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姐儿真能？”叶贵妃游移问道，孙老夫人点了下头：“俞家姐儿和恬姐儿撕掳不开，这是存亡相争的事，俞家姐儿要助恬姐儿，五哥儿若娶了俞家姐儿，还如何置身事外？纵忘我也有私，五哥儿是个聪明人。”
孙老夫人眉头皱起又舒开，沉吟半晌道：“今后后宫有你，独大不独大的倒不是大事，恬姐儿只怕等不了几年，她现在如许的景象，无依无靠，天然是早点嫁人有个依托的好，她真跟别家议亲，我们也不好做甚么，要晓得，没有不通风的墙，传出去就太刺耳了，这跟纳妾还不一样。”
叶贵妃亲身捧了杯茶递给母亲，屏退了世人，孙老夫人半歪在大炕上，将前一天祝明艳和李恬的行动和叶贵妃细细说了，叶贵妃微微舒了口气笑道：“四哥儿自小就懂事。”
“如何帮？这事我哪帮得了？除了阿爹没人能帮，阿爹不成能帮这个忙。”五皇子较着会错意了，李恬发笑道：“你想哪儿去了，我是说，干脆你给你四哥送几个有情风趣的绝色美人儿，他有了美人儿，天然就把我这事丢下了，银子我出，不让你破钞，你看，”李恬看着惊诧的说不出话的五皇子，诚心的接着劝道：“你送如许的重礼给你四哥，他如何说也得承你个好吧？与你也是只要好处没有坏处，这的确就是四角俱全的功德。”
五皇子瞄着四皇子捏杯子捏到发白的手指，放下酒壶，踌躇了半晌道：“不过一个生的都雅一点的小娘子，四哥还真上心了？比她都雅的女子多的是。”
隔天，孙老夫人进宫先谢了皇恩，坐着肩舆进了叶贵妃起居地点的景福宫。
“你不懂，”四皇子脸上透出层迷醉和欢乐：“她不是都雅，是文雅，是灵动，她就是站着不动，也象风拂过荷塘，她一语一笑，象连缀阴雨后霞光透过云层，她的都雅说不出来，看一眼就让人沉浸，再也忘不了。”五皇子听着四皇子的话，怔怔的想了半天，那么个凶巴巴、说话直接的的确有些粗鄙的妮子，文雅？象风拂过荷塘？象雨后霞光乍现？真是恋人眼里出西施！
清风楼对着勇国公府方向的二楼雅间里，四皇子捏着杯酒，站在窗前入迷的远眺着勇国公府方向，四皇子身后榻上，五皇子抿着杯子里的酒，入迷的看着四皇子。
“是啊，越是如许，越不能太委曲了他。若论聪明懂事，祝二娘子跟恬姐儿比，真是差了很多，唉，”孙老夫人悄悄叹了口气：“四哥儿就是太懂事了，甚么事都爱放在内心，贰心气又高，我起初总想着给他寻个聪明体贴的，好歹有个能说话的人，祝家娘子甚么都好，就是这脾气我没看中。”
“多谢。”李恬听出他话里的美意，曲膝慎重谢了句，五皇子没行礼，李恬直起家子看着五皇子筹议道：“我看你对你四哥挺好的，要不你帮帮他，趁便帮帮我。”
“我是怕官家，另有祝家。”叶贵妃低低道，孙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大皇子但是婢生子，六个皇子哪有一个嫡出的？至于祝家，如果他祝家攀亲皇家还想独宠专房，那就是痴妄之想，祝家不会连这点也想不明白。再说，”孙老夫人挪了挪，看着叶贵妃，本来就低的声音压的更低：“俞家姐儿淋了那么一身腥膻的羊汤，悄悄归去也没计算，这事措置的好，是个真刻薄漂亮极可贵的，她阿娘又是个真正贤惠的，今后五哥儿再如何荒唐，她都能容得下，这妮子品德气度都极好，家世也很说的畴昔，你提给五哥儿，任谁也说不出甚么不是来。”
五皇子渐渐晃出来，看看李恬消逝的方向，又看看通往前院的小径，没有出处的长叹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折扇往前院畴昔。
“嗯，”叶贵妃低低‘嗯’了一声，想了好一会儿，才昂首看着孙老夫人道：“这几天我也在想这事，可如果结婚当年就纳妾，一来官家必然不喜，二来，我怕祝家那头也不好交代，祝家跟我们家一样，都是极疼后代的人家，这会儿四哥儿恰是用人的时候，不犯着惹祝家不喜，那妮子还小，等上几年也无碍。”叶贵妃顿了顿，踌躇了下接着道：“等上几年，如果四哥儿能丢开手最好，若丢不开，大事了了，后宫总归要添人，到时候干脆多添几个，也不至于一枝独大。这会儿四哥儿恰是心热的时候，听阿娘说，那妮子又是个极故意计手腕的，抬的太早，就怕四哥儿后院不宁。”
“我哪有甚么体例？又不是我的事。”五皇子反应极快，李恬闷闷的‘哼’了一声，转头持续往门缝外看，远远的，四皇子总算动了动，慢腾腾的转过身，背动手，抖落着浑身的阴霾，垂着头渐渐往前院畴昔。李恬屏着气，不敢直盯着他看，目光往下，瞄着他的衣服下摆和那双墨色暗纹靴子，五皇子也不敢再说话，透过窗户缝看着四皇子走远了，两人同时舒了口气，李恬转头白了五皇子一眼，站直身子，拉了拉衣衿，谨慎的排闼出去，跳下台阶，玉叶和银桦从树丛后钻出来，一边拍着身上的枯叶，一边跟着李恬急步走了。
“阿娘的意义我晓得，”停了好一会儿，叶贵妃才低声接过话：“可这也是没体例的事。”
“亏你想的出！”五皇子总算缓过神来：“四哥不是爱美色的人，别的不说，叶家就没少给他找美人儿，别说他对哪个上心了，就是收都充公一个，四哥不是只看美色的人，你这主张没用。”
“那??位五娘子好象脾气挺大。”五皇子隐晦非常的提示了一句，四皇子有些不测的看着五皇子正要说话，五皇子忙接着道：“我就是看着面相感觉脾气大，远远看过一眼，也没看清楚，四哥晓得，我这眼睛看人一贯不准，四哥能如许对她，这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说实话，我还真是头一回见四哥对女人这么用心体贴。”
“嗯，”四皇子看着杯子里虎魄色却极廓清的酒水：“女儿家象她这么聪明的真是未几。”五皇子无语的瞄了四皇子一眼，这是睹酒思人了？
“我跟你不一样，没工夫对付那么多女人，弱水三千，有一知心人足矣。”四皇子回身远眺着勇国公府，好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看着五皇子忧?道：“你在这男女之事上头最故意得，你说说，她到底是甚么情意？莫非她真不肯意看到我？”
“呃，”五皇子噎了口气，看着浑身忧?的四皇子谨慎的考虑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她是守礼之人，象四哥如许的，别人求还求不得呢，不过这后院的事，一娶一纳就是一君一臣，四哥今后很多替她着想，起码得护得住她，照礼数上来讲，男主外，不好插手后宅之事，四哥也不轻易。”
孙老夫人垂怜的看着女儿，也就在她面前，女儿才如许象小孩子普通发牢骚，孙老夫人暖和的笑道：“不都是为了四哥儿，五哥儿是个聪明人，一点闲事不沾，官家疼他，说不定也是为了这个，四哥儿若能得他互助，兄友弟恭上头就占全了。”
“那你说如何办？”
“我总得见她一面，劈面和她说说。”四皇子俄然回身道，五皇子吓的一个楞神，手里的酒差点抖出来：“那让人给她传个信。”五皇子下认识的接话道，四皇子垂着眼皮，好一会儿才不如何甘心的含混道：“她是守礼之人。”五皇子认识到本身说错话了，她如何肯出来见他，内心一阵烦恼，忙起家端起酒壶，给四皇子和本身杯子里斟上酒笑道：“这陈年玉堂春真是不错。”
叶贵妃渐渐点了点头：“那就俞家娘子，我好好想想体例。”
“聪明之民气气必高，听她的琴音就晓得她心性必高洁，”四皇子顺着本身的思路，仿佛自言自语：“如果她执意不肯居人以后？”
“家世会不会差些？清江侯府也就剩个爵位了。”提到五皇子的婚事，叶贵妃脸上浮起层淡淡的烦恼，带着几分牢骚道：“就是这类没娘的孩子最烦，说的人家太好，有用心叵测之嫌，说的不好，又说你不是亲心的不放心上，今后这日子过得好了还好，凡是有个甚么不好，都是你没用心给他挑个好媳妇儿。”
叶贵妃烦恼的蹙了蹙眉头，孙老夫人停了好一会儿，才微微有些感慨的接着道：“你也别指着四哥儿能丢开手，男人哪，越是得不到的越好，恬姐儿真如果嫁了别人，四哥儿这就是一辈子的憾事，一辈子的念想，你真给他抬出去了，他日日对着，也就那样了，四哥儿那脾气，何必让他扎根刺在内心？”
“我晓得，”孙老夫人体贴的拍了拍叶贵妃的手：“自古后宫与朝堂一体不能分，四哥儿的婚事不是家事，只是不好太委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