道,“只不过……我等一向对血溅凤鸣楼的柳门主心胸瞻仰,故而想自不量力地请教几招,也好让我们这些庸碌之辈,开开眼界。嘿嘿……但却不知柳门主‘敢’见教否?”

“死门门主”陈雍,约莫三十岁高低的年纪,是个八尺不足的魁伟男人,天庭饱满,地阁周遭,棱角清楚的脸上生的浓眉虎目,鼻直口阔,边幅甚是威武。

“你们不必如此不忿。”柳寻衣挥手打断许衡的话,正色道,“我方才是笑你们愚夫短见,坐井观天。自发得练了几天花拳绣腿,便自以为晓得天下武功,遍识天下妙手,你们做不到的事情,便真觉得世上无人能够做到。实在好笑至极,笨拙之至!我不管之前是谁教你们的,但从明天开端,凡是惊门弟子,有两件事必必要改。”

反观许衡,神采倒是愈发丢脸,他蓦地挥手,冷声喝道:“黑执扇在此,尔等休得猖獗!现在我已不是惊门之主,你们也休要再称我为门主!此乃府主之命,任何人不得违背!”

“哦?”陈雍非常猎奇地诘问道,“这其一我们明白,不知这其二是何意?惊门弟子如何自发得是了?”

此话一出,东堂内顿时一片哗然。下三门弟子无不面露诧异惊奇之色,柳寻衣竟敢称本身所练百家工夫,博取千家所长,对拳脚兵刃无一不通,无一不晓,此等大言不惭,就算是狄陌,也不敢妄自夸口,自讨败兴。

半晌以后,面带笑意的柳寻衣渐渐悠悠境地入东堂,待他看到堂中竟有千人之多时,神采稍稍一愣,随即便又规复常态。在千双目光的谛视下,柳寻衣不急不缓地走到狄陌面前,拱手道:“柳寻衣拜见黑执扇。”

陈雍师出昆仑,二十岁时与峨眉弟子惠英私定毕生,惠英为了他多次叛变师门,偷出峨眉派武功秘笈,传授于陈雍。不久后东窗事发,惠英在峨眉掌门妙安师太面前自刎赔罪,而陈雍本欲殉情,但却被洛天瑾脱手救下。

从别院一起行至东堂,柳寻衣与汤聪没有再说过半句话。一个只顾着低头带路,另一个则是目无神采地冷静跟在前面。

许衡冷声道:“柳门主,府主将惊门交给你执掌,可不但愿你将惊门弟子全都变成只会夸夸其谈,而没有真才实学的伪君子!许某将惊门弟子磨练到明天,来之不易,还请柳门主自重!”

与此同时,狄陌的声音也在其身后响起,先容道:“左边是伤门之主,凌青。右边是死门之主,陈雍。他们二人皆是府中悍将,在江湖中也很驰名声。”

见狄陌都为柳寻衣说话,许衡猛地抬开端来,眼神踌躇地望着狄陌,脸上出现着一抹说不出的丢脸,既有不甘,亦有气愤。

“柳门主。”柳寻衣话音未落,廖川却俄然开口问道,“不知你出身何门何派?师承何方高人?所练的是哪家工夫?刀枪剑戟、拳脚暗器,善于的又是哪一起武功?”

“柳寻衣,你为何发笑?”廖海喝斥道。

站在廖川身边的,另有一名与其面孔非常类似的男人,那人名叫廖海,乃廖川的本家兄弟。二人是一奶同胞,当年一同被许衡招入贤王府。只不过与廖川善于五行拳分歧,廖海更擅腿功,传言其绝技“千刹蜈蚣腿”能力非常,足以分金断石。

在三门弟子之前,别离摆放着三把椅子,此中“伤门门主”凌青和“死门门主”陈雍,已然在坐,而惊门门主的宝座,现在却空空荡荡,虚位以待。

“请门主入坐!”

“是。”柳寻衣目光扫视着面前这些陌生的惊门弟子,心中不免涌出万千感慨,不知是喜是忧,说不出道不明的庞大。

“其一,目中无人!”柳寻衣字字铿锵,一字一句地说道,“其二,自发得是!”

“你第一次不尊敬我,我不怪你。”柳寻衣笑容缓缓收敛,目光如刀直直的射向廖海,沉声道,“但倘若再让我听到你直呼我的名讳,并且毫无敬意,那我便要借你的身材,见地一下无情棍和染血鞭的能力。”

说罢,柳寻衣抬脚朝惊门之主的坐位走去,可还不等他入坐,廖海却俄然横身拦在他面前,面色狰狞地说道:“这是许门主的位置,你也敢坐?”

“是。”柳寻衣恭敬领命,转而看向死、惊、伤三门众弟子。

“你……”

柳寻衣毕竟是新任惊门之主,初来乍到便遭此刁难,弄得颜面无光,下不来台。此事如果传出去,只怕对他的名声会是极大毁伤。

不等陈雍把话说完,一向未曾开口的“黑执扇”狄陌却俄然插话道:“此事府主亲口所述,千真万确。凌青所言不错,柳寻衣能平步青云,的确有他的过人之处,你们不必在此讽刺挖苦。府主既命他为惊门之主,那惊门弟子便要视他为主,忠心耿耿地随其效命。”

“我们又未亲眼得见,哪知是真是假?”陈雍淡淡地说道,“固然金刀门不算甚么强势,但仅凭他一小我,便挑了全部金刀门,未免也太……”

“传闻凤鸣楼之战,柳寻衣一人灭了全部金刀门,杀了诸葛雄和诸葛武父子不说,并且还以一当百,杀了近三百人。自此一战成名,威震江湖。”凌青非常敬佩地感慨道,“若真如此,那柳门主的确算的上真豪杰。”

“黑执扇,柳门主到了!”

就在东堂内世人各怀心机,悄悄推断时,汤聪的声音蓦地在堂外响起,只见他一起小跑地突入堂内,朝狄陌拱手作揖后,便快步退到廖川、廖海身边站定。

就连本来对柳寻衣心存几分敬意的凌青,现在在听到他这番话后,也不由面露尴尬之色,心中连连感喟本身看错了人。

惊门弟子中,一名虎背熊腰,满脸钢髯的壮汉朝许衡拱手说道:“门主为何还不落座?莫非真要等那柳寻衣来坐不成?”

看着面色清秀的柳寻衣,再听他的口出大言,世人无不对其心生鄙夷,对其夸夸其谈、自吹自擂,无不暗自嗤笑。笑他乳臭未干,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胡言乱语,口无遮拦。

“久仰!”柳寻衣与凌青、陈雍三人相互拱手酬酢。

“我等惊门兄弟只认许门主,不认甚么柳寻衣。”

相对于其别人的隐晦,许衡、汤聪、廖川、廖海则是毫不避讳空中露调侃之色。

就在统统人都等着看柳寻衣尴尬时,他却蓦地放声大笑起来,引得世人一阵胡涂。

一时候,惊门弟子鼓动、安慰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断。

洛天瑾从中调和,令陈雍交还所偷秘笈,并向妙安师太行拜师之礼以作交代。而后便将其归入贤王府,陈雍武学天赋颇佳,又深得昆仑与峨眉两派剑法之精华,故而入府三年,便被汲引为死门门主,算下来至今也有五六年的风景了。

闻听此言,惊门弟子纷繁面露不屑之意,但又碍于狄陌的严肃,故而敢怒却不敢言。

东堂,乃贤王府最大的一间议事堂,专部属三门统统。这里本是一栋武阁,内设比武校场,厥后被狄陌重新装潢,撤去统统兵刃东西,放上桌椅板凳,改成一间偌大的议事堂。

“哦?”柳寻衣不怒反笑,反问道,“如何是夸夸其谈?如何是伪君子?我又如何不自重了?”

此话一出,惊门弟子无不面露难色,固然嘴上没有再说,但在他们内心,却都在替许衡打抱不平。在大多数人看来,洛天瑾免除许衡的真正目标,并非为了奖惩他的错误,而是为了给柳寻衣让位,这就愈发加深了世人对柳寻衣的曲解与怨气。

“敢问门主是哪两件事?”许衡面色阴沉地问道。

“在此之前,你们可曾见过我?”柳寻衣淡淡地问道,“又可曾见过我脱手?既未曾见过,又何故鉴定我刚才是夸夸其谈?何故看出我故作狷介?何故断言我言语放荡?哼!这不是自发得是,自作聪明,又是甚么?”

“许衡,看来你门下的兄弟,非常舍不得你,你究竟是如何办事的?为何会让一个入府不久的毛头小子抢去你的位置?”陈雍戏谑地调侃道,“今后要听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指三道四,想必内心很不是滋味吧?”

只不过,现在下三门的人并不晓得柳寻衣的过往,都以为他只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小子。

狄陌目光不悦地高低打量着柳寻衣,暗想道:“此子虽有些本领,但未免过用心高气傲,年纪轻简便出言不逊,大张其词,不知收敛锋芒,不懂谦善谨慎。想来是虚有其表,败絮此中,只怕今后难成大器。可惜了府主对他的一片厚望。唉!”

“阿谁柳寻衣能有甚么过人之处?”廖川怒哼道,“他不过是在凤鸣楼救回蜜斯罢了。若说过人之处,我看他最短长的本领,就是勾引女人,把咱家蜜斯迷的神魂倒置,然后再借机上位,不过如此!靠女人的男人,算甚么真本领?”

“嘶!”

“陈兄休要胡说,柳寻衣能被府主破格汲引,想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凌青正色道,“大师今后都是下三门的兄弟,我等应以诚相待,何必挖苦讽刺?此话如果让柳兄弟听到,只怕有失礼数。”

柳寻衣眉头一挑,目不斜视的盯着廖海,幽幽地说道:“如此看来,你们是不平我这个新门主了?”

……

狄陌饶有兴趣地望着面前的一幕,凌青、陈雍及麾下弟子,则默不出声地看起热烈来。

许衡冷哼道:“恕许或人不会恭维阿谀,我以为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吹自擂,便是夸夸其谈。道貌岸然,故作狷介,便是伪君子。柳门主你举止轻浮,言语放荡,便是不自重!”说罢,许衡又赶快弥补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也不怕获咎你。现在你是惊门之主,要杀要剐,随你措置!”

“是真的。”

闻言,柳寻衣微微一笑,他先将抱拳的双手垂放下来,继而目光淡然地直视着廖川,笑道:“本门主出身江陵樊虎门,师承樊虎门大当家赵通,所练百家工夫,博取千家所长。刀枪剑戟、拳脚暗器嘛……呵呵,本门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前任惊门之主许衡,此时正满脸阴霾地站在椅子旁,忿忿不高山谛视着身边这个曾经属于本身的宝座。

“好。”狄陌开朗地承诺一声,朗声道,“今后你便是下三门的自家兄弟了,但愿你能不负府主重托,用心执掌惊门。”

“还请门主入坐……”

廖川此话令陈雍听了颇不痛快,毕竟他本日的成绩,有一半都要归功于当年惠英偷出峨眉秘笈,如此一来,他多少也算是靠女人夺得机遇,又如何能听得廖川这般讽刺?

壮汉名叫廖川,乃惊门弟子中的俊彦之一,五行拳很有成就。

廖川此言一出,当即引来惊门弟子的一片拥戴,廖海道:“门主,这个位子你已坐了这么多年,除了你另有谁敢僭越此位?还请门主快快落坐吧!”

“本日你初来乍到,下三门的弟子多数只听过你的名讳,却还不熟谙你,你何不毛遂自荐,也省的我白费唇舌。”狄陌似笑非笑地望着柳寻衣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要杀便将我等一起杀了!”廖川带头起哄,顷刻间,其身后的一众惊门弟子纷繁同仇敌忾,看模样誓要与许衡共存亡。

“那人是前任惊门之主许衡,你已见过了。”狄陌指着惊门弟子的方向,淡淡地说道,“他身边的三人,是惊门弟子中的俊彦,汤聪和廖川、廖海兄弟。在他们身后,便是惊门麾下二百九十七名弟子。今后他们都是你的部下,你定要好生调教,严加管束,切不成放纵骄奢。”

柳寻衣眼神一寒,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廖川已赶快辩白道:“你方才说本身博采百家之长,拳脚兵刃无一不通,这不是口出大言又是甚么?”

瞬息间,东堂内近千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东堂大门,世人无不屏息凝神,心胸一丝严峻之情。

东堂内,黑执扇狄陌端坐正中,惊、伤、死三门弟子环绕着狄陌呈扇形而站,下三门弟子近千,人数位列贤王府之首。

柳寻衣会心,目光平和地环顾着世人,拱手道:“鄙人柳寻衣,原是上三门休门弟子,本日初来乍到,还不太懂我们下三门的端方,今后还望诸位兄弟多多帮衬,柳某在此先行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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