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高士邪僧房中术

董其昌夜里另有事,也不强留,殷殷送出府门,陈继儒看到应门的宗翼善,便对董其昌道:“玄宰兄,这宗翼善小有才,昔日错误责下也就行了,让他回书室服侍吧,不然我来贵府见他应门老是心下不安,太屈才了。”

陈宾竹又道:“老衲有传至西域的秘术,修习以后,不但夜御数女不倦,更能益寿延年。”

董其昌又惊又怒,又是这个张原,往年的旧债没清理,又敢欺负到我董氏头上了,应道:“让他们出去。”

作为元四家之一的倪云林的画作是董其昌极爱好的,展看陈继儒带来的这幅《鸿雁柏舟图》,董其昌先不看题鉴,只看画作,说道:“此画苦楚古朴,静穆萧疏,当是倪瓒五十岁今后的作品。

陈继儒笑道:“后代名声谁能晓得,只知官高便是仙。”

陈宾竹看着戏鸿堂上燕瘦环肥的艳姬美婢,早已色心大动…说道:“我有妙法,不成言传――”

这时,听得楼下有婢女扬声道:“老爷,至公子、二公子要见老爷。”

陈继儒道:“新得了倪云林一幅画轴…愿与玄宰兄同赏。”

陈继儒心下甚喜,董其昌的品鉴是极有眼力的,正能点到他的对劲处这对老友在玄赏斋品书论画直至傍晚时分,董其昌要留陈继儒用晚餐,陈继儒婉辞道:“不消了,乘此落日残照,跨鹿回佘山恰好。”

陈继儒看时,倒是宗翼善,之前是在画禅室服侍的书僮,聪明过人,陈继儒也很赏识他的书法,现在宗翼善长大了…却成了应门的贱役,陈继儒传闻过宗翼善与张汝霖之孙来往之事,因为董祖常与张汝霖之孙有仇怨,就用心奖惩宗翼善服此贱役―

董其昌恭恭敬敬道:“正要向大师就教。”

那三个婢女不敢出声,她们都是十2、三岁入董府的,一向都是服侍董老爷一小我,现在却要她们服侍这和尚,当然不甘心,她们虽是卑贱婢女,也是有耻辱心的,但老爷既然开口了,她们哪敢不从。

陈宾竹道:“服药就落了下乘,并且久服也无效。”

董其昌深觉得然。

陈继儒与董其昌是挚交,此次喜得前辈名家的画作、本身这幅《横斜疏梅图》又画得非常对劲,便从东佘山骑着大角鹿来到华亭董府,请老友董其昌品鉴。

董其昌书画双绝,并不影响他暗里要学房中术,就是如许。

董其昌眉头微皱,随即展颜道:“那好,画眉、骊珠、玉墨,你三人服侍虚凡大师。”

陈继儒摇了点头…说道:“翼善,等下我为你在董公面前求个情,以你之才,在这里应门,我都看不过眼。”

如此良宵美景,董其昌却没有题书作画的雅兴,而是一腔淫兴…美其名曰摄生,董其昌作画是在画禅室,品鉴保藏是在玄赏斋,而这戏鸿堂则是董其昌修炼房中术的处所…两边曲房密室住着二十多个美姬艳婢供其淫戏采战,本来这戏鸿堂是毫不准外人踏入的,但彻夜这里却有一个外客,还是个和尚,巨大的秃顶油光锃亮,在烛光下显得尤其触这和尚姓陈,名宾竹…法号虚凡,是上海一名姓康的吏员为阿谀董其昌特地举荐来的,和尚陈宾竹无度牒、无僧籍,自称已百岁高龄,但看模样也就3、四十岁,康吏员在董其昌面前盛赞这异僧采战术甚奇,不须力量活动,阳物自能呼吸伸缩…采战时能令妇人摊手瞑目、欢愉欲死,这让年已六旬体力弱退的董其昌非常动心,便将这异僧陈宾竹请到戏鸿堂…待为上宾,就教养生术――

陈继儒笑道:“玄宰兄目光如炬,倪云林四十八岁后信奉全真教,这恰是他信教今后的画作。”

陈继儒与董其昌是同亲,董其昌比陈继儒年长三岁,二人同一年补县门生员,数十年的友情了,董其昌在陈继儒二十九岁告别考场后的次年乡试高中,随即春闱连捷,在书画上的名声也逐步盖过陈继儒,这世道,科举是第一能立名的,科举能高中…书画亦精擅,天然名扬四海―

百岁淫僧陈宾竹叫了一声:“董施主―”

二十九岁时焚弃儒冠、绝意科举的陈继儒本年已是五十七两颊如削,清癯如梅,头戴竹冠,身着道袍,骑着一头大角鹿来到董府门前,大角鹿树杈普通的斜角上挂着一个布囊,囊里有两卷画作,一卷是陈继儒克日花重金购得的倪云林名作《鸿雁柏舟图》,另一卷是陈继儒本身新近画的《横斜疏梅图》――

董其昌笑道:“好说好说,仲醇为他讨情,我岂敢不从。”

看着陈继儒跨上大角鹿,带着一僮一仆拜别,董其昌反身回府,走过宗翼善身边时,嘲笑一声,说道:“从明日起,去打扫马厩,莫在这里现眼。”

陈继儒一笑作罢,将本身的《横斜疏梅图》给董其昌看,董其昌熟视很久,赞道:“仲醇画梅,点染精美-,已是一绝,这幅更如泼墨狂草,却自有法度,既豪宕又松散,坦直之气仿佛暗香浮动。”

董其昌道:“我与伸醇一样是布衣百姓,官高在那里!”

董其昌怒道:“我没叮咛过吗,此时不准打搅!”

陈继儒浅笑道:“兄博闻强记,倪云林石湖诗信口能诵,弟佩服,以兄本日名声,已远胜倪云林。”

宗翼善就晓得陈眉公为他讨情会适得其反,公然,但为了老父老母,他还得忍,垂首应道:“是”。

董其昌道貌岸然道:“不瞒大师,董某自五十岁后常服固元丹、百战膏。”

七个美婢中当即跪下三人,要求道:“老爷,婢子只服侍老爷董其昌和颜悦色道:“好生服侍大师,每人赏银一两――”,声音一沉,说道:“若敢违逆不从,定要痛加责打,罚为灶下婢。”

楼下婢女战战兢兢道:“回老爷,至公子说有大事,派去青浦的卜先生被一个叫张原的人痛打了。”

陈继儒将布囊让小僮捧着,甩甩袍袖,随宗翼善进到董府,早有董氏家仆入内通报,在门厅稍等了一会…董其昌迎了出来,笑道:“仲醇兄,是否又有对劲佳作要我赏鉴?”

董其昌连连摆手道:“岂敢岂敢,仲醇不求功名,用心书画,后代评价当在愚兄之上。”

宗翼善苦笑道:“多谢眉公,不消操心了。”心道:“董氏父子恨我入骨,若不是我已是名声在外…并且董祖常还要留着我以便经常热诚我,说不定我已被董氏的人弄死,仆人打死奴婢固然也是有罪的,但弄个暴病而亡又有何难。”

在一边服侍的七个美婢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今后缩,恐怕被这和尚选到,却听这百岁高僧说道:“若只一女怎显得出老衲这西域秘术的奇异,三个吧。”

戏鸿堂两层三楹,两侧另有曲房密室,是董其昌闲居养性之所,堂前花木扶疏,半亩小池引来死水清涟,荷叶田田,荷花盛放,在楼房透出的模糊灯光和朦朦月色下仿佛丹青―

陈继儒视这头大角鹿如珍宝,此鹿原属绍兴乡间一个老医统统,那老医将这大角鹿以笼头衔勒,角上悬葫芦药瓮,骑着鹿到处行医,张汝霖见到了,以三十两银子买下这头大角鹿,只是张汝霖肥胖,这大角鹿驮着张汝霖走数百步就要站住大喘气,张汝霖便将这鹿赠送给陈继儒,陈继儒羸瘦,大角鹿驮着他不甚吃力,可行数里,陈继儒大喜,在杭州时,湖光山色,长堤深柳,陈继儒竹冠羽衣,跨鹿行于西湖六桥、三竺间,望之如神仙中人,人称谪仙,陈继儒因自号“麋公”,这已是十年前的事了,张岱的春联“眉公跨鹿,钱墉县里打秋风”就是当时的事情――

董其昌略一沉吟,这些艳姬美婢并非他的妻妾,在房中术而言只是鼎炉罢了,既是鼎炉,何妨让这和尚一用…他也好从中学习到异僧秘术,那被和尚污过的鼎炉到时赶出戏鸿堂便是,便道:“这里有七女,请大师任选一人。”

董其昌听和尚这话非常淫邪,不象是有道高僧说的话,不过他董其昌也不是向这和尚就教佛理禅机的,而是学其房中术,含笑道:“那就请大师示现神通如何,请到这边曲房―”

自称百岁神僧的陈宾竹说道:“老衲看董施主气色,想必常日还要用些药物扫兴吧?”这个不消看气色,兽看董其昌一大把年纪有这么一大群姬侍就晓得不平药不可――

异僧陈宾竹对那三个婢女笑道:“莫要不甘心,待你们尝过老衲的手腕,包管你们如登瑶池,乐此不疲。

大角鹿前面跟着一僮一仆,在董府门前陈继儒下鹿时,那仆人从速上前搀扶,陈继儒取下鹿角上的布囊,叮咛道:“好生照看这鹿,寻些青草喂食它。”见董府里走出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人,躬身道:“眉公――”

董其昌临时没有表情切磋房中术了,说道:“明日再向大师就教。”见陈宾竹脸有不豫之色,又道:“画眉,你先服侍大师。”摆布不过一个婢女,就送给这和尚又值得甚么。

董其昌将陈继儒迎进玄赏斋,玄赏斋采集有大量的历代名家书画真迹,钟繇的《还示表》、《力命帖》,董源的《潇湘图》、《云山图》、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雪山图》,另有很多苏黄米蔡的真迹和大量元明名家书画…保藏之富甲于江南。

董其昌道:“倪云林枯笔干墨,不求形似,极简极淡,萧散飘逸,此等境地,我不及也。”吟道:“姑苏城外短长桥,烟雨空蒙又晚潮。载酒曾经此行乐,醉乘江月卧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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