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井之无鼋鼍,隘也;园中之无修木,小也。夫举重鼎者,力少而不能胜也,及至其移徙之,不待其多力者。故千人之群无绝梁,万人之聚无废功。

平静有为,则天与之时;廉俭守节,则地生之财;处愚称德,则圣报酬之谋。

春伐干枯,夏取果眨秋畜疏食,冬伐薪蒸,觉得民资。是故生无乏用。死无转尸。故先王之法,畋不掩群,不取は夭。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豺未祭兽,鱷随趠不得布于野;獭未祭鱼,网罟不得入于水;鹰隼未挚,坎阱不得张于溪谷;草木未落,斤斧不得入山林;虫豸未蛰,不得以火烧田。孕育不得杀,?18卵不得探。鱼不长尺不得取,彘不期年不得食。是故草木之发若蒸气,禽兽之归若流泉,飞鸟之归若烟云,有所乃至之也。故先王之政,四海之云至,而修封疆;蛤蟆鸣燕降,而达路除道;阴降百泉,则修桥梁;髡胖校则务种谷;大火中,则种黍菽;虚中。则种宿麦;昴中,则收敛畜积,伐薪木。上告于天,下布之民。先王之以是应时修备。富国利民,实旷来远者,其道备矣。非能目见而足行之也,欲利之也。欲利之也,不忘于心,则官自备矣。心之于九窍四支也。不能一事焉。

譬而军之持麾者,妄指则乱矣。慧不敷以大宁,智不敷以安危,与其誉尧而毁桀也,不如掩聪明而反修其道也。

是以上多故则下多诈。上多事则下多态,上滋扰则下不定,上多求则下交争。不直之于本,而事之于末,璧犹扬龉而弭尘,抱薪以救火也。故贤人事省而易治,求寡而易澹,不施而仁,不言而信,不求而得。不为而成。块然保真,抱德推诚,天下从之,如响之回声。景之像形,其所修者本也。科罚不敷以移风,殛毙不敷以禁奸,唯神化为贵。至精为神。

故法律度量者,人主之以是执下,释之而不消,是犹无辔衔而驰也,群君百姓反弄其上。是故有术则制人,无术则制于人。吞舟之鱼,荡而失水,则制于蝼蚁,离其居也;猿沂木,而禽于狐狸,非其处也。君人者释所守而与臣下争,则有司以有为持位,守职者以从君取容。是以人臣藏智而弗用,反以事转任其上矣。

耕之为事也劳,织之为事也扰,扰劳之事而民不舍者,知其能够衣食也。人之情不能无衣食,衣食之道,必始于耕织,万民之所公见也。物之若耕织者,始初甚劳,终必利也。众愚人之所见者寡,事可权者多,愚之所权者少,此愚者之所多患也。物之可备者,智者尽备之;可权者,尽权之;此智者以是寡患也。故智者先忤而后合,愚者始于乐而终究哀。本日何为而荣乎?旦日何为而义乎?此易言也。本日何为而义,旦日何为而荣,此难知也。问瞽师曰:“白素何如?”

入孝于亲,出忠于君,无愚智贤不肖,皆知其为义也,使陈忠孝行而知所出者,鲜矣!凡人思虑,莫不先觉得可而后行之,其是或非,此愚智之以是异。凡人之性,莫贵于仁,莫急于智。仁觉得质,智以行之,二者为本,而加上以勇力、辩慧、捷疾、劬录、巧敏、迟利、聪明、打量,尽众益也。身材未修,伎艺曲备,而无仁智觉得表干,而加上以众美,则益其损。故不仁而有勇力勇敢,则狂而操利剑;不智而辩慧怀给,则弃骥而不式。虽有材能,其施之不当,其处之不宜,适足以辅伪饰非,伎艺之众,不如其寡也。故有野心者,不成借便势;有愚质者,不成与利器。鱼得水而游焉则乐,唐决水涸,则为蝼蚁所食。有掌修其堤防,补其缺漏,则鱼得而利之,国有以存,人有以生。国之以是存者,仁义是也;人之以是生者,积德是也。国无义,虽大必亡;人无善志,虽勇必伤。治国上使不得与焉。孝于父母,弟于兄嫂,信于朋友,不得上令而可得为也。释己之所得为,而责于其所不得制,悖矣。士处卑隐,欲上达,必先反诸己。上达有道,名誉不起,而不能上达矣;取誉有道,不信于友,不能得誉;信于友有道,事亲不说,不信于友;说亲有道,修身不诚,不能事亲矣;诚身有道,心不埋头,不能专诚。

故其化如神。其地南至好止,北至幽都,东至俟龋西至三危,莫不平从。当此之时,法宽刑缓,囹圄空虚,而天下一俗,莫怀奸心。

季世之政则不然。上好取而无量,下贪狼而无让,民费事而仇争。事力劳而无功,智诈萌兴,盗贼滋彰,高低相怨。号令不可。在朝有司,不务反道矫拂其本,而事修其末,削薄其德,曾累其刑。而欲觉得治,无以异于执弹而来鸟,捭鄱狎犬也,乱乃逾甚。夫水浊则鱼佥,政苛则民乱。故夫养豺狼犀象者,为之圈槛,供其嗜欲,适其饥饱,违其怒恚。但是不能终其天年者,形有所劫也。

古者天子听朝,公卿正谏,博士诵诗,瞽箴师诵,庶人传语,史乘其过,宰彻其膳。犹觉得未足也,故尧置敢谏之鼓,舜立诽谤之木,汤有司直之人,武王立戒慎之跽佟9若豪厘,而既已备之也。夫贤人之于善也,无小而不举;其于过也,无微而不改。尧、舜、禹、汤、文、武,皆安然天下而南面焉。当此之时,吖亩食,奏《雍》而彻,已饭而祭灶,行不消巫祝,鬼神弗敢祟,山川弗敢祸,可谓至贵矣。但是战颤栗栗,日慎一日。由此观之,则贤人之心小矣。《诗》云:

是故群臣辐凑并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尽其能。因而乃始陈其礼,建觉得基。

圣主之治也。其犹造父之御。齐辑之于辔衔之际,而急缓之于唇吻之和;正度于胸臆当中,而执节于把握之间;内得于心中,外合于马志。是故能进退履绳,而旋曲中规;取道致远,而力量不足。诚得其术也。是故权势者,人主之车舆也;大臣者,人主之驷马也。体离车舆之安,而手失驷马之心,而能不危者,古今未有也。是故舆马不调,王良不敷以取道;君臣反面,唐、虞不能觉得治。执术而御之,则管、晏之智尽矣;明分以示之,则庶、乔之奸止矣。夫据除而窥井底,虽达视犹不能见其晴,借明于鉴以照之,则寸分可得而察也。是故明主之耳目不劳,精力不竭,物至而观其象,事来而应其化,近者稳定,远者治也。是故不消适然之数,而行必定之道,故万举而无遗策矣。今夫御者,马体调于车,御心和于马,则历险致远,进退周游,莫不如志。虽有骐骥酎耳之良,臧获御之,则马反自恣,而人弗能制矣。故治者不贵其自是,而贵其不得为非也。故曰:勿使可欲,毋曰弗求,勿使可夺,毋曰不争。如此,则人才释而公道行矣。美者正于度,而不敷者建于用,故海内可一也。夫释职事而听非誉,弃公劳而用朋党,则奇材佻长而干次,守官者雍遏而不进。如此,则风俗乱于国,而功臣争于朝。

惟此文王,谨慎翼翼,昭事上帝,聿怀多福。”其斯之谓欤!武王伐纣,发钜桥之粟,散鹿台之钱,封比干之墓,表商容之闾,朝成汤之庙,解箕子之囚。使各处其宅,田其田,无端无新,惟贤是亲,用非其有,使非其人,晏然若故有之。

法者,天下之度量,而人主之绳尺也。县法者,法犯警也;设赏者,赏当赏也。法定以后,中程者赏,缺绳者诛。高贵者不轻其罚,而卑贱者不重其刑。犯法者虽贤必诛,中度者虽不肖必无罪,是故公道通而私道塞矣。古之置有司也,以是禁民。使不得自恣也;其立君也,以是X钟兴荆使无专行也;法籍礼节者,以是禁君,使无擅断也。人莫得自恣,则道胜;道胜而理达矣。故反于有为。有为者,非谓其呆滞而不动也,以其言莫从己出也。夫寸生于魉冢々生于日,日生于形,形生于景,此度之本也。乐生于音,音生于律,律生于风,此声之宗也。 中国古籍全录

夫华骝、绿耳,一日而至千里,然其使之搏兔。不如豺狼,伎能殊也。鸱夜撮蚤蚊,察分秋豪,昼日颠越。不能见丘山,形性诡也。夫蛇游雾而动,应龙乘云而举,猿得木而捷,鱼得水而鹜。故古之为车也,漆者不画。凿者不斫,工无二伎,士不兼官,各守其职,不得相奸,人得其宜,物得其安。是以东西不苦,而职事不衤。夫责少者易偿,职寡者易守,任轻者易权。上操约省之分,下效易为之功,是以君臣弥久而不相厌。君人之道,其犹零散之尸也,仿佛玄默,而吉利受福。是故得道者不为丑饰,不为伪善,一人被之而不袤,万人蒙之而不褊。

人主之术,处有为之事,而行不言之教。平静而不动,一度而不摇,因循而任下,责成而不劳。是故心知规而徒弟谕导,口能言而行人称辞,足能行而相者先导,耳能听而执正进谏。是故虑无失策,谋无过事,言为文章,行动仪表于天下。进退应时,动静循理,不为丑夸姣憎,不为奖惩喜怒,名各自名,类各自类,事犹天然,莫出于己。故古之王者,冕而前旒以是蔽明也,︻纩塞耳以是掩聪,天子外屏以是自障。故所理者远,则地点者迩;所治者大,则所守者小。

是故威立而不废,聪明光而不蔽,法律察而不苛,耳目达而不暗,善否之情,日陈于前而无所逆。是故贤者尽其智,而不肖者竭其力。德泽兼覆而不偏,群臣劝务而不怠,近者安其性,远者怀其德。以是然者,何也?得用人之道,而不任己之才者也。故假舆马者,足不劳而致千里;乘舟楫者,不能游而绝江海。夫人主之情,莫不欲总海内之智,尽世人之力,但是群臣志达尽忠者,希不困其身。使言之而是,虽在褐夫刍荛,犹不成弃也;使言之而非也,虽在卿相人君,揄策于庙堂之上,一定可用。是非之地点,不成以贵贱尊卑论也。是明主之听于群臣,其计乃可用,不羞其位;其言可行,而不责其辩。暗主则不然。所爱习靠近者,虽邪枉不正,不能见也;冷淡卑贱者,极力尽忠,不能知也。有言者穷之以辞,有谏者诛之以罪。如此而欲照海内,存万方,是犹塞耳而听清浊,掩目而视青黄也,其离聪明则亦远矣!

是故交主之一举也,不成不慎也。所任者得其人,则国度治,高低和。群臣亲,百姓附。所任非其人,则国度危,高低乖。群臣怨,百姓乱。故一举而不当,毕生伤。得失之道,官僚在主。是绳正于上,木直于下,非有事焉。所缘以修者然也。故交主诚正,则直士任事,而奸人伏匿矣;人主不正,则邪人得志,忠者埋没矣。夫人主之以是莫扌瓜玉石而扌瓜瓜瓠者,何也?无得于玉石,弗犯也。

法生于义,义生于众适。众合适于民气,此治之要也。故通于本者稳定于末,睹于要者不惑于详。法者,非天堕,非地生,发于人间,而反以自正。是故有诸己不非诸人,无诸己不求诸人。所立于下者,不废于上;所禁于民者,不可于身。所谓亡国。非无君也,没法也。变法者,非没法也,有法者而不消。与没法等。是故交主之立法,先自为检式仪表,故令行于天下。孔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故禁胜于身,则令行于民矣。 中国古籍全录

是故重为惠,若重为暴,则治道通矣。为惠者,尚布施也。无功而厚赏,无劳而高爵,则守职者懈于官,而游居者亟于进矣。为暴者,妄诛也。无罪者而灭亡,行直而被刑,则修身者不惩恶,而为邪者轻犯上矣。故为惠者生奸,而为暴者生乱。奸乱之俗,亡国之风。是故明主之治,国有诛者而主无怒焉,朝有赏者而君无与焉。诛者不怨君,罪之所当也;赏者不德上,功之而至也。民知诛赏之来,皆在于身也。故务功求学,不受赣于君。是故朝廷芜而无迹,郊野辟而无草。故太上,下知有之。桥直植立而不动,俯仰取制焉;人主静漠而不躁,百官得修焉。

但是动静听视皆觉得主者,不忘于欲利之也。故尧为善而众善至矣,桀为非而众非来矣。善积则功成,非积则祸极。

夫舟浮于水,车转于陆,此势之天然也。木击折撸水戾破舟,不怨木石而罪巧拙者,知故不载焉。是故道有智则惑,德故意则险,心有目则眩。兵莫よ于志,而莫邪为下;寇莫大于阴阳,而χ鼓为小。

故循流而下易乃至,背风而驰易以远。桓公立政,去食肉之兽,食粟之鸟,系髦网,三举而百姓说。纣杀王子比干而骨肉怨,《昔斤》朝涉者之胫而万民叛,再举而天下失矣。故义者,非能遍利天下之民也,利一人而天下从风;暴者,非尽害海内之众也,害一人而天下离叛。故桓公三举而九合诸侯,纣再举而不得为匹夫。故举错不成不审。

人主者,以天下之目视,以天下之耳听,以天下之智虑,以天下之力图。是故号令能下究,而臣情得上闻。百官修同,群君辐凑,喜不以犒赏,怒不以罪诛。

是故贤人得志而在上位,谗佞奸邪而欲犯主者,譬犹雀之见裕而鼠之遇狸也,亦必无余命也。

人之视白黑以目,言白黑以口,瞽师有以言白黑,无以知白黑,故言白黑与人同,其别白黑与人异。

有众咸誉者无功而赏,守职者无罪而诛。主上暗而不明,群臣党而不忠,说谈者游于辩,修行者竞于住。主上出令,则非之以与;法律所禁,则犯之以邪。为智者务于巧诈,为勇者务于斗争。大臣擅权,下吏持势,朋党周比,以弄其上。国虽若存,古之人曰亡矣。且夫不治官职,而被甲兵,不随南亩而有贤圣之声者,非以是教于国也。骐骥酎耳,天下之疾马也,驱之不前,引之不止,虽愚者不加体焉。今治乱之机,辙迹可见也,而世主莫之能察,此治道之以是塞。权势者,人主之车舆;爵禄者,人臣之辔衔也。是故交主处权势之要,而持爵禄之柄,审缓急之度,而适取予之节。是以天下极力而不倦。

人主租敛于民也。必先计岁入,量民积聚,知饥荒不足不敷之数,然后取车舆衣食扶养其欲。高台层榭,接屋连阁,非不丽也,然民有掘穴狭庐以是寄身者,明主弗乐也。肥Ο甘脆,非不美也,然民有荆布菽粟不接于口者,则明主弗甘也。

天下多眩于名声,而寡察实在。是故处人以誉尊,而游者以辩显,察其所尊显,无它故焉,人主不明分数短长之地,而贤众口之辩也。治国则不然,言事者必究于法,而为行者必治于官。上操其名以责实在,臣守其业以效其功,言不得过实在,行不得逾其法。群臣辐凑,莫敢专君。事不在法律中,而能够便国佐治,必参五行之,阴考以观其归,并用周听,以察其化。不偏一曲,不党一事。

道在易而求之难,验在近而求之远,故弗得也。(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夫炽热而水灭之,金刚而火销之,木强而斧伐之,水流而土遏之,唯造化者,物莫能胜也。故中欲不出谓之扃,外邪不入谓之塞。中扃外闭,何事之不节!外闭中扃,何事之不成?弗用而后能用之,弗为而后能为之。精力劳则越。耳目淫则竭。故有道之主,灭想去意,清虚以待,不伐之言。不夺之事,循名责实,使有司,任而弗诏,责而弗教。以不知为道,以奈何为宝。如此,则百官之事,各有所守矣。摄权势之柄,其于化民易矣。卫君役子路,权重也;景、桓公臣管晏,位尊也。怯服勇而愚制智,其所托势者胜也。故枝不得大于В末不强于本,则轻严峻小,有以相制也。若五指之属于臂。搏援攫捷,莫不如志。言以小属于大也。是故失势之利者,所持甚小,其存甚大;所守甚约,所制甚广。是故十围之木,持千钧之屋;五寸之键,制开阖之门。岂其材之巨小足哉?所居要也。孔丘、墨翟,修先圣之术,通六艺之论,口道其言。身行其志,慕义从风,而为之退役者不过数十人。使居天子之位,则天下遍为儒、墨矣。楚庄王伤文恐惧之死于宋也。奋袂而起,衣冠相连于道,遂成军宋城之下,权重也。楚文王好服獬冠,楚国效之,赵武灵王贝带笫冱而朝。赵国化之。使在匹夫布衣,虽冠獬冠,带贝带、笫冱而朝,则不免为人笑也。夫民之好善乐正,不待禁诛而自中法度者,万无一也。下必行之令,从之者利,逆之者凶,日阴未移,而海内莫不被绳矣。故握剑锋,以离北宫子,司马蒯蒉不使应敌;操其觚,招其末,则庸人能以制胜。今使乌获、藉蕃从后牵牛尾,尾绝而不从者,逆也;若指之桑条以贯其鼻,则五尺孺子,牵而周四海者,顺也。夫七尺之桡而制船之摆布者,以水为资;天子发号,令行制止,以众为势也。夫防民之所害,开民之所利,威行也,若发鱿叹鎏啤

令人主执正持平,如从绳准高低,则群臣以邪来者,犹以卵投石,以火投水。故灵王好细要,而民有杀食自饥也;越王好勇,而民皆处危争死。由此观之,权势之柄,其以移风易俗矣。尧为匹夫,不能仁化一里,桀在上位,令行制止。由此观之,贤不敷觉得治,而势能够易俗明矣。《书》曰:“一人有庆,万民赖之。”

夫目妄视则淫,耳妄听则惑,口妄言则乱。夫三关者,不成不慎守也。若欲规之,乃是离之;若欲饰之,乃是贼之。气候为魂,地气为魄,反之玄房,各处其宅,守而勿失,上通太一。太一之精,通于天道,天道玄默,无容无则,大不成极,深不成测,尚与人化,知不能得。昔者神农之治天下也,神不驰于胸中,智不出于四域,怀其仁诚之心。甘霖时降,五谷蕃植,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月省时考,岁终献功,以时尝谷,祀于明堂。明堂之制,有盖而无四方,风雨不能袭,寒暑不能伤,拖延而入之,养民以公。其民朴重端悫,不纷争而财足,不劳形而功成。因六合之资而与之和同,是故威厉而不杀,刑错而不消,法省而不烦。

故民之化也,不从其所言而从所行。故齐庄公好勇,不使斗争,而国度多难,其渐至于崔杼之乱。顷襄好色,不使风议,而民多昏乱,其积至昭奇之难。故至精之所动,若春气之生,秋气之杀也,虽驰传鹜置,不若此其亟。故君人者,共犹射者乎!于此豪末,于彼平常矣。故慎以是感之也。夫荣启期一弹,而孔子三日乐,感于和;邹忌一徽,而威王终夕悲,感于忧。动诸琴瑟,形诸音声,而能使报酬之哀乐,县法设赏而不能移风易俗者,其诚恳弗施也。宁戚商歌车下,桓公喟但是寤。至精入人深矣。故曰:乐听其音,则知其俗;见其俗,则知其化。孔子学鼓琴于师襄,而谕文王之志,见微以知明矣。延陵季子听鲁乐,而知殷、夏之风,论近以识远也。作之上古,施及千岁,而文不灭;况于并世化民乎!汤之时,七年旱,以身祷于桑林之际,而四海之云凑,千里之雨至。抱质效诚,打动六合,神谕方外。令行制止,岂足为哉!古圣王至精形于内,而好憎忘于外,出言以副情,发号以明旨,陈之以礼乐,风之以歌谣,业贯万世而不壅,横扃四方而不穷,禽兽虫豸,与之陶化,又况于法律施令乎!

由此观之,则贤人之志大也。文王、周公观得失,遍览是非,尧、舜以是昌,桀、纣以是亡者,皆著于明堂,因而略智博问,以应无方。由此观之,则贤人之智员矣。成、康继文、武之业,守明堂之制,观存亡之迹,见成败之变,非道不言,非义不可,言不苟出,行不苟为,择善而后处置焉。由此观之,则贤人之行方矣。

是乘众势觉得车,御众智觉得马。虽幽野险途,则无由惑矣。

禹决江疏河,觉得天下兴利,而不能使水西流;稷辟土垦草,觉得百姓力农,然不能使禾冬生。岂其人事不至哉?其势不成也。夫推而不成为之势,而不修事理之数,虽崇高人不能以成其功,而况当世之主乎!夫载重而马羸,虽造父不能乃至远;车轻马良。虽中工可使追速。是故贤人发难也,岂能拂事理之数,诡天然之性,以曲为直。以屈为伸哉!何尝不因其资而用之也。是以积力之所举,无不堪也,而众智之所为,无不成也。聋者可令嚼筋,而不成使有闻也;墩呖墒故剜觯而不成使言也。形有所不周。而能有所不容也。是故有一形者处一名,有一能者服一事。力胜其任,则举之者不重也;能称其事,则为之者不难也。毋小大修短,各得其宜,则天下一齐,无以相过也。贤人兼而用之,故无弃才。人主贵正而尚忠,忠正在上位,执正营事。则谗佞奸邪无由进矣。譬犹方员之不相盖,而巨直之不相入。夫鸟兽之不成同群者,其类异也;虎鹿之分歧游者,力不敌也。

”简子欲伐卫,使史黯往觌焉,还报曰:“蘧伯玉为相,未能够加兵。”固塞险阻,何足乃至之!故皋陶抖为大理,天下无虐刑,有贵于言者也;师旷瞽而为太宰,晋无乱政,有贵于见者也。故不言之令,不视之见,此伏牺、神农之所觉得师也。

故太上神化,其次使不得为非,其次赏贤而罚暴。衡之于摆布,忘我轻重,故可觉得平;绳之于表里,忘我曲直,故可觉得正。人主之于用法,忘我好憎,故可觉得命。夫权轻重不差?15首,扶拨枉桡不失针锋,直施矫邪不私辟险。奸不能枉,谗不能乱,德无所立,怨无所藏,是任术而释民气者也。故为治者不与焉。

夫以正教养者,易而必成;以邪巧世者,难而必败。凡将设行立趣于天下,舍其易成者,而处置难而必败者,愚惑之而至也。凡此六反者,不成不察也。遍知万物而不知人道,不成谓智;遍爱群生而不爱人类,不成谓仁。仁者爱其类也,智者不成惑也。仁者虽在断割当中,其所不忍之色可见也。智者虽烦难之事,其不暗之效可见也。内恕反情,心之所欲,其不加诸人,由近知远,由己知人,此仁智之所合而行也。小有教而大有存也,小有诛而大有宁也,唯怜悯推而行之,此智者之所专断也。故仁智错,偶然合,合者为正,错者为权,其义一也。府吏守法,君制义,法而无义,亦府吏也,不敷觉得政。

食者,民之本也;民者,国之本也;国者,君之本也。是故交君者,上因天时,下尽地财,顶用人力,是以群生遂长,五谷蕃殖,教民哺育家畜。以时种树,务修田畴,滋植桑麻,肥鲆8呦拢各因其宜。丘陵阪险不生五谷者,以树竹木。

主道员者,运转而无端,化育如神,虚无因循,常后而不先也;臣道员者,运转而无方,论是而处当,为事前倡,守职清楚,以立胜利也。是故君臣异道则治,同道则乱。各得其宜,处其当,则高低有以相使也。夫人主之听治也,谦虚而弱志,腐败而不暗。是故群臣辐凑并进,无愚智贤不肖,莫不尽其能者,则君得以是制臣,臣得以是事君,治国之道明矣。文王智而好问,故圣;武王勇而好问,故胜。夫乘世人之智,则无不任也;用世人之力,则无不堪也。千钧之重,乌获不能举也;世人相一,则百人不足力矣。是故任一人之力者,则乌获不敷恃;乘世人之制者,则天下不敷有也。

凡人之论,心欲小而志欲大,智欲员而行欲方,能欲多而事欲鲜。以是心欲小者,虑患未生,备祸未发,戒过慎微,不敢纵其欲也;志欲大者,兼包万国,一齐殊俗,并覆百姓,若合一族,是非辐凑而为之毂;智欲员者,环复转运,终始无端,旁流四达,渊泉而不竭,万物并兴,莫不呼应也;行欲方者,直立而不挠,素白而不污,穷不易操,通不肆志;能欲多者,文武备具,动静中仪,行动废置,曲得其宜,无所击戾,无不毕宜也;事欲鲜者,执柄持术,得要以应众,执约以治广,处静持中,运于璇枢,以一合万,若合符者也。故心小者,禁于微也;志大者,无不怀也;智员者,无不知也;行方者,有不为也;能多者,无不治也;事鲜者,约所持也。

此之谓也。

今夫衡量端方,必然而不易,不为秦、楚叛变,不为胡、越改容,常一而不邪,方行而不流,一日刑之,万世传之,而以有为为之,故国有亡主,而世无废道;人有困穷,而理无不通。由此观之,有为者,道之宗。故得道之宗,应物无穷,任人之才,难乃至治。汤、武,圣主也,而不能与越人乘干舟而浮于江湖;伊尹,贤相也,而不能与胡人骑原马而服驹余;孔、墨博通,而不能与山居者入榛薄险阻也。由此观之,则人知之于物也浅矣。而欲以遍照海内,存万方,不因道之数,而专己之能。则其穷不达矣。故智不敷以治天下也。桀之力,制《角各》伸钩,索铁歙金,椎移大牺,水杀鼋鼍。陆捕熊罴;然汤革车三百乘,困之鸣条,擒之焦门。由此观之,勇力不敷以持天下矣。智不敷觉得治,勇不敷觉得强,则人才不敷任,明也。而君人者不下庙堂之上,而知四海以外者,因物以识物,因人以知人也。故积力之所举。则无不堪也;众智之所为,则无不成也。 中国古籍全录

夫疾呼不过闻百步,志之地点,逾于千里。夏季之阳。夏季之阴,万物归之,而莫使之然。故至精之像,弗招而自来,不麾而自住,窈窈冥冥,不知为之者谁,而功自成。智者弗能诵,辩者弗能形。昔孙叔敖恬卧,而郢人无所害其锋;市南宜辽弄丸,而两家之难无所关其辞。鞅鹾咸铠,衬慷螅浚保矗其于以御兵刃,县矣;券契束帛,科罚斧钺,其于以解难,薄矣;待目而照见,待言而使令,其于为治,难矣。蘧伯玉为相,子贡往观之,曰:“何故治国?”曰:“以弗治治之。

匡床蛳,非不宁也,然民有处边城,犯危难,泽死暴骸者,明主弗安也。故古之君人者,其惨怛于民也。国有饥者,食不重味;民有寒者,而冬不被裘。岁登民丰,乃始县钟鼓,陈干戚,君臣高低,同心而乐之,国无哀人。故古之为金石管弦者,以是宣乐也;兵革斧钺者,以是饰怒也;觞酌俎豆,酬酢之礼,以是效善也;衰据彦穑辟踊抽泣,以是谕哀也。此皆有充于内而成像于外。及至乱主,取民则不裁其力,求于下则不量其积,男女不得事耕织之业,以供上之求,力勤财匮,君臣相疾也。故民至于焦唇沸肝,有今无储,而乃始撞大钟,击鸣鼓,吹竽笙,操琴瑟,是犹贯甲胄而入宗庙,被罗纨而参军旅,失乐之所由生矣。夫民之为生也,一人庶耒而耕,不过十亩,中田之获,卒岁之收,不过亩四石,老婆老弱,仰而食之,时有涔水灾害之患,无以给上之征赋车马兵革之费。由此观之,则人之生,悯矣!夫六合之大,计三年耕而余一年之食,率九年而有三年之畜,十八年而有六年之积,二十七年而有九年之储,虽涔水灾害之殃,民莫困穷逃亡也。故国无九年之畜,谓之不敷;无六年之积,谓之悯急;无三年之畜,谓之贫乏。故有仁君明王,其取下有节,自养有度,则得接受于六合,而不离温饱之患矣。若贪主暴君,挠于其下,侵渔其民,以适无穷之欲,则百姓无以被天和而履地德矣。

人主深居隐处以避燥湿,闺门重袭以避奸贼,内不知闾里之情,外不知山泽之形,帷幕以外,目不能见十里之前,耳不能闻百步以外;天下之物,无不通者,其灌输之者大,而考虑之者众也。是故不出户而知天下,不窥牖而知天道,乘世人之智,则天下之不敷有也。公用其心,则单身不能保也。是故交主覆之以德,不可其智,而因万人之所利。夫举踵天下而得所利,故百姓载之上,弗重也,错之前,弗害也,举之而弗高也,推之而弗厌。

孔子之通,智过于苌弘,勇服于孟贲,足蹑效菟,力招城关,能亦多矣。但是勇力不闻,伎巧不知,专行教道,以成素王,事亦鲜矣。《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亡国五十二,弑君三十六,采善Θ丑,以成霸道,论亦博矣。但是围于匡,色彩稳定,弦歌不辍,临灭亡之地,犯磨难之危,据义行理而志不慑,分亦明矣。然为鲁司寇,听狱必为断,作为《春秋》,不道鬼神,不敢专己。夫贤人之智,固已多矣。其所守者约,故举而必荣。愚人之智,固已少矣,其所事者多,故动而必穷矣。吴起、张仪,智不若孔、墨,而争万乘之君,此其以是车裂分割也。

君人之道,处静以修身,俭省以率下。静则下不扰矣。俭则民不怨矣;下扰则政乱,民怨则德薄;政乱则贤者不为谋,德薄则勇者不为死。是故交主好鸷鸟猛兽,珍怪奇物,狡躁康荒。不爱民力,驰骋田猎,出入不时,如此,则百官务乱,事勤财匮,万民悉苦,生业不修矣。人主好高台深池,砥砺刻镂,黼黻文章。抱午残澹宝玩珠玉;则赋敛无度,而万民力竭矣。尧之有天下也,非贪万民之富而安人主之位也,觉得百姓力征,强凌弱,众暴寡,因而尧乃身服俭仆之行,而明相爱之仁,以和辑之。是故茅茨不翦,采椽不竭。通衢不画,越席不缘,大羹反面,粢食不?16。巡狩行教。勤奋天下,周流五岳。岂其奉侍不敷乐哉!举天下而觉得社稷,非无益焉。年衰志悯,举天下而传之舜,犹却行而脱屣也。衰世则不然。一日而有天下之富,处人主之势。则竭百姓之力,以奉耳目之欲,志专在宫室台榭,陂池苑囿,猛兽熊罴,玩好珍怪。是故穷户荆布不接于口,而虎狼熊罴厌刍豢;百姓短褐不完,而宫室衣斑斓。人主急兹无用之功,百姓百姓,蕉萃于天下。是故使天下不安其性。 中国古籍全录

人主之居也,如日月之明也。天下之所同侧目而视,侧耳而听,延颈举踵而望也。是故非澹薄无以明德,非安好无乃至远,非广大无以兼覆,非慈厚无以怀众,非平允无以制断。是故贤主之用人也,犹巧工之制木也,大者觉得舟航柱梁,小者觉得楫楔,修者觉得阎榱,短者觉得朱儒开栌。无小大修短,各得其所宜;端方周遭,各有所施。天下之物,莫凶于鸡毒,但是良医橐而藏之,有所用也。是故林莽之材,犹无可弃者,而况人乎?今夫朝廷之所不举,乡曲之所不誉,非其人不肖也,其以是官之者非其职也。鹿之上山,獐不能硪玻及其下,牧竖能追之;才有所修短也。是故有大略者,不成责以捷巧;有小智者,不成任以大功。人有其才,物有其形,有任一而太重,或任百而尚轻。是故审豪厘计者,必遗天下之大数;不失小物之选者,惑于大数之举。譬犹狸之不成使搏牛,虎之不成使捕鼠也。古人之才,或欲平九州,并方外,存危国,继绝世,志在直道正邪,决烦理溃而乃责之以闺阁之礼,奥闹间;或佞巧小具,谄进愉说,随乡曲之俗,卑贱世人之耳目,而乃任之以天下之权,治乱之机。是犹以斧赞刂毛,以刀砍木也,皆失其宜矣。

是以中立而遍,运照海内,群臣公道,莫敢为邪,百官述职,务致其公迹也。主夺目于上,官劝力于下,奸邪灭迹,庶功日进,是以勇者尽于军。乱国则不然。

是故下者万物归之,虚者天下遗之。夫人主之听治也,腐败而不暗,谦虚而弱志。

夫臣主之相与也,非有父子之厚,骨肉之亲也,而极力决死,不辞其躯者,何也?势有使之然也。昔者豫让,中行文子之臣。智伯伐中行氏,兼并其地。豫让背其主而臣智伯。智伯与赵襄子战于晋阳之下,身故为戮,国分为三。豫让欲报赵襄子,漆身为厉,吞炭变音,レ齿易貌。夫以一人之心而事两主,或背而去,或欲身徇之,岂其趋舍厚薄之势异哉?人之恩泽使之然也。纣兼天下,朝诸侯,人迹所及,舟楫所通,莫不宾服。但是武王甲卒三千人,禽之于牧野。岂周民死节,而殷民叛变哉?其主之义德厚而号令行也。夫疾风而波兴,木茂而鸟集,相生之气也。是故臣不得其所欲于君者,君亦不能得其所求于臣也。君臣之施者,相报之势也。是故臣极力死节以与君,君计功垂爵以与臣。是故君不能赏无功之臣,臣亦不能死无德之君。君德不下贱于民,而欲用之。如鞭蹄马矣。是犹不待雨而熟稼,必不不成之数也。

夫繁华者之于劳也,达事者之于察也,娇纵者之于恭也,势不及君;君人者不任能而好自为之,则智日困而自大其责也。数穷于下,则不能伸理;行堕于国,则不能独裁。智不敷觉得治,威不敷以行诛,则无以与天下交也。喜怒形于心者,欲见于外,则守职者离正而阿上,有司枉法而从风,赏不当功,诛不该罪,高低离心,而君臣相怨也。是以在朝阿主,而有过则无以责之。有罪而不诛,则百官烦乱,智弗能解也;毁誉萌发,而明不能照也。不副本而反天然,则人主逾劳,人臣逾逸,是犹代庖宰剥牲,而为大匠斫也。与马竞走,筋绝而弗能及,上车执辔,则马?17于衡下。故伯乐相之,王良御之,明主乘之,无御相之劳而致千里者,乘于人资觉得羽翼也。是故君人者,有为而有守也,有为而无好也。有为则谗生,有好则谀起。昔者齐桓公好味,而易牙烹其首子而饵之;虞君好宝,而晋献以璧马钓之;胡王好音,而秦穆公以歌女诱之。是皆以利见制于人也。故善建者不拔。

曰:“缟然。”曰:“黑何若?”曰:“《黑甚》然。”授白黑而示之,则不处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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