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光秀瞪大了眼，固然说半句也听不懂，不过曹操、孙权、刘备的名字他倒是晓得的，模糊猜出了洪继勋的意义，忙连连点头，表示附和：“刘备的江山，――哭来的。要说豪杰豪杰，洪公说的不错，刘备当然算不上。哪儿有豪杰动辄哭泣？叨教主公，您觉得三国豪杰，当数是谁呢？”
“得天下易，创业难。孙策性急，非慎重之才，或不敷以称为豪杰，但是孙权承父兄之余烈，画江自治，对抗曹、刘，此非真豪杰不成为之。以臣之见，汉末三国的豪杰，不是曹刘、而是曹、孙。”
“两强相斗，敢死者胜。臣会命赵左丞提早便遣派偏师攻占郓城。郓城合法濮州至巨野的要道，是占有郓城，便就是断了濮州的察罕救兵。
邓舍说完了，几人相对一笑。
洪继勋缓缓点头，说道：“臣刚才的阐发，只是从地理、兵法上来阐发。换而言之，只是从面前来做阐发。长远来看，臣却觉得，打济宁、不如临时不打济宁。”
“其一，据谍报而言，到目前为止，巨野已经屯驻了一万多的察罕救兵，且另有一万多人正兼程赶去。我军打下济州，看似占有了无益位置，可要想再进一步，却就必必要面对总计三万的察罕救兵。压力太大。
“东吴先有周瑜，后有6逊，曹魏更是名将辈出，而刘备得人，独一诸葛亮耳。关羽死，刘备击东吴，舍船就步，树栅连营七百余里，魏主曹丕闻，言‘苞原隰险阻而为军者为敌所擒，此兵忌也。’是刘备不知兵。继而，果有火烧连营之祸，兵败退入白帝城。刘备，久经磨难不改壮志，论其心志之坚，或答应称一声豪杰之士，但较之曹、孙，倒是难称豪杰。”
“此话怎讲？”
益都城内，邓舍正在书房中，临对窗下，执卷读书：“驾六龙，乘风而行。 行四海，路下之八邦。历登高山临溪谷，乘云而行。行四外洋，东到泰山。神仙玉女，下来翱游。”洪继勋、吴鹤年、河光秀等陪侍在侧。河光秀不学无术，听的莫名其妙，低声问吴鹤年：“主公在读甚么？”
“如果王保保真敢如此，我军已然攻陷巨野，而却两面受敌，一面是王保保的主力，一面是曹州等地的军马，处在优势，面对如许的局面，臣会号令赵左丞不与接战，改而弃城南下。从巨野南下，少有河道、多为郊野，马队纵横，定然无往倒霉。有赵左丞这一支游军骚扰敌后，臣再缓缓调遣泰安、益都的军队，开去兖州，趁王保保不能兼顾，攻城略地！”
“遣庆千兴引军，做出浩大的阵容，大要上猛攻济州，把王保保的视野尽数吸引在此。济州一地，干系到全部济宁路的安危，王保保必定不会不去救济。只要他派出主力前去驰援，这‘明攻济州’就算胜利。
吴鹤年失容而起，说道：“令赵左丞引孤军横入敌后？巨野上临东平路、左临濮州、下临曹州，一旦有事，则三地皆可援助。并且，先生刚才也说了，巨野间隔济州也只是有百里之遥，王保保随时都能够回师。一个不谨慎，就是四周受敌的局面。而因又有济州河与济州相隔，如果赵左丞真的被包抄住，即便庆千兴、泰安军队想去驰援，也是无路可走！
“并非真打？”
“如何明攻？如何暗取？”
“过了济州，就是巨野。两地相隔不敷百里。并且，济州河恰好是从济州城中横穿而过。也就是说，我军如果攻陷了济州，就会呈现两个费事。”
“李察罕中原豪杰，虎父无犬子，王保保血气方刚，不容小觑。若我是王保保，面对这个局面，很有能够会不肯回师，持续打击庆千兴，同时变更濮州、曹州的军队前去援助巨野。如果如此，先生如何应对？”
“察罕用兵晋冀、关内，孛罗帖木儿可否得胜、又或能对峙到何时，殊为可知。如果察罕胜，而我军还没能夺下济宁，必定前功尽弃。臣自知，此计确有些行险，但是非常之时、唯有效非常之谋。主公何必踌躇？”
邓舍设身处地，自比王保保，接连诘难，而洪继勋对答如流。
“哈哈。洪先生胜了，就是我益都胜了。我怎不欢乐？……，先生，我计已决，即传令泰安，便按你战略行事！”
“先生所言甚是。”
吴鹤年答道：“曹操的《气出唱》。”
“而曹州的察罕救兵若来，必从曹州（今菏泽）出，再令赵左丞遣派偏师去巨野城西的山内埋伏，等曹州军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凡济宁路周边数路、数州的察罕精锐皆已被王保保调至巨野，再去援助的军队定非主力，只要杀上一阵，就足能打掉他们的斗志，不会影响巨野战事。”
“先生同意阿过的定见？”
“孙、刘各擅胜场，可称一时之秀。若论豪杰，唯独曹公罢了。曹公文才武略，‘外定武功，内兴文学’，挟天子以令诸侯。剪除群雄，威震中原。何止是三国豪杰，遍数古今，能如他一样的人物也是少之又少。”
“若赵过未歼巨野之敌，而王保保已然回师，虽有庆千兴能够尾随追击，但短时候里，赵过不免腹背受敌。该如何应对？”
洪继勋晒然，说道：“决斗疆场，岂有万全之道？没有风险，又怎有奇功？固然，巨野深处仇敌的要地，邻近一起两州，稍有不慎，就会堕入四周受敌的险境。但是，先我军已经占有了汶上，汶上属东平路，只要屯立充足的人马，便足以替赵左丞挡住东平路的元军；其次，庆千兴部猛攻济州，如果王保保回师驰援巨野，则他们便大可绕过济州，趁机过河，尾随追击。有此两个背工，足可保赵左丞退路无虞。即便攻取巨野的战事不很顺利，也是完整能够安闲撤退。吴大人，何必大惊小怪？”
忙中偷闲，主臣对答，评点了一番三国豪杰。
洪继勋折扇轻拍，道：“济州北邻东平湖、南接山阳湖，是收支济宁的必经之地。并且如果想从兖州下济宁，也只要这一条门路可走。只要打下济州，便划一翻开了济宁路的大门。我军便算是完整立在了可进可退、能攻能守的不败之地。赵左丞的发起，从地理、兵法而言，确切很对。”
用庆千兴攻济州，调王保保驰援，随后令赵过插入敌后，决斗巨野。只要巨野一克，济州不战自下。乃至，不止济州不战自下，因为元军主力尽失，全部的济宁路也会是不战自下。这便是洪继勋所谓的“长远之计”。
邓舍的着眼点和吴鹤年、洪继勋皆不不异，他奖饰曹操，既武功无敌天下，并且文学四海立名，文武兼修，实在是帝王中极其罕见的一名。这倒是暗扣了他刚才朗读曹操《气出唱》诗篇的意义，犹自意犹未尽，他把书中的诗卷翻过几页，找到《蒿里行》的位置，又放声吟诵：“‘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生在乱世，以救天下百姓出水火当中为己任，曹操之志，不愧豪杰！”
有汶上和庆千兴作为两个支点，就算赵过师出无功，也是完整能够做到安然撤走。吴鹤年连连点头，只是说道：“太险，太险！”
洪继勋笑了起来，说道：“安丰虽弱，犹有上万强军；金陵虽远，且与河南交界。主公一调而再调河南的军马，莫非就不怕安丰与金陵觊觎？”
“恰是。”
这两个应对，前者可称“一鼓围敌”，后者可称“分而破之”。
邓舍笑了一笑，问洪继勋，说道：“先生之见呢？”
闻声了他两人的窃保私语，邓舍放下书卷，浅笑与诸人说道：“汉末三国，群雄辈出。曹操曾与刘备煮酒论豪杰，说淮南袁术，是为冢中枯骨；河北袁绍好谋无断；刘景升浮名无实，孙伯符藉父之名；益州刘璋，守门之犬。如张绣、张鲁、韩遂辈，更不过是碌碌小人，不敷挂齿。而得出结论：‘天下豪杰，唯使君与操耳。’诸公，你们觉得他此话可对否？”
“其二，济州城中及两侧又有济州河，倒霉雄师行动。想那三万的敌军近在天涯，与济州相距不过百里，就算我军决意再进一步，可王保保又如何会等闲容我雄师过河？而如果只从济州出军，济州的城门能有多大？地形过分狭小，又太轻易遭到偷袭。这是对我军倒霉的两个方面。”
吴鹤年拍掌喝采，说道：“听主公与先生论争，虽只是在图上推演，不过纸上谈兵，却端得比真刀实枪的交兵还更令人目炫狼籍，心动神驰！”
“二来，或可在侦知王保保回师时，命庆千兴急遣别军过河，抄小道、阻截其前，给赵左丞缓缓歼敌的时候。待赵左丞将巨野之敌毁灭后，再迅前去援助。仍旧命庆千兴率主力渡河，表里夹攻，再灭王保保。”
吴鹤年答道：“两袁、二刘、张绣、张鲁、韩遂等辈，当然庸碌小人。孙策早死，孙权接踵，孙氏三代称雄江东，却也是足称豪杰。”
“又不是同意，也不是分歧意，先生的意义到底为何？”
“却也不是。”
“啊？”河光秀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吓了一跳，恐怕邓舍起火，偷眼观瞧，却见邓舍神采欢乐。他大起胆量，问道：“主公虽负，为何却喜？”
“以臣之见，济州还是要打的。只是并非真打。”
河光秀也是赞不断口，说道：“主公用兵如神，这程度，小人拍马也赶不上！”
“曹州西南，便是河南，固然王保保已经从河南调了一部军马，但是另有万余精锐屯驻。若我再从河南调军，围堵赵过？”
“先生此计，太也行险！是想要陷赵左丞於绝地么？还是想要陷我万余主力於死境呢？”
“有两策应对。一则，令赵左丞坚营自守，命庆千兴以偏师管束济州，率主力全师过河。则当当时也，王保保军内有赵左丞、外有庆千兴，表里鼓噪，足可为照应。王保保再强，也必然会头尾不顾，终究难逃一败。
邓舍沉吟不语，命侍从展开舆图，细细旁观，说道：“容我三思。”
洪继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上午接到泰安的捷报，庆千兴已得兖州。赵右丞发起，我军不如趁此大胜，干脆把济州也一举霸占，免得等王保保军马调剂结束，再来反攻。……，不知主公意下如何？”
“噢？先生觉得刘备难称豪杰？”
“哪两个费事？”
曹操的这诗，邓舍初来益都时，杨行建曾在王士城面前吟过。邓舍对这诗也是非常的喜好，常常读诵。
“七出唱？”河光秀恍然大悟，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想道，“七出唱。顾名思义，料来是有七出戏唱了。不知主公读的是第几出了？真没想到，曹操竟然也是个写戏的里手，一脱手就是七出戏。了不起，实在了不起。”
邓舍哈哈大笑，说道：“我用兵如神？莫不成你没听出来，这场论争，倒是先生胜了。”
邓舍不动声色，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问道：“但是，如先生所说，是分歧意赵左丞的定见了？”
“而同一时候，令赵左丞带领泰安军，不去济州，而去汶上。经过汶上向西，悄悄度过济州河，横插入济宁路的北部，至巨野四周。只等王保保主力派出，便猛攻直取！灭其精锐、耗实在力为先，而克敌取城为下。”
“若我放弃巨野不救，一边集合精力，先把庆千兴打倒；一边变更曹州等地的救兵来到，然后再回师与之汇合，同取赵过。先生如何应对？”
“我军要想在察罕与孛罗分出胜负前，迅地攻陷济宁路，除了尽快与王保保决斗以外，并无二途。而如果与王保保决斗，兖州、济州一带，河网交叉，倒霉布阵；汶上四周，多有山丘，也倒霉马队驰骋。最合适的地点，只要巨野。巨野周边周遭数百里，一马平地，都是平原。济宁路的战事至今，我军的马队军队都还没有如何动用，此正其用武之时！”
吴鹤年所言不差，洪继勋的这条战略确切很险。如果胜利，确切是王保保主力尽失不假；但如果失利，可就是换成益都主力尽失。一旦主力尽失，便就等若益都的此次攻取济宁之战宣布失利。不能不三思考虑。
“上策莫过明攻济州，暗取巨野。”
“如此，龟龄是觉得曹操、刘备、孙权三家皆可称为豪杰了？”
洪继勋懒很多理睬他，问邓舍，说道：“主公觉得如何？”
一如常例，邓舍不肯先把筹算说出，悄悄地把诗卷放在案上，转回椅中坐下，反问洪继勋，说道：“先生是甚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