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蓝蝎龙转过身来,尹治平瞧到他正面,但见他笑容驯良,目光腐败,看来就是个非常慈悲的苗人老头,实无甚么出奇之处,想不到却竟是五毒教的教主。
尹治平与李莫愁在这条蜀道上行经旬日,这一日出了梓橦县地界,约摸早晨便能赶到川北第一雄关的剑门关。
那苗人转过身来,瞧向两人,微微一笑,抱拳施礼道:“全真教尹真人、古墓派李仙子,小老儿蓝蝎龙,这厢有礼了。”
剑门道古名金牛道,金牛的得名,是源自蜀侯迎金牛的故事。据传春秋期间,秦国欲讨伐占据蜀地,但蜀地山川险要,门路不通,雄师难以通行。厥后秦惠王听闻蜀侯生性贪婪,便命人凿刻了一只石牛,然后将黄金置于牛后,让人传言这石牛拉下的牛粪全都是黄金,是件天大的宝贝。
李莫愁转头凑到尹治平耳边,略有对劲地轻声道:“瞧我说甚么来着,我就说那蓝蝎龙不会等闲放过杀我的机遇。”
尹治平道:“那我们恐怕就不能再像现在这般了,也不会有甚么将来了。”
比及传言传开,秦惠王便让人到蜀国传话,说愿把这只石牛赠于蜀侯。蜀侯自是大喜,可这只石牛太大,浅显山间小道通行不了。因而蜀侯便征发百姓,在险恶山间构筑了一条能够通行的栈道,并派了五个大力士去迎纳石牛。但门路一修好,秦人雄师便随后而至,由此进入蜀地,灭了蜀国。
这条栈道因是为了能拉黄金的石牛而修建,以是便名之为金牛道,也叫石牛道。厥后被叫为剑门道,则是因为三国期间诸葛亮在这条蜀道上修建了扼守川北咽喉的剑门关。诸葛亮当时是蜀国的丞相,他身后蜀国百姓为记念他,便以他生前所建的剑门关名之,把这条蜀道改称作了剑门道与剑阁道。
尹治平有些无法隧道:“是你非要如许问的,我绝没有拿这逼你的意义。何况你刚才说的是‘不肯’,如果你连肯也不肯,那我们确切不会有甚么将来,也必定悠长不了。我晓得这已是你十几年来养成的风俗与性子,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等闲改掉的。我也没逼你立马就改掉,我能够给你时候。但最首要的,是你愿不肯意去改。”
李莫愁不由听得面色柔嫩了下来,遐想当年,她确切是个心肠仁慈的好女子,初出江湖时,还做过很多行侠仗义,助报酬乐的事。回过神来,张口正要说话,尹治平却已先行笑道:“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说罢,一把搂过她,“啵”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我就晓得你还是我的好莫愁。走罢,我们持续上路。”
尹治平道:“我没有在逼你,我只是在向你提建议,但愿你能改正错处。”
沉默半晌,走出几步后,尹治平回身看着李莫愁道:“莫愁,我但愿你今后莫要再滥杀人,也不要做残人身材这类事。碰到恶人,一剑把他杀了也就是了,何必非要残人身材。另有,今后尽量少结仇家。我不想今后我们再一起结伴行游江湖时,走到那里都有你的仇家上门来寻仇。那样整日有人寻仇,我们另有甚么清闲安闲的日子?”
李莫愁道:“可你说我改不了,那我们就没有将来,这不是在逼我吗?”
李莫愁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如果我不能改过,还像之前那样,你是否就不会喜好我了?”
尹治平道:“我们全真教现在在四川的弟子但是很多,并且我这一起又是光亮正大而行。晓得我行迹的人也不会少,他不成能做得那般洁净。何况,他想要杀我,也得有这个本领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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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蜀道乃是腾空栈道,于绝壁峭壁上凿建而成。一面是山岩石壁,一面只要扶手围栏相护,栏外便是深涧沟壑,一不谨慎掉下去,便要摔个粉身碎骨,看上去非常凶恶。
尹治平盯着她双眼好一会儿,长叹道:“你这话,可把我们一起都逼到绝处了。”
“小老儿十余年来渴盼与李仙子一见而不得,当时得知动静,未曾多留,便自贵州赶赴来了四川,急欲与李仙子一晤。到得四川,又于巫山寻觅很久,却毕竟是缘悭一面,只找到了李仙子的隐居之地。连候几日,不见李仙子回转,小老儿只得留了些礼品拜别,并命教中弟子在四川各州各府细心寻觅李仙子。前些日终究再得了李仙子的动静,小老儿欢乐不堪,岂能放过这苦候了十余年的良机。”
“但李仙子当年飘但是去后,便未曾回过大理,乃至不履西南之地。小老儿十余年来,虽每年都派弟子前去中原、江南之地寻觅李仙子的踪迹。但李仙子在江湖上神出鬼没,实是芳踪难觅。自三个月前,小老儿得闻彭水分坛传来动静,说访得李仙子的踪迹在巫山出没,二位可不知,小老儿当时是多么欢乐鼓励。”
李莫愁道:“他或者会想要把你一起杀了,来个杀人灭口。然后再毁尸灭迹,如许你们全真教也不会晓得。”
李莫愁咬唇问道:“如果我就是不肯改呢?”
蓝蝎龙道:“尹真人的话,确切不错。我们五毒教偏安西南一隅,可比不得全真教这等中原第一大教派,既无才气,也不想与全真教为敌。但李仙子当年毁我教在大理的分坛,杀我教弟子数十人,更强取我教的一部《五毒秘笈》。小老儿十余年来日思夜想,老是念念难忘,想要回报李仙子的这大恩大德。”
瞧到此人是苗人打扮,两人转头对视一眼,已猜到十有**当是五毒教的无疑。那日在成都追踪他们两个的五毒教弟子虽也是苗人,但为了不惹人重视,倒是改穿了汉人的衣衫,以是尹治平并不能从服饰上便一眼判定出他们的来源。还是李莫愁当年与五毒教多有打过交道,再加上她得有一部五毒教的《五毒秘笈》,对五毒教体味颇深,嗅出了两人身上的毒药味,才得以辨认了出来。
略愣了下,尹治平打个顿首回了一礼,含笑道:“本来是蓝教主台端亲临,真是失敬。”随即放动手来,问道:“却不知蓝教主此来,有何见教?”
尹治平又叹了一声,道:“莫愁,我晓得你并非本性就暴虐如此。你本来也是个心肠仁慈的好女子,是因情而伤,脾气才会变得如此。我晓得你心底里还是有真善美的存在的,还是有和顺多情的一面的。我信赖你会改好,也会情愿变好的。你不要打动之下胡胡说话,刚才那句我就当没闻声。我再重问你一次,莫愁,你情愿让我帮忙你来做出窜改,今后改过向善吗?”
两人转过一道山弯,忽见前面十来步外,一人凭栏负手而立,正拦在栈道上。
李莫愁冷声道:“我不肯意。你便要如何?”但话一出口,她便忍不住有些悔怨了,张口想要挽回。但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该说甚么,内心也有些不甘心就此服软。
但尹治平与李莫愁都是身负上乘技艺,艺高人胆小,这些许凶恶,自不在乎。并且走起来信步而行,脚下非常轻巧,全无半点小小翼翼的模样。
尹治平与李莫愁闻言,皆是不由一惊。他们固然都猜到了这个老苗人是五毒教的,却不管如何也没猜到,此人竟然就是五毒教的教主蓝蝎龙。李莫愁虽与五毒教结下深仇,但全因当年大理分坛之事,她与五毒教的教主蓝蝎龙,倒是从未照过面的。尹治平天然更不会识得蓝蝎龙。
“你这是在逼我吗?你以为我李莫愁现在离了你,就活不成了吗?”李莫愁忍不住心中有些肝火地进步了声音。
李莫愁被他拉动手而行,一时不由又是脸红,又是有些哭笑不得。
“尹真人,小老儿这十余年来的苦候久等,想必您能了解。还请您高抬贵手,成全了小老儿的这番心机,小老儿定必感念您的大恩大德。今后您如有何为难之事需用到我们五毒教,请您固然开口,小老儿念您本日之恩,赴汤蹈火也需求酬谢一次。”
蓝蝎龙道:“前些日,尹真人让我教的两位弟子代传的话,小老儿已经晓得了。”
李莫愁道:“但愿如你所说罢。不过,我倒但愿那蓝蝎龙能找上来,好让我把他杀了,除而后患。”
眼下这苗人没换衣衫,那也是明目张胆地表白了身份。
两人不由略为一惊,停下步来,定睛打量。但见那人穿一身蓝色衣衫,倒是做苗人打扮。从侧面看去,留着山羊胡,约摸五十来岁的模样,面色微黑,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柄作金色,似是黄金打造。
尹治平道:“蓝教主既然已经晓得了,那想必是再三考虑过了。但本日却仍然在此拦住我二人来路,依鄙人看来,但是殊为不智了。”
尹治平叹道:“喜好还是会喜好的,但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只会喜好你的仙颜。如你之前的那种为人与性子,那可实在让我很难喜好起来。”
李莫愁倔强隧道:“是你先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