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清明节游春遇艳 暖翠楼掷香订期

龙友说:“此诗风骚高雅,真是奇才!”遂即问道:“昨日所云梳拢之事,不知侯兄肯否?”朝宗说:“秀才中状元,那有不肯处?”香君闻言,害羞上楼而去。贞丽上前说:“蒙杨老爷美言,相公不弃,即此择定谷旦,贱妾就要攀附了!”朝宗说:“三月十五日,乃花月良辰,便好结婚!但小生客囊羞怯,恐难备礼。”龙友接口说:“世兄不须愁,嫁妆、酒菜小弟一并备来,点染佳期,不知世兄可肯笑纳?”朝宗闻言,深深一恭说:“多谢杨兄费钞,他日伸谢!”贞娘见女儿事成,遂告别世人,登楼而去。朝宗等四人亦各由旧路而回,四人当中惟朝宗欢乐不尽,欣但是去。

春霄花月休成谎,良缘到手难谦让,筹办着身赴高唐。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有词为证:

世人见侯生如此敏捷,人家正在那边赞美,忽有人报曰:“杨老爷送诗!”侯生接过一看,读曰:

北国才子佩,休教袖里藏。

刘郎已入桃源内,带露桃花怎不开?

缘何十二巫峰女,梦里偏来见楚王。

青溪尽是辛夷树,不及东风桃李花。

读毕,说:“此老多情,送来一首催妆诗,妙绝,妙绝!”世人闻声,人家奖饰。重新吹弹起来,劝新人喝酒,侯生与香君交杯换盏,痛饮一回。角楼已打二鼓,世人齐说:“天气晚了,撤了席罢!奏起乐来,送新人入房去!”侍女持灯,侯生与香君联袂同入洞房。侯生见香君微被酒熏,秋色满面,比暖翠楼下相会时更觉恼人,情不自禁,悄悄抱上床,你贪我爱,说不尽云情雨意;颠鸾倒凤,只感觉风抖花颤。恰是:

虽非科第天涯客,也是嫦娥月里人。

且说侯朝宗意欲寻访美人,通有杨龙友偶尔谈及名妓香君,这朝宗左思右想,不敢当真,一则恐杨龙友系阮圆海故交,假此嬉落;二则又本身萧索囊乏,那有银钱治办妆具。几次展转,正在无聊之际,忽听门外有人呼喊:“侯相公在家否?”方待出门看视,柳敞亭已走出去,二人相见,未及见礼,敬亭说:“日下对此三月艳阳,住在六朝美人之场,游人络驿,相公竟闷坐书斋,岂不孤负花朝?”朝宗答说:“弟久成心,奈火伴无人,虽有美景,孤身难觅。”敬亭说:“老夫本日无事,不免陪着相公看花、踏青何如?”朝宗说:“如此极妙!”遂换了衣衫,同敬亭出门,望城东而来。只见路上柳绿桃红,不暇细看,游春士女,到处皆是。

听分化、误走到巫峰上。添了些行云,想仓促,忘怀仙模样。

这侯朝宗上马,贞娘并一应陪客驱逐客舍,杨龙友见了,向朝宗一揖说:“恭喜世兄,得了平康美人!小弟无觉得敬,草办嫁妆、粗陈筵席,聊助一宵之乐。”朝宗时说:“过承周旋,何故克当!”贞娘向前说:“新人与杨老爷请坐献茶!”茶毕,龙友问道:“贞娘,一应喜筵安排齐备了么?”贞娘说:“托赖老爷,件件完整!”龙友立起家来,向朝宗一拱说:“本日吉席,小弟不敢馋越,就此告别,明日早来道贺!”说罢,遂辞侯生而去。贞娘所请陪客丁继之等,上前作揖道贺,遂请侯生换衣,女客玉京那搀扶香君出来,大师做乐,二新人劈面相见,真正:一是文章魁首,一是士女班头。两下暗自欣羡,各生怀念。众鸨儿排下筵席,齐说:“院中端方不兴拜命,就吃喜酒罢!”遂让朝宗、香君并肩上坐,丁继之、张燕筑等三人坐在左边,卞玉京、郑妥娘等坐在右边,人家喝酒歌弹,极其文娱。不觉红日衔山,乌鸦选树,世人齐声说:“天晚了,送新人入洞房去罢!”丁继之揽住说:“不要忙,侯官人当今才子,梳栊了绝代才子,合欢有酒,岂可无诗?”世人皆说:“有理!待我们取付新样花笺,磨饱松烟,服侍挥毫。”侯生说:“不消诗笺,小生带有宫扇一把,就题赠香君,永为缔盟之物罢!”遂舒开宫扇,不消思考,提起笔来挥而成,乃是七言绝句一首。诗曰:

夹道朱楼一径斜,天孙初御富平车。

随郎团扇影,动摇一身香。

香草偏随胡蝶舞,美人又下凤凰台。

朝宗正向楼上张望,被龙友一把拉住,说:“侯世兄,这是贞丽,这是香君!”朝宗一见,魂不附体,忙向前见礼道:“仙子何时下界,有失驱逐!”昆生指说:“此是贞丽,此是香君,相公细心认认!”侯生方才正容见礼说:“渴慕久矣,得一见,三生有幸!”又向龙友说:“公然妙龄绝色,杨兄赏鉴真正不差!”贞丽说:“虎丘新茶,泡来奉敬!”香君说:“绿柳红杏,装点秋色。”朝宗向香君怀内一看,见一扇坠佩在身边,遂口占一绝云:

柳敬亭说:“侯兄,已至暖翠楼下了,请坐,再看机遇。”朝宗说:“不知香君在否?”龙友指说道:“那搂头坐的不是香君!”朝宗往上一看,见他娇娇滴滴,年纪不过十5、六岁,真乃容可落雁。貌能羞花,遂不觉魂飞天外,目不转睛,呆呆的望楼上旁观。正在动情之时。只听楼上说:“香君,你的箫吹演一回。”只听得箫音宏亮,如同风鸣云端。朝宗情不自禁,遂将本身佩的扇坠解下,说道:“这儿声箫吹得令人销魂,小生忍不住要打采了!”将扇坠望楼上一抛。不料正落在香君怀里。香君满面通红,害羞浅笑。贞丽即取香君冰纱汗巾包上樱桃,抛在楼下。世人拾起来,倾在盘内。朝宗说:“此物不知何人抛下来的?如果香君,岂不成喜!”龙人说:“观此汗巾,多应是他。”敬亭说:“既如此,不得乱动!先教侯兄口含一枚,品此美味。”大师正在讽刺之时,忽见一人手提茶壶,一人度量花瓶立在面前,真恰是:

生小倾城是李香,怀中婀娜袖中藏。

且说杨龙友陪着朝宗,定了梳栊香君的佳期,次日凌晨,起来即往裤子裆来,寻那阮大铖去。因是旧友,不待通报,竟入他后巢园内。未及扬声,只听得内里阮大铖道:“俺阮圆海也是词翰才子,科第名家,只因主张一错,偶投崔魏之门,遂入儿孙之号。现在势败,剩俺枯林囗【号鸟】鸟,大家唾骂,到处进犯。昨日祭丁,受了五秀才殴打;前日借戏,又被三公子唾骂。无计辩白,幸亏盟兄杨龙友代设一计,叫俺替侯朝宗制备梳栊香君嫁妆,以便求他疏浚,到也有理。自昨一去,再不见覆信,好不闷人!”龙友在外听的明白,外大声说:“阮兄,驰念小弟么?连日违教了!”阮圆海闻是龙友,仓猝出来,联袂入内。未曾坐定,即问:“侯年侄之事,如何样了?”龙友道:“小弟正为此事而来!侯兄佳期已定于三月十五日,不知兄代备之物,可曾齐备?”阮圆海闻言,满面带笑说:“弟已备有三百金,仍烦老兄代为治办,不知兄可肯为一劳?事成,自当伸谢!”龙友说:“那用很多?弟服从治办便是!”圆海入内取出银两,双手递过,龙友接银,出门而去。

正走之间,敬亭指说道:“此是秦淮之水,过此长桥,便是驰名姊妹家。”朝宗留意细看,但见碧烟染窗,红杏窥墙,黑漆二只门,俱插着一枝带露娇柳。遂问敬亭:“此是那边,这般风趣?”敬亭说:“这一条巷,原是旧院,此中美人最多,那高门见便是李贞丽家。”朝宗一闻“贞丽”二字,想起那龙友之言,便问:“他女儿香君可在内里?”敬亭说:“他是母子,不在里头,在那边呢?”朝宗急扯敬亭叩门,里边人问:”何人叩门?贞娘、香姐俱不在家。”朝宗闻说,心中实在焦炙,又暗想道:“他既不在,定是那边踏青去了,我就坐在此等待一回!”遂坐在门前石凳上,死也不动。敬亭各式催促,只是不动,但见侯生如痴如醉。正在无可何如处,忽闻声响人呼他的姓字,昂首一看,见是杨龙友与苏昆生并肩而来。望着拱手说道:“侯世兄却在这里,俺二人上府上寻访,闻你同敬亭游春去了,不想此处得遇。万幸,万幸!且问侯兄,为安在此盘桓?”敬亭说:“我与侯兄游春到此,他闻香君隽誉,遂欲访他。适香君不在,故侯兄如此风景。”杨、苏二人说道:“侯兄,本日是腐败佳节,他们院内姊妹俱赴盒子会去了,焉能在家?”朝宗说:“不知可在那家赴会去?”昆生说:“本日是香君姨娘卞玉京主会,在暖翠楼上。侯兄何不起此良辰,同到楼下赏玩一回?”龙友又说:“俺二人原为侯兄丧事而来,暖翠楼离此不远,大师同去看看,侯兄也好放心。”朝宗闻言。仓猝立起家来,向二人作揖说:“望众位照顾一二,自当重报!”四人前前后后、说谈笑笑,往暖翠楼而来。

却说那香君,自从那日在暖翠楼面晤朝宗,见是个风骚才子,心中暗自欣羡,再不等闲下楼,亦不妄自见人,专待十五日结婚。及至佳期已到,贞娘绝夙起来,正在着人卷帘扫地,安席排桌,忽杨龙友在来唤道:“贞丽,本日是令爱上头佳期,昨许侯兄代备箱笼等物,今已齐备,着人抬进安设在洞房里,以助令爱新妆。另有三十两银子交与厨下,一应酒筵,俱要非盛!”贞丽见箱笼、衣服无不开备,又有酒菜银两,喜不自胜,遂叫香君来伸谢。龙友说:“些须引意,何敢当谢!”正叙话间,忽乱嚷道:“新官人到门了!”但见朝宗身穿盛服,冠插宫花,进得门来,满院之人个个称羡。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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