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童当着陆源的面,直接把外边的衣衫给脱了,又放下头发甩了甩,本来的少年郎便变成了一个清秀敬爱的妙龄少女,她对着陆源抱了抱拳,道:“多谢的至公子的刀剑和粮草,我也该归去了。”
这不过是个老骗局,只是再老的骗局,有人中计,便也百试不爽,比及男人在赌桌前又站了半个时候以后,他已经不晓得签了几张借单了。又一次残局之前,他还想再借,他不过输了几局罢了,下一把定然能够赢返来,可惜,阿谁不断乞贷给他的瘦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倒是两名高壮如牛的打手。
陆源对她含笑点头,又对摆布道:“送恭女人。”
薄先生也笑:“紫金庄已有十艘五帆的大船,听闻南洋一带盛产香料珠宝,这海上的生财之道,财帛也如波浪普通滚滚呐。”
倾童挠挠头,道:“宋振就在明州,紫金庄出海要走明州泉城的船埠,他莫非要拦了至公子的生财之路?”
“小,天灵灵,地灵灵,是小!”
倾童揉揉鼻子,忽地,楼下传来一声惊呼,“这不成能!”
“赌桌上自来有输有赢,大爷这把输了,下一把再赢返来不就是了。”
“不、不成能!你出翻戏!”他终究能喊出声了,指着农户大怒。
陆源笑道:“周管事为通宝号效力多年,挣下一座银山也有了,现在却还是这般贫寒,连喜好的女人都不能获得,这为别人做衣裳的差事,做着也无甚意义,是不是?”
倾童看向陆源,道:“你们中原人做事九转十八弯的,我可真不明白。”
陆源对他点点头,薄先生安闲拜别。
陆源也不急,始终含笑。
陆源无语。
男人紧紧盯着农户押着色盅的手,满眼严峻之色,连手心都黏湿了一片。
倾童恍然大悟,拍拍屁股站起来,道:“我本来感觉叶大哥此民气眼多,比起至公子你,他真是朴重很多。”
陆源笑眯眯道:“周管事不必惶恐,鄙人不过是个买卖人,买卖人的动静,凡是通达一些罢了。”
男人扭头看他。
薄先生对着陆源行了一礼,道:“至公子这里已经安插下去,那门生也该归去了。”
陆源轻笑,道:“紫金庄还缺这么点钱吗?”
农户笑容还是可鞠,“客人之前赢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源发笑,举起酒盏微微沾唇,道:“宋振的手实在是伸得太长了一些,滇王深恨宋振夺其利,我卖小我情给他,趁便再送宋振一个欣喜,陛下对滇南兵变之事视如心头大患,我如果让他晓得宋振和贺则做了买卖,给他送了造反的本钱,会如何呢?”
“客人手气好得很,不过临时没了本钱,再来一局,定然回本。”这时,从一旁过来个瘦子,笑得亲热。
农户见他入觳,大声笑道:“好嘞!买定离手,胜负天定,四六为大,二三是小,开――”
陆源笑着从身边侍女的托盘中夹起一张油纸写就的契书,道:“这是巧儿女人的身契,从本日起,她再不必迎门卖笑,周管事只需眷抄一份通宝号的来往细账拿来,这张契书便是你的了。”
陆源轻笑,道:“来的是天兵天将,还是吵嘴无常,现在还未可知……”
陆源看动部下递上来的欠条,笑了笑,看着他道:“不过两千两罢了,如何能这么对通宝号的二管事呢”
终究,周明成下定了决计,道:“多谢公子成全。”
陆源唇角微动,似笑非笑。
周明成看着陆源,感觉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青年笑得有些令人发毛,他谨慎翼翼隧道:“这、我能还上的,公子还请脱期几天。”
“大、开大!”
……
他还想咋呼,下一局已经开端,没有人理睬他了,一穷二白的人,在赌局当中,连条狗都不如,他立即被人给挤开了。
男人一惊,他输了钱欠了债都没有被陆源一口道破身份来得惊骇,“你、你是谁?”
看着周明成下楼,一旁的倾童道:“通宝号是宋振在滇城的荷包子,做的都是木料买卖,至公子要抢了他的买卖,干吗这么大费周章啊,在林场做点手脚就行。”
“大大大!”
周明成眼睛低垂,盯着陆源身前桌案的锦垫,一颗颗珍珠串成的丝绦垂挂而下,耀得人几近睁不开眼睛,他嘴唇抖了抖,道:“公子……说的是……”
赌徒们夹七夹八的乱叫,“一二三,小小小!”
本来那赢了一堆银山的男人面前的筹马被农户一扫,只剩了一半,他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满头的虚汗,看着笑眯眯的农户。
倾童瞠然:“宋振和贺则有勾搭?”
这回旁人倒是有些踌躇了,没有一窝蜂地跟着他押大。
来往细账……凡是做了大买卖的商号,一年来往无数银钱,各方好处皆盘根错节,总有好几本账册的,给商会看的,给官府看的,给老板看的,明显,陆源要的不是那种乱来外人的表帐。这明细册子,实在是要紧再要紧的物事。周明成跪坐在地,踌蹴着,他不时抬起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到最后,他擦的还不如汗水冒的勤奋,额头顿时就红十足一片了。
陆源一弹酒盏,余声袅袅,对着倾童笑得驯良至极。
顿时,谩骂者有之,喝彩者有之,那本来的大赢家现在一脸的土色,双眼通红,不太短短两局,他从万贯身家又到一无统统,那晕晕乎乎的不实在感让他一下子不能回过味来。
这男人被两个打手拎小鸡一样拎到了三楼惯在地上,他哎哟哎哟叫了好几声才直起腰。
“你、你……”他你你你了半天,毕竟没有说出甚么话来,元宝楼不是街边的赌铺,他撒不得野,他鼻孔撑得老迈,粗气喘进喘出,心一横,把面前统统的筹马尽数推到大字上,粗声粗气隧道:“都、都押上!”
农户缓缓揭开,“二二三,小!”
陆源还是含笑,“传闻周管事有位红颜知己,是朱楼里的巧儿女人,周管事为讨美人欢心,亏空了些银子,本日才来元宝楼挣些银两弥补,周管事一年加上红利也就两百两银的支出,不知这两千两的欠款,不知如何才气还上呢?”
周明成顷刻面如土色,双手抖得筛糠,后背又被浸湿了一片,他不是蠢货,晓得入了陆源的瓮了,眸子子转了好久,才终究道:“不晓得公子想让周某做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