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五百四十八章 繁华落尽

当年初见赵子龙,是那般意气风发。

一样散去的,另有他的冰火。

渝州城的小院子,终是有人推开了房门,有一道倩影走入。

那边,有一个披头披发的红衣女子,疯疯颠癫的走在雪地里。

断臂老兵一声喝斥,握兵器的手,攥的更紧了。

他不以为这是个疯子,保不齐,是敌国来的刺客。

时隔多年以后,赵云又到当年那座戏楼。

“边疆的战事,将军无需担忧,我大唐救兵的已杀畴昔。”

赵云喃喃一语,倒是半分不怕。

“将军,你可骇暗中。”凌晨,映着晨光之光,胭脂解下了束发的丝带,缠了赵云的双目,还在其脑后,系了一个清秀的胡蝶结。

咯咯咯...!

吱呀!

雪飘飞,一辆陈旧的马车,缓缓驶过,留下两道浅浅的车印。

他瞥见了柳如心,在月下对他回眸而笑。

鏖战数月,黑古王朝雄师,终是攻破了这座城。

“带她走。”

许是雪天,门路崎岖,马车颠簸闲逛,甜睡的赵云醒了。

“元帅,你伤的太重,需尽快救治。”断臂老兵说道。

是她守着年幼的大唐天子,倒是在彻夜,倒在了血泊中。

天下大乱,太多人葬身,也太多生离死别。

“那你可托宿世此生。”

见状,几个老兵才松了口气,觉得真是刺客。

胭脂挽了赵云胳膊,脸颊又如十年前,歪在了他肩膀上。

“拿下大唐。”

“都去避祸了,你为何不走。”赵云一语沙哑。

红楼。

救兵?他大唐那里另有救兵,各方皆烽火烽火。

很久,都不见马车中有声响,天谴苛虐,赵云又昏倒了畴昔,人贵知己命,他已到生命的绝顶,再无回光返照,硬撑的气早已散了。

“我没几时好活了,让我死的面子些。”赵云一语沙哑不堪。

不是柳如心,是药王的徒儿,十年花谢花开,已长成俏才子。

天道循环,生命的最后一瞬,有报酬他送行,也有报酬他抽泣。

“你,可比及她了。”

幽州。

“走了。”

战!

“这是哪?”赵云一语沙哑不堪,短短三字,说的有气有力。

姑姑,那是十年前便已弃文从武的李昭月。

宿世或有缘分,才让她这一世的一见钟情,演的这般夸姣。

护送马车的老兵,一起走一起抹泪。

梦中,皆熟谙的面孔,打铁的父亲、算命的半仙、耍枪的林教头....。

他接了左老儿的酒,蹲着与之结拜为兄弟。

映着月光,他翻身跳上了战马,手持龙纹枪,杀出了城关。

“信。”

这个夜,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暖和、也很多人的梦。

“送我回边关。”

杀!

十年后,豪杰迟暮,活成了这般模样。

“姑姑。”

人,终有力竭时,全军帅旗断裂的刹时,他也倒下了。

开了眸,他面前却一片暗中,看不清事物,也望不见前路。

现在这般风景,竟还能得见故交。

赵云如一座石刻的雕像,悄悄依在墙角一侧,在昏倒中甜睡。

月夜。

迷香,他已多年未用,让她睡去,也算了无牵挂。

赵云则留在了幽州,单独一人倚在城墙下,睡的宁静。

沐着漫天洁白的雪花,那辆陈旧的马车,渐行渐远。

明宇的折扇,婉心的泪,小公主的诗词,李昭阳的剑....。

胭脂在,扒开了他那混乱的白发,轻拂那张已有诸多皱纹的脸庞。

马车缓缓驶入,一起不见半小我影。

身后,边疆响天震地的是喊杀声。

甜睡的赵云被惊醒,一场梦后,终是等来了他的最后一战。

“等...等你来看戏。”胭脂嫣然一笑,泪眼婆娑。

黑古王朝的雄师,已如潮流掩杀过来,铁蹄声震颤大地。

她瞥见了赵云,却不认得赵云,天绝最后一煞,已忘了前尘旧事。

杀!

明知答案,她还是喃语了一声,将桌上的信拆了一封又一封。

竟是阴灵圣母,十年了,竟还活活着间,可她,却活的浑浑噩噩。

那是他一小我的冲锋,只一片片雪花装点,背影孤寂也萧瑟。

大唐将士未退,手持天子剑的明宇,也在冒死厮杀。

战!

她的泪,是嫣红的,今后余生,谁来守着皇兄独一的血脉。

“去都城的路上。”一个断臂的老兵笑道,尽量粉饰悲惨的语气。

不经意间的回眸,她瞥见了台下的赵云。

十年了,十年后再相见,她是神采怔怔的。

残破的大唐边关,燃起的是一片赤色的光火。

“不怕。”

她走了,依如方才,疯疯颠癫,时而傻笑。

那年,她是情缘的见证者,问人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存亡相许。

赵云微微一笑,悄悄拂手,将胭脂送入了梦境。

“将军。”

可他不得不骗,明宇将军的死号令,送元帅回京。

哪怕大限将至,他也还是个甲士,甲士之至高光荣,便是疆场。

孩童,乃大唐的天子,现在才只四五岁。

烽火连天,城中的人怕是都避祸去了。

“戏文说,宿世一百次回眸,才换得此生擦肩而过。”

火焰,如雪普通白,化成了雪。

戏台下。

路过马车时,她才缓缓停下,翻开了帘子,猎奇的往里探头。

“你是谁?”

“走。”

“阴灵圣母。”

“将军,你.....。”

梦里有他的平生,兜兜转转逛逛停停,那是他的来时路。

阴灵圣母未理睬,就像一个天真光辉的孩童,追着飞雪跑。

车中,载着大唐的镇国大将军,自出边疆城关,便一向在昏倒中。

夜。

戏台在,胭脂也还在,正吃力的推开倾圮的房梁,清理石砖瓦片,活像是一个打杂的下人,衣衫、脸颊、玉手...都抹的乌七八黑。

胭脂返来了,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城墙,喊的声嘶力竭,“赵子龙。”.

几个老兵皆感喟,坐在门口,埋头发楞。

赵云再醒来时,耳畔伴随一阵断断续续的女子笑声。

另一个老兵暖和一笑,说的倒是美意的瞎话。

哎!

马车停了,几个老兵纷繁握紧了长矛,死死盯着火线。

皇宫的刺客,惹出的是孩童的大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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