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腳軟呀!」
風從被破壞的洞口灌入,在裡頭构成小旋風,呼呼的高低竄動,偶爾從頸後拂過,竟像是有東西攀在後腦杓哈氣似的,讓他們從腳底板一起麻到了頭皮。
「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和家長交代呀!」宋嵐紅著眼眶拉住顏偉的衣袖,強忍的淚水彷彿隨時都要落下。
倘若此時在這裡的是名玉石鑑定家,必定會興奮得满身顫抖,因為這人像是用最高級的和闐古玉所刻成,可他們三人只是再浅显不過的國中生,腦中出現的反倒是《天龍八部》裡段譽碰到的神仙姊姊,腦子抽風的跪了下來,朝玉像傻不龍咚地磕了幾個響頭。
「不對!」陳姨皺眉搖頭,「幾年前不知是誰在皇陵後邊挖了兩個窯洞,因為地處偏僻又不轻易發現,以是有關當局一向都沒有處理,他們能够是從那裡跑進去了。」
三人試著從分歧角度拍照,繞著墓室轉圈,恨不得能把墓室裡每個角落都用照片記錄下來。冷不防,猴子的右腳被什麼東西绊了一下,整個人撲倒在地,額頭狠狠撞上一塊崛起的地磚。
盘算主张不離開的三人縮成一團,渐渐的往前走,當年工程的龐大,在此時清楚的展現出來,光是墓陵前端的走道,恐怕就有足足幾千米長,平常聽似浅显的腳步聲,在這寂靜黑暗中,營造出毛骨悚然的顫慄感,讓他們不住地打冷顫。
可這時候他旁邊的眼鏡仔卻發出驚呼,因為猴子正避開那些旌旗,往太極圖案地点的中心位置踩去,不知想要做什麼。
「我、我俄然想起來,古墓裡面除了寶藏,仿佛還、還有很多怪物和、和殭屍耶。」阿胖顫抖的開口,他的膽子在三人当中向來是最小的。
他揉著發疼的腦袋正要喊痛,卻聽見「喀喇」一聲,左側的地板竟緩緩往旁挪開,暴露隱藏鄙人方的密室,入口處垂著一條繩索,好似是要操纵繩子出入。
隨著密道的開啟,一股發霉的汙濁空氣從裡頭飄了出來,三人從盜墓小說中晓得這種空氣凡是含有毒素,趕忙摀开口鼻,幸亏這股濁氣和内里的空氣混和後,味道沖淡了許多,也不至於讓人感到不舒畅。
宋嵐眨眨眼,想再問清楚一點,卻聽到短促的腳步聲從洞內傳出,她趕忙跑到洞口,看見三個人狼狽的要衝出來,刚好是失蹤的學生,她又驚又喜,想說些什麼,冷不防見到一隻可骇的鬼物出現在他們身後。
這時媧皇陵外也是鬧翻了天,說完故事準備帶學生回公館歇息、吃晚餐的宋嵐,在清點人數時發現少了三個人,她起先以為他們是去洗手間,還特別請同學去找,可直到找遍四周统统能够的处所,仍然不見三人的蹤影,急得宋嵐都快哭了。
大殿後方再往前一小段路就是墓室,偌大的空間裡擺著一具石棺,那棺材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散發出一股陰涼的氣息,三人不由搓著手臂直颤抖抖,感覺身體仿佛要結冰一樣。
「糟糕,是鬼穴開啟,封印被破解了。」陳姨登時臉色發白跌坐在地,高低排牙齒不住打顫,像在惊骇什麼似的。
猴子看著發紅的掌心,雙眼驀地有些充血,方才誇下海口必然能摘下珠子,如果兩手空空的放棄,豈不是丟臉丟大了。想到這裡也顧不到手疼的難受,跳起來死死握住那顆珠子,珠子感應到他的企圖,瞬間發出高熱,強光充满整個陵寢內部,好像日晖映入。
她立即打電話給顏偉,接到动静的顏偉和時清也趕來找人,後來就連陳姨也放下事情來幫忙,可不管他們怎麼找,不算大的村莊裡就是沒有看到那三名男學生的身影,彷彿人間蒸發似的。
猴子咬緊牙關,極力忍耐著高溫的燙燒,怎麼也不肯鬆手。不知過了多久,強光漸漸消逝,駭人的高溫也降了下來,猴子驚喜的發現,之前怎麼都扯不動的珠子,終於屈就的躺在他手掌中。
「不要擔心,看我的厲害。」猴子說著輕輕鬆鬆閃過那些密度高到嚇人的旌旗,站到珠子的下方,緩緩將手伸了過去。
「你閉嘴!」其餘兩人異口同聲地低吼,他們也一樣怕得要死,畢竟在内里看跟實際進到裡頭的感覺是截然分歧的,但好不轻易才進來,如果就這樣出去實在太不甘心了,怎麼說都要看到點東西归去和同學夸耀才夠本。
三人龜步前進,面前出現一排往下的石階,與鞋底接觸的階面相當平整,在每一級石階的橫切處則用浮雕伎俩雕镂著白螭、騰蛇、玄鳥等圖案,栩栩如生。兩邊牆壁上每隔幾公尺就裝有一個陶製燈盞,外型都以蛇為主,身上鱗片纖毫可見,做工極其精緻。
「哇!這珠子竟然會發光,真是奇异。」阿胖忍不住發出讚嘆,沒想到当代的人類竟然能够做出這樣的東西,不晓得是不是設有什麼機關。
「不好啦,你快點回來!」阿胖也朝著他大喊,他總覺得如果動了那顆珠子,仿佛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他們當然沒有膽子推開棺蓋,看看裡面躺的究竟是不是女媧本人,但還是忍不住拿出相機对劲的拍攝,一想到能够在同學面前夸耀,那不斷冒出的寒氣仿佛也沒什麼威脅性了。
「不成能呀,那裡不是封起來了?!」宋嵐記得他們到媧皇陵入口的時候,周圍都被用鐵絲包圍住,独一的入口也上了鎖,怎麼能够溜得進去呢?
逃命的強烈慾望將眼鏡仔的潛能完整激發出來,只見他動作神速的攙住兩名身材硬是比他高壯的老友,硬是拖著兩人快速往方才進來的入口奔去。
「媧皇陵內部的封印。」有人答复了她的疑問,可答話的人不是陳姨,是時清。
他們猎奇的張望一下後,找來一塊庞大的石頭卡住入口的地磚,谨慎翼翼地沿著繩子爬了下去,但很快就感到有些绝望,裡頭並沒有什麼奇珍異寶,只要一個看起來像是太極的東西畫在地上,周圍寫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和黃龍,還有許多認識或不認識的星宿名,東、西、南、北、平分別插著青、白、赤、黑、黃五種顏色的旌旗,每個星宿一面總共是三十五面,中间上方則有一顆紅色的珠子浮在半空,不時發出奇異的光芒。
「阿胖、眼鏡你們看,我胜利了!」
「猴子你放棄吧,我覺得那珠子挺怪異的。」眼鏡仔尽力勸說,他自小比較敏感,剛才猴子握住珠子的同時,他感覺到周圍有一陣奥妙、有些不懷美意的震動。
猴子和阿胖不約而同發出慘叫,玄色怪物逐漸朝他們逼近,可他們渾身癱軟,半分力氣都使不出來。
當猴子的手碰觸到珠子的那一瞬間,空氣中傳來一股烤焦味,只見他跳叫著縮回击,掌心已然一大片紅腫。
眼鏡仔拿出從旅館偷拿的洋火想要點燈,可惜裡頭的燈油經過漫長歲月早已經乾涸,只能無奈的宣布放棄。
「別擔心,出了事公安會告诉妳,受了傷醫院也會告诉妳,只要人沒死,總會找到的。」顏偉撫著宋嵐的背脊安抚道,心裡卻憤憤罵著那三名私行脫隊的學生,等他們回來,他必然要好好教導他們什麼是出遊的根基規範。
「猴子你在幹嘛!這是古蹟耶!如果弄壞我們就慘了。」眼鏡仔神采難看的注視著猴子的動作,他大抵能够猜出猴子想做什麼,可他實在不覺得那是個好主张。
「快、快跑呀!」第一個回過神來的眼鏡仔跳起家喊道,可兩個同學都沒有動靜。
「拜託妳趕快帶我去看看好不好?」
三人進入陵寢後,藉由手電筒的光摸索著墓穴中的環境,因為長年不受陽光晖映,洞內的溫度偏低,陰森酷寒,頭頂上的岩石沾上濕氣,水珠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不甚大的音量迴蕩在密閉空間裡,帶出一種詭譎的氛圍。
「封印?什麼封印?」宋嵐一頭霧水。
頭一磕完,玉像忽地往後移了幾寸,接著一個木製的祭壇升了上來,壇上放著五個小碟子,分別是分歧顏色的泥土,旁邊還有一份獸皮,上頭記載著一些像蝌蚪的笔墨,他們看不懂那是什麼,也就沒有特別在乎。如果他們看得懂,就會晓得那些不起眼的泥土有多麼珍貴,那但是女媧當年造人所剩下來的。
「我也沒力了啦!」
而在玉像兩旁,一左一右分立著龍鳳的陶像,举头傲立讓人望而生畏,周圍則有一群真人大小的裸體女泥像,或躺或坐,儼如真人。那些女像中有些小腹微凸,看起來像是孕婦,底下還分別刻有少昊之母、顓頊之母等小字。
就在危險關頭,陵寢中響起類似豺狼的嘶吼聲,兩個庞大的物體闖了進來,和那些鬼物扭打在一起,仔細一瞧,竟是入口的那兩隻方相氏,现在牠們活了過來,正在執行本身身為鎮墓獸的職責。
宋嵐仓猝拉住陳姨的手,陳姨點點頭,領著眾人往破洞的位置跑去,就在他們靠近目标地時,猴子恰好握住了那顆珠子,整個村莊遭到影響,劇烈的搖晃起來,等震動停止,一股令人恶感的惡意已經從皇陵中散發出來。
猴子轉頭看向老友,從他們眼中讀出和本身同樣的不安,但是他們也不成能一向站在原地,於是猴子撿起一顆小石子丟了過去,兩隻巨獸一動也不動,彷彿沒有知覺似的。
石階不斷向下延长,彷彿深切地底,瀰漫在盡頭的暗中,就像是張著大嘴的猛獸,要將他們一口吞噬。沿著石階往下走,牆壁上開始出現石刻的壁畫,畫的是一則則關於女媧的傳說,線條雖然簡單,但每一幅都充滿生命力,畫中人物活靈活現。
三人一邊走一邊透過手電筒的光欣賞著兩旁壁畫,就在這個時候,走在最前面的阿胖臉色快速刷白,轉身抱住走在後面的眼鏡仔,發出高分貝的尖叫,猴子愣了幾秒,推開兩人用手電筒照去,只見白光中仿佛有兩隻高大的巨獸。從外觀上看來,這兩隻巨獸足有兩公尺高,頭上有角,人面四眼豎眉,獠牙外突,下巴以及兩側皆生鬍鬚,八隻眼睛好似閃著熾人的紅光。
見狀,他們鼓起勇氣走上前,這才發現異獸並不是活著的,而是用整塊巨石雕成的雕像。家住在墳場四周的眼鏡仔腦筋轉了轉,瞬間明白這不是什麼吃人的怪物,而是白叟家常說的,一種叫「方相氏」的鎮墓獸,是為震懾鬼怪、保護死者靈魂不受侵擾而設置的一種冥器。
三人不覺鬆了口氣,接著又繼續往前走,過了鎮墓獸看管的入口,鲜明是個半圓型的大殿,約莫有小巨蛋三分之一的大小,周遭空蕩蕩的並沒有任何陪葬品,中心立著一尊白美女像,那人像比入口的鎮墓獸大上許多,將近三個成人高,是一名有著絕世仙颜的裸體女子,人首蛇身,兩手向上抬起做出補天的姿勢,慈爱的面庞浅笑地看著闖入者,眼中沒有憤怒和苛責,只要如同母親般慈愛包涵的光輝。
「啊!我晓得他們能够去哪裡了!」人仰馬翻之際,一個平常和他們很熟的同學俄然出聲道:「我之前聽他們說想要去媧皇陵,他們會不會偷跑進去了?」
猴子開心的揚手朝他們揮動,沒想到周圍的牆壁卻狠恶的震動起來,整個皇陵硬生生裂開來,在他們面前出現一道通俗的裂縫,許多满身焦黑的人形物體從裡頭爬出來,朝三人暴露呲牙裂嘴的可骇神情。
***
眼鏡仔拖著人氣喘吁吁的來到洞口,看見班導正焦心的站在内里,贰心喜的想要迎上前去,沒想到頸部俄然傳來一陣劇痛,他、阿胖和猴子的頭被一隻尖銳的厲爪切了下來,鮮血朝外飛濺而出,噴灑在宋嵐身上。
「當然是把這顆珠子帶归去研讨呀!」猴子的語氣顯得相當興奮,「這但是人類史上的严峻發現,說不定我們三個能够得諾貝爾獎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