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灵听着她急不成耐，禁不住在心底嘲笑，可莫医婆听了，内心却乐开了花。
崔大太太言语间，流露着很多事体，话出了口，才想起当今皇后娘娘恰是程氏的外甥女，因此赶紧打住话头，又说了返来，朝于桑道：“你放心吧，就听莫大夫的。”
莫医婆笑咪咪地又拿了一瓶一样的出来，道：“这两瓶药，够夫人吃上二旬日，夫人定要按着我写的方剂，共同着吃，半点都不能差的，待二十今后，我再去府上给夫人请脉。”
“不劳烦，不劳烦。”莫医婆摆了手，眉眼含笑地又替于桑看了看肚子，写了个方剂递给她，又从医箱里拿出两瓶药，一个青花瓶，一个甜白瓶，说道：“青花瓶属阳，甜白瓶系阴，单看夫人如何选了。”
莫医婆话音刚落，于桑便急着接了过来：“大夫但是有体例改胎？”
“再者说了，皇上对候府甚么态度？那真真一个放在心上，今后候府的女儿，指不定就进了宫去呢……”
她说完，崔大太太又接过话来，道：“可不是？去岁莫大夫给安亲侯府旁支的一名夫人看的，也是难辨，那夫人就想要个女人，莫大夫给开的药，好生喝着，可不就是生了个令媛？”
于桑见了，还笑着同两个嫂子道：“我就说，他姨娘就是谨慎过分，一个男孩子，那里能似小女人家的，到处限着，到处盯着，就该随了他的性子，让他四周耍玩，才气见多识广呀。”
这般又掺杂了半晌，就到了晌午用膳的时分。于桑有了身孕，程氏也不敢去酒楼里叫了席面过来，只好亲身去灶上叮咛，做了好些滋补的菜肴，接待她。
孙氏自是晓得了的，她当然也不知松花蛋有害与否，便本着宁肯错杀不能放过，也再三制止魏笠多碰此物。因此魏笠不过跟着大人吃宴席，才偶能碰到。
于小灵在外间同崔乐苑和于小霏干坐着，耳朵却支得老高，听着那这个莫医婆问诊的细节。
魏笠就好这一口，小人家家的，也不知哪回跟着父兄尝了一次，就一向念念不忘的。只这物什初入饭桌不过几十年，有些大夫思疑其对少儿倒霉，却又没有真凭实据，传来传去地，众说纷繁。
魏笠方才被丫环带去给诸位于家表哥说话去了，这会儿用膳了，于桑又令人把他叫了返来。
小小的孩子交来回回跑了几趟，早已饿得头晕目炫了，面上也没了精气神儿，倒是瞥见饭菜上来，眼睛才亮了亮。
三月变胎这话，在官方也暗里有传，无外乎一些三姑六婆，手里有甚么灵丹灵药，堪比送子观音，至于有没有效，却全不好讲了。
莫医婆四十岁高低的年纪，穿着朴实又不失礼数，显得人很有着秘闻，若不看她那双过分夺目的眼睛，倒还让人觉得是位女先生。
这会儿于桑发话了，让他大风雅方地敞开了吃，魏笠一颗谨慎便冲动地砰砰乱跳。
“这话如何说的？人家那位夫人，嫡出庶出加起来五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没有，可不想要个令媛么？！”崔大太太笑道，提及安亲侯府的事，她如数家珍。
于桑听着又是一乐，心中定了必然，倒也没急着求她，眼角扫过三位嫂子，目光最后落到了崔氏身上，向她咨询。
松花蛋乃是从姑苏一带传过来的，甫一在都城鼓起，便入了达官朱紫的眼。松花蛋乌黑亮光，上面另有红色的斑纹，吃起来口感鲜滑爽口，色香味均有独到之处。从初入都城至今不过二三十年的工夫，便已经很受欢迎了。
于桑赶紧点头应下，使了眼色，让丫环给莫医婆封了个大封红，又言语了一番，才送了莫医婆拜别。
魏笠被于桑这一通眉飞色舞的说辞，说得两眼放光，小孩子哪有不爱玩的，于桑许了他随便玩乐，孙氏那些苦口婆心的话，天然都被他全抛脑后了。
于桑闻言大定，也不再扣问程氏，便对莫医婆道：“那就劳烦大夫了。”
朱门大户里走惯了的人，一眼就瞧出了于桑的心机。当下，莫医婆抬手悄悄揉了揉眉心，揣摩道：“魏夫人这胎，倒有些难辨。”
“竟另有操心想生个令媛的？”于桑惊奇。
崔氏天然佩服这位莫医婆，她生于霖那会儿，便是找过此人问诊，也是吃了些保男胎的药，如愿生下了于霖。
程氏听了，没说甚么，只是笑笑，昂首却瞧见于桑转脸又提点了魏笠：“别听你姨娘的，她怯懦惯了，哪晓得如何教养你。你本日就敞开了吃，母亲下晌再带了你上街去逛，想买甚么咱就买甚么，母亲现在就你一个儿子，自是把银钱都花你身上，才感觉舒心。”
于桑那里有一丝犹疑，径直就点了那青花瓶。
“难辨？但是看不出男女？”于桑诧异道，攥着帕子的手，也有些发紧。
她越说，还越加起了劲儿，又点了于霆的名，道：“我就瞧着霆儿那般极好，若非霖儿打小身子不大好，定也要四周长长见地的。”
于小灵冷眼旁观，晓得于桑这才刚怀了孕，就起了要将这个庶宗子养废的心机了。
只她那些年，花在求子上的工夫太多，也不晓得是哪一桩起了感化，因此便也不好大力对莫医婆推许倍至，只道：“莫大夫行医多少年了，你如许的景象，她定也是极有掌控的，放心听她的便是。”
“笠儿累坏了吧，我方才让你二舅母叮咛了你爱吃的松花蛋，你姨娘总管你管的太短长，吃些有甚么打紧，本日便随便吃去。”于桑扬了声，朝魏笠道。
那莫医婆点了点头，见于桑眉头紧皱，安慰道：“夫人倒也不必焦急，这会儿是个甚么胎，也不甚打紧，今后长大些，老是能变的。”
“那自是有的，只夫人这胎还看不出来，底子不消耗了那改胎的周折，只用些药引着胎长，便是了。”莫大夫面露轻松之态，好似于桑这个事儿，在她手里，底子算不上甚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