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敬岩终究适应过来了,喜道:“那下月就要生了,爹爹能看到真真的孩儿了,实在欢愉。”

就在张原与杜青钢、王宗岳等人饮宴之时,浙、楚、齐三党魁领也堆积在大时雍坊方从哲府第中商讨京察之事,吏部尚书郑继之、刑部尚书兼署都察院事李鋕与方从哲商讨后决定撇开万历天子自行停止京察,晚明的官员就有这么大胆,他们有祖制和常例可循,万历天子不批复京察之期就是怠政,他们必须抗争——

延绥卫百户杜青钢是杜松的仆人亲信,说道:“杜将军得知张大人将出使朝鲜,身边贫乏保护,特地命穆百户和洪纪、洪信两位总旗,另有这位王徒弟前来供张大人调派,这位王徒弟不但技艺高强,此前一向是太谷巨商来往辽东做买卖的保护,以是精通女真语和朝鲜语,杜将军感觉王徒弟对张大人出使或有帮忙,特地让卑职来京时绕道太谷县把王徒弟请来举荐给张大人。”说罢,呈上杜松的亲笔信。

未时初,酒宴未散,白马来报朝鲜使臣柳东溟求见。

杜青钢、王宗岳和洪纪、洪信见堂堂状元郎屈尊与他们同席,还向他们敬酒。都是极感幸运,明朝武将职位低,习武的人一样也难受人尊敬,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以是张原亲热的态度让杜青钢、王宗岳等人很打动,职位高的人要获得别人的好感是多少轻易啊。

杜青钢连称不敢,张原道:“那我明日巳时末让穆叔来请你们三位——”

王宗岳见张原正视他,自是心喜,说道:“张大人情愿学这粗蛮小技,鄙人岂敢藏私。”内心也晓得张原是出于猎奇,这类少年公卿那里吃得了习武的辛苦——

已经是仲春末,大明天子册封朝鲜世子的旨意还未下达,这让柳东溟心急如焚,以是来拜访张原扣问对策,张原建议柳东溟再上疏要求天子册封,别无他法,柳东溟无法,只好再次诚心上疏要求万历天子开恩册封——

三月初二,丁巳京察在未获万历唆使下,由吏部尚书郑继之、刑部尚书兼署都察院事李鋕、文选司郎中王大智、考功郎中赵士谔、吏科左给事中徐绍吉、河南道御史韩浚协理停止,三月初五,察疏送到了内阁直房,吴道南一看,礼部主事丁元荐、户部浙江司署郎中事陆大受、刑部郎中马德沣、刑部主事傅梅、刑部郎中李俸、户部郎中李朴等东林党人俱名列察疏,这些人将被夺职……晚明政局真是一团乱麻,下一章解缆分开都城吧。RQ

却听穆敬岩道:“那位王徒弟技艺远在你爹爹之上,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哪。”

张原习武,倒不是想成为大妙手,因为这已不成能,体质、春秋摆在这里,这毕竟不是金庸的武侠天下还能易筋洗髓玄功灌顶,更何况他也没精力整日打熬身材,小我技艺再高对国度也无大好处,只是碰到太极宗师不学一学实在可惜,学得三招两式让本身在碰到攻击时不至于毫无抵当才气,总不能端赖别人保护啊,艺多不压身嘛——

穆敬岩忸捏道:“底子不是敌手,在王徒弟面前,我有劲无处使,若论步战,怕是无人能敌得过他。”

穆真真问:“爹爹,杜将军早早派你来京是筹办让你跟从少爷去朝鲜吗?”

张原对王宗岳甚是客气,说“久仰久仰”,至心久仰。

强记是张原的上风,王宗岳只说了一遍,张原就全记着了,不由得让王宗岳感慨状元公的聪明非常人所能及。

穆真真道:“少爷说奏疏还没批复,到底去不去得成还不必然,爹爹来了就好,我正担忧少爷真要远行时没有得力的保护呢。”之前都是穆真真做张原的贴身侍卫,现在她有孕在身、临蓐期近,不能随行,非常牵挂,现在她爹爹穆敬岩赶到了,她爹爹技艺高强,陪着张原去,穆真真放心了。

张原即命摆酒,宴请杜青钢一行。秦良玉留下的两个土兵马阔齐和舍巴一起列席,马阔齐与穆敬岩是旧了解,二人曾在杭州运河船埠并肩斗过打行青手,四年后都城再见,非常欢乐。

王宗岳是北派太极拳的祖师,后代陈氏太极拳、杨氏太极拳的泉源,关于王宗岳是哪个期间的人有三种说法,一是说王宗岳是张三丰的弟子,那就是宋末元初的人了,而另一种说法以为王宗岳是清朝乾隆年间的人,比陈长兴、杨露禅早不了多少年,两种说法两个朝代相距四百多年,这跨度也太大了!

午前,杜青钢、洪纪、洪信三人践约到来,张岱这日也过来了,素芝上月尾为张岱生了一个儿子,明天就满月了,张岱是来请张原佳耦明日去泡子河边喝他儿子满月酒的,张岱好客,喜交友三教九流人物,与杜青钢、王宗岳就同席喝酒叙谈起来,张岱已知张原上疏要求出使朝鲜,本想让能柱、冯虎随张原去,现在看张原有杜松保举的武林妙手互助,自是放心。

王宗岳没问张原这是从那里学来的,王宗岳底子不以为张原练的是太极拳,王宗岳的太极拳是能防身打人的,而张原的明显不能,对于张原提出向他学习太极拳,王宗岳很惊奇,名传四海的张状元竟要习武,这实在是惊世骇俗。

张原一听王宗岳原是晋商与女真人、朝鲜人做买卖的保镳,熟知边事。更是大喜,杜松此次真是帮了他的大忙,王宗岳太有效了,至于说王宗岳与晋商干系密切,这个没甚么可担忧的,他固然帮忙锦衣卫抓了为女真人当特工的山西贩子翟东胜,但翟东胜是蒲州人。王宗岳是太谷县人,太谷县的确有很多商贾与女真人做买卖,却不见得都是特工。贩子求财罢了,只要在萨尔浒之战后,大明严禁与建州互市。晋商中的特工才逐步增加——

酒过三巡,远处的宵禁鼓敲响了,杜青钢等人即要告别回会同馆,张原道:“本日喝酒不纵情,明日是休假日,杜百户几位到我这边用午餐,我想向几位多就教边卫之事——穆叔和王徒弟就住在这边,不必回会同馆了。”

穆敬岩对王宗岳甚是佩服,厅上的张原却已劈面就教起来了,关王爷前耍大刀,张原在太极宗师王宗岳面前把简易太极拳练了一遍,王宗岳问了张原几句呼吸吐纳方面的题目,得知张原底子不讲究吐纳,王宗岳不由脸露笑意,说道:“状元公读书之暇,用以伸展筋骨是不错的。”

穆真真提了盏灯笼从垂花仪门出来,与爹爹穆敬岩在门廊上说话,父女二人又有快一年没见面了,穆真真说话时不时捧一捧肚子,恐怕掉下来似的,穆敬岩问:“几个月了真真?”

张原看杜松的信,方知穆敬岩已由总旗汲引为试百户,所谓试百户,实在并非大明正式的军职,比总旗高而低于正式的百户,等因而候补,一旦百户职位有空缺,试百户就能升为正式的百户,但试百户的军饷报酬与百户是一样的,穆敬岩参军三载。能从一个小兵一起升到试百户,当然是他本身有技艺立了军功,升迁的关头还在于有杜松的汲引,杜松汲引穆敬岩天然是出于交好张原的考虑——

穆真真看了看与少爷说话的阿谁半老夫子,轻声问:“爹爹和他较量过?”

张原道:“我每日夙起都要练几遍拳术,为的是强身健体,先贤王阳明、唐荆川文武双全,让我敬慕,本日幸遇王徒弟,不就教即是入宝山而白手回。”

穆敬岩道:“是,介子少爷约莫几时出发?”

张原心下甚慰,有穆敬岩、王宗岳、两个少林武僧和马阔齐、舍巴两个土兵,他出使朝鲜的保护亲信就有了,辽东现在局势波谲云诡、朝鲜的王位之争并未停歇,他的朝鲜之行毫不会风平浪静,身边没有得力的人手就只怕寸步难行——

穆真真看了一眼厅中与王宗岳说话的张原,在爹爹面前她是既害臊又欢乐,应道:“有九个月了吧。”

杜青钢见张原意诚,忙道:“不消不消,卑职自会前来。”与洪纪、洪信三人恭恭敬敬辞去。

……

次日一早,张本来到外院客房向王宗岳学习太极拳,王宗岳先向张原讲授他的太极拳论:“太极者,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粘。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窜改万端,而理一以贯之……”

第三种说法例以为王宗岳是万积年间山西太谷县人氏,在家中排行第二,人称铁胳膊王二,现在,这个年近五旬、其貌不扬、神情寡淡的王宗岳就站在张原面前,前两种传言当然就烟消云散了,多少考古、求证,费经心力,何如穿越一回亲眼一看,就比如后代史家以为客印月身份奥秘,但到底如何个奥秘法却不得而知,谁会想到奉圣夫人客氏竟来自女真叶赫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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