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岁梁中书的生辰纲被劫,河北查访的紧,杨林便来山东遁藏风头,路过济州时,曾来晁盖庄上拜见过,是以识的。
那先生看刘唐一副要出行的模样,也晓得先前庄客的话不假,告一声罪,跟晁盖进庄。
晁盖看这道人好拳脚,叫道:“先生息怒,你来寻晁保正,不过是投斋化缘,他已与了你米,何故责怪如此?”
晁盖道:“你好不晓事!见我管待客人在此吃酒,你便与他三五升米便了,何必直来问我!”
不过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杨林、邹渊、邹润恰是七人,恰好应了晁盖北斗七星的梦,让晁盖更觉此事当作。
庄客道:“小人也是这般说,阿谁先生说道:‘我不为钱米斋粮,闻知保恰是个义士,特求一见。’”
公孙胜大惊道:“保正何故知之?”
晁盖不悦道:“你这厮不会承诺,便说本日委实没工夫,教他他日却来相见拜茶。”
四人一同到的后堂,晁盖让人奉了茶,便问道:“不敢拜问先生高姓?贵乡那边?”
当下笑道:“是我想岔了,如果找山东豪杰的话,那便轻易了。不过多数都在江湖上行走,居无定所,孔殷间也不好联络。有一对叔侄,叔叔唤作出林龙邹渊,侄儿唤作独角龙邹润,两人普通年纪,都有一身好技艺,闲汉出身,先前曾来投过我。前两年出海攒了很多家私,便在登州定居了。不过二人生性慷慨,爱欢迎江湖上朋友,又好打赌,家中积储只怕也未几了。我让人去邀他们,他们该会来。算上他们叔侄,便有五小我了。再在江湖上找两三小我也就弄得此事了。”
吴用听了,点头道:“梁山豪杰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如果听得有这不义之财,只怕他们取了会送给百姓。再者如果到手后,他们用心泄漏风声,逼我们落草,便不美了。刘唐兄弟既来这里,想必是不肯如此的。”
三人正在吃酒,只见一个庄客报说:“门前有个先生要见保正化斋粮。”
这也是他们能刺探到线路的启事。
晁盖笑道:“我便是晁保正,先前怠慢了,请先生进庄拜茶,如何?”
那先生哈哈大笑道:“贫道不为酒食钱米而来。我觑得十万贯如同等闲,特地来寻保正,有句话说。叵耐村夫在理,毁骂贫道,是以性发。”
那先生答道:“贫道复姓公孙,单讳一个胜字,道号一清先生。小道是冀州人氏,自幼乡中好习枪棒,学成技艺多般,人但呼为公孙胜大郎。为因学得一些炼丹之术,懂一些遁术,又能辨些天时,外人只道我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
晁盖摆手道:“你也这般缠,全不替我分忧!他若再嫌少时,可与他三四斗去,何必又来讲!我若反面客人们饮时,便去厮见一面,打甚么紧!你去发付他罢,再休要来讲!”
晁盖听得刘唐这般说,这才道:“也好,那我们便一起出去看看甚么人敢来我这里撒泼。”
晁盖三人也吃了一惊,快步走到庄门前看时,只见阿谁先生身长八尺,道貌堂堂,生得古怪,正在庄门外绿槐树下打那众庄客。
杨林本是河北彰德府人氏,多在绿林丛中安身。
那先生一头打,一头口里说道:“不识好人。”
吴用也让刘唐一同归去,看看这道人来意再走。
晁盖也没问公孙胜如何得知,道:“黄泥冈东十里路,地名安乐村,有一个闲汉,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曾来投奔我,我曾赍助他川资。”
只见那先生:
当下,晁盖便令人再整治酒菜,四人吃了一顿,吴用自回书斋,刘唐、公孙胜留在晁盖庄上。
吴用晓得这位老友的性子,从小便信那些神神鬼鬼,是以当初才去夺西溪村石塔,有了托塔天王的诨号。
到的第三日,刘唐便要上路。
晁盖一考虑也是,比拟江南之地,山东也算北边了。
吴用无法道:“我们也算的北边的人了,兄长不消再往北想。”
公孙胜听得晁盖这般说,这才道:“贫道久闻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大名,无缘未曾拜识,今有十万贯金珠宝贝,专送与保正,作进见之礼,未知义士肯纳受否?”
“北边?”
刘唐是个直性子的人,当下便道:“不瞒两位哥哥,小弟也不懂甚么替天行道。只是想着取了这不义之财,大伙分了,图个后半生欢愉。不到万不得已,小弟也是不肯落草的。”
晁盖道了声久仰,便问道:“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晁盖寻了几个绿林中的人,倒是只寻到杨林。
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不管谁押运生辰纲,线路必建都会提早在府里留下,出事时才好查找。
除了出林龙邹渊、独角龙邹润叔侄,另有一人倒是锦豹子杨林。
晁盖道:“必然是嫌少!你便再与他三二斗米去。你说与他,保副本日在庄上请人吃酒,没工夫相见。”
公孙胜看晁盖已经在运营此事,笑道:“这一事不须去了。贫道已探听,知他来的路数了,只是黄泥冈通衢上来。”
晁盖面前一亮,笑道:“看来天意让我们成此事,白胜便是那白光,我们再聚齐北斗七星便是。现在这里已有四人,再等三人便可成事了。”
刚才他听得北斗七星,随口说了个北边有扶助的人,晁盖便只想着北边的人。
吴用点头道:“有了一清道长的动静,我们也不消再刺探动静,只在这里等兄长请的豪杰来便是。”
当下,晁盖便遣了几个亲信庄客去请邹渊、邹润和绿林中的几个了解。
吴用深思要用到熟谙那边的人,道:“北斗上白光,莫不是应在此人?自有效他处。”
吴用听得十万贯,当即对晁盖道:“这位先生也是江湖上的豪杰,保正何不请他进庄再叙。”
晁盖考虑了一下,北边的人多去沧州柴大官人那边,来他这里的却未几。
晁盖点头道:“也是,刘兄弟安息两日再说。”
头绾两枚松双丫髻,身穿一领巴山短褐袍,腰系正色采丝绦,背上松纹古铜剑。白肉脚衬着多耳麻鞋,绵囊手拿着鳖壳扇子。
晁盖道:“史进是个真男人,想来不会害人,不过此事是刘唐兄弟探得的,你不肯意时,我们便反面梁山的人合股。且容我再想想,一时候还真想不起北边有甚么可用的人。”
吴用摆手道:“且住,他生辰是六月十五日,现在倒是蒲月初头,另有四五旬日。刘兄远道而来,安息两日再上路也不迟。”
公孙胜看了看吴用和刘唐,道:“这里别无外人,才好说。”
吴用看晁盖一改思路,顿时处理了人手的题目,笑道:“兄长了解浩繁,要找七八个豪杰也不难。人手够了,便能够刺探生辰纲的启程日期和来的途径了。”
不到旬日,七人便凑齐了。
刘唐道:“小弟明天便去。”
刘唐在晁盖庄上歇了两日。
晁盖早早让人备了酒肉,吴用也赶来送行。
刘唐看公孙胜也是为这生辰纲来,笑道:“这生辰纲我已献给保正了,正要去刺探来路。”
八字眉,一双杏子眼;四方口,一部落腮胡。
想了半晌,晁盖道:“请梁山几位头领做此事如何?”
庄客去了多时,只见又来讲道:“那先生,与了他三斗米,又不肯去。自称是一清道人,不为钱米而来,只要求见保正一面。”
厥后晁盖也听得他在沂水县落脚,便遣了一人去寻杨林。
刘唐笑道:“小弟也吃的饱了。不如一同出门,看看这甚么一清道人。”
庄客道:“小人化米与他,他又不要,只要面见保正。”
三人起家,还没走到庄前,又见一个庄客飞也似来报导:“那先生发怒,把十来个庄客都打倒了。”
晁盖大笑道:“先生所言,莫非北地生辰纲么?”
晁盖笑道:“这里都是亲信兄弟,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