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不相知

三伏未尽秋已来,整日热得茶饭不思的布衣总算也松了一口气,初初感遭到凉意已是喝彩不已,这日头才阴下来一些,不消再整日恹恹的躲着,便又兴趣勃勃呼朋引伴出门喝酒寻乐子去了,酒酣饭饱之际天然是少不了闲话几句,坊间的流言在这口口相传之下分散之迅疾怕是拍马也难追,城中很快便传开一件让男人都心驰神驰的艳事-----传闻中貌绝天下的都城名妓之首,纪晗烟,就要南下永安城了。

所谓乱世藏金器,乱世兴文娱,安宁之下虽是暗潮澎湃,倒是鲜有人知,乱世之景还是一片光鲜,到处歌舞升平,苍内行中有了赋税,天然也多些消遣,北里酒坊,缺一不成,听戏遛鸟,乃是闲趣。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木槿花花语,和顺的对峙。楚子皙和清悦的干系,这章各种描述请大师各自脑补,感谢

这等艳事虽是为人所津津乐道,却没传入楚子皙耳中半句,若说这王府上人过分端庄倒也太高估了这些个仆人侍女,真正的启事乃是楚子皙已忙得焦头烂额,从忧心就近穆银河制不制得出清悦解药到远些叶紫宸去天劫要找齐的北斗七星,再到平常须措置的军务与处所事件,虽有众官员幕僚帮衬着,主事的总还是楚子皙,须做好了决定才好交与别人去办,即使时候空下来,脑中也不得闲,终归是费心,睡得也是一日比一日少,叫叶紫宸非常担忧。此中最最让人头疼的,还是眼下摆在楚子皙书案上厚厚的一摞册子。

"走罢。"

傍晚还是,曲殇亭还是,只是数月前的连天枯草,现在已是朝气盎然,终是显出些曲水流觞的诗境。亭子旁停着一丹一碧两辆马车,车辕上尽是碎裂的草叶,马匹也低头在空中寻着食。商起凡已经非常体贴为清悦拉开了丹色马车的帘子,楚子皙负手温馨站在亭子里,眼神冷酷,叫人看不透情感,恰好也避开了商起凡猜忌。清悦一步一步踏上马车,坐定,织锦的帘子垂落时,俄然昂首,夺着最后一个顷刻,再望了一眼,虎魄色清透的眼里,是残阳若血,故交如新,熟谙又陌生的瘦长身影隐没在傍晚中,看不清面庞,却能忆起那嘴角弯起的笑,眉梢挂起的痴,眼里透出的诚。"没想也有本日。""清悦如何会没想过呢,我还记得初度见面我赞你名字时,你便说过'本日可唱相逢,明日可唱离殇,风过无痕,雁过无声,人生底事,来往如梭,不过相遇一场,各自悲惨。'现在看来,清悦是早就推测了,倒是我当时太痴顽了。"清悦回想间,帘子已经落下,车厢一暗,料想以外的天下,今后便落了幕。

相恋不相守

行至院外,杞洛正在一棵柳树下来回踱着步子,神情安静,却叫人看得焦急,"出甚么事了这般急着找我。"楚子皙负手问道,杞洛一见楚子皙眼神顿时敞亮,三步作两步来到楚子皙身边,有些冲动:"王爷,穆银河制出解药了。"楚子皙听完,眉眼间透出笑意,口中道了一声好,心内却无端出现了一丝遗憾,这感受转眼即逝,待楚子皙再想细细考虑时,已无迹可循了。楚子皙长出口气,繁忙中也不再多想,不管如何,清悦的蛊毒解了,总算了了一桩苦衷。

楚子皙抬眼看着辟出的一小块院中方开的木槿花,紫红,乳白,开得正盛,木槿花多是夏末到秋开放,光彩明艳活泼,花朵倒是朝开夕落,荣辱只在朝昏之间,但这花不平常之处便是,前一日谢尽的枝头,第二日还会开出新的花来,残落以后更加残暴,如此循环来去活生不息,矢志弥坚,是可贵的花中节女。楚子皙望了一阵:"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若真是有人如此花,那便是冷傲了。"杞落听楚子皙没出处一番话也不知该说甚么,因此并不接话,楚子皙垂了视线。

楚子皙握拳虚掩在唇上咳嗽了几声,薄唇微抿,双眉之间因着经常蹙眉都折出了一道极浅的沟壑,望着面前泰然自如的周南亭。周南亭入住丹阳堂便没闲着,三日内便清算出多年堆集的材猜中精要之处,呈上了各项整治行动,楚子皙不看倒还罢了,一看之下额上尽是盗汗,从河堤高矮宽窄到战船尺寸服从,再到水患本源,无一遗漏,满纸大患小瑕,如果周南亭为了邀功特地跳出些无关紧急的事,楚子皙还不至于如此反应,只是这纸上之言,来源出处标得详确非常,一字一句无不松散,要说是胡编来的,那一查便知,周南亭也没这个胆,换言之,与水挨边儿的事儿,是真逼真切要完整整治了。

相知不想思

相思不相恋

马车踩着朝霞哒哒而去,草叶败了一地,楚子皙久久在亭子里站着,一袭白衣镀了金色,微光照着侧脸,纹丝未动的神情,直至傍晚入暮,红日西沉,"王爷,入夜了。"

此生一抹素净应今后淡去,即使我还能清楚记得你唇角的凉意,即使梨花的香气已藏在了心底,即使你要我再选一回,我还会踏上你的竹筏为你吹笛,即使我晓得本日的结局,还是会任你将蛊毒布入我的身材,可那又如何。

平生一世一双人,相遇相知相思相恋相守便是缺一不成,宸儿已是此生独一,你我,就相忘于江湖罢。

周南亭也是不温不火的性子,倒是和楚子皙有些类似,听了楚子皙的赞美也没沾沾自喜,只是谦道:"王爷谬赞,南亭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王爷事忙,慢走。"字句毫不疲塌,身材孱羸却自有一分萧洒,远不像那些因着小事不趁便整日自怨自艾的人。楚子皙淡淡一笑点点头,半晌没担搁就出了门。

楚子皙抬头看了一眼天涯红透的云,心中悄悄道了一声,保重。

楚子皙指尖点了点卷宗:"这项工程过分浩大,重新筑堤决非一日之功,恐劳民伤财,暂缓,眼下最紧急的,还是振水军,你列出的这几个别例能够试行,至于这类金甲楼船,可先造出一艘来,如果...""王爷。"门外一声喊打断了楚子皙。楚子皙有些不悦的侧过甚,门外一个侍卫垂首端方立着。这间书房是设在童元诺居住的院内,不比在王府中的书房随便,闲杂人等是不得入内的,把手的侍卫皆不是不知轻重的人,谁也不会来扰了楚子皙措置公事,因此楚子皙此时被打断实在有些奇特。"何事?""王府那边说有急事,杞洛女人现下正在院外候着。"楚子皙将手中的羊毫搁在结案上红釉的笔架山上,"晓得了,你先下去吧。"右手拿起卷宗腾挪了椅子站起家,"要说的本王都已批在了上面,你先看一看,如有甚么不当我们他日再谈,这份卷宗做得详细独到,不枉你的叔父尽力相荐,你初到丹阳堂,就做这很多事,实在勤恳,辛苦了,常日也多重视歇息,本王另有事,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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