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透露身份,又不肯过早地使出“无形刀”,这几记气箭用的满是楚青红所授的指法,加上身形快如鬼怪,无人可挡,剑阵顿转溃乱,惊哗四起。

赵伯玖此时见胜券在握,惊魂大定,大声道:“天师,彼苍有好生之德,此人身份未明,企图不清,何妨先饶他一命?等问出后果结果,再交由大理寺发落。”秦熺、张宗懿等人顿时谀辞如潮,齐赞郡王仁厚,实乃大宋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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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箫笛节节高上,乐声越来越凶怖凄厉。世人身在局外,却仍听得双股颤栗,心跳如狂,纷繁依从西凉诸女的警示,撕下衣帛,紧紧地塞住双耳。

六合骤白,雷声狂奏,夜空中猛地炸开一轮灿艳非常的霓霞,漫天倒垂的轰隆急剧扭舞,如银河崩泻,转而突入了他的头顶。

混乱中,又听白玉蟾“啊”地一声低吟,西凉众女喝彩不已。余光扫处,却见落英缤纷,“她”捂着左肩滚落在地,浑身已被丝网紧紧罩住,明显被洛原君偷袭到手。

张天师金铙又是“哐”地一响,如雷霆当头,震得他面前金星迸现,气味滞堵。众羽士当即回转阵型,锣鼓密奏,箫号齐鸣。声浪如狂涛掀涌,四周八方地猛击他的耳膜,心脏剧跳,几欲堵塞。

“轰!”

洛原君满脸得色地站在丈许外,摇着羽扇,笑道:“情花一夜开满树,入骨相思再难除。别怪我没提示你,你越是挣扎,情网收得越紧,花毒发作也就越快。想要活命,从速乖乖地一动也别动。”

四周众道惊怒败退,纷繁撕下布帛塞住双耳。许宣幡然觉悟,敢情这群牛鼻子怕的不是流霞镜反射的炫光,而是神镜反弹的咒乐!

张守真双手金铙“哐”地一声相撞,锣鼓齐鸣,刺耳穿心。白玉蟾身子一颤,剑光陡敛。许宣心中一凛:“糟了,贼老道要动手了……”

张天师骇怒交集,面色涨紫,双手紧拢金铙,“太一剑”已被神镜拱成了弓形,橙光流浪倒舞,一寸寸地朝后退去。

他仰身狂啸,万千道霞光从身上炸射而出,又涌动手中铜镜,迸放出更加刺目标炫光。剑阵回声迸飞,众道人或跌或坐,或踉跄连退。赵伯玖、秦熺等人更被震得面无人色,几欲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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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门威武!

世人齐声惊呼,慌不迭地后退散开。此时白玉蟾已被那丝网紧缚,难以摆脱,洛原君更加有恃无恐,拊掌笑道:“天雷勾地火,神剑诛妖魔。颜某久居夜郎之国,素闻大宋豪杰各处,本日有幸大开眼界,公然名不虚传。恭喜恩平郡王,有这么多能人互助,何愁不能灭……不能国泰民安?”

洛原君鼓掌道:“好一个‘八部六天降魔雷剑飚’!龙虎张天师,公然天下无双!”世人惊魂不决,闻声他大声喝采,这才如梦初醒,纷繁喝彩唤好。

“呼!”白玉蟾衣裳狂舞,整小我竟被剑飚卷出琴楼,左摇右摆地悬在莲池上空,离地三丈来高,长剑也被压成了一轮圆弧,几近折断。八十一道剑光飞旋周侧,伸缩吞吐,刺扎着,挤压着,越收越紧,随时欲将她戳如刺猬。

张天师双眸灼灼如火,嘴角勾起一丝森然嘲笑,念念有辞。漫天闪电如银树倒挂,接连不竭地汇入剑阵,光焰冲天,四周草木有如被烈火炙烤,敏捷焦枯,池水喷涌如沸。

许宣虽早已耳闻“降魔咒阵”的短长,也目睹白玉蟾受困局中的各种艰险,此时切身相试,方知其可骇竟一至于斯!铙、锣、钟、鼓、謦、号、角、笙、笛、箫、阮、二胡、铛、琵琶、扬琴、叫、吹、板……二十余种法器加上那嘶嘶如鬼哭的诵唱声,直如置身天国,听着万千妖魔嚎叫吼怒,能力之强猛,比先前置身局外时强了百倍、千倍。如果五音不全之人倒也罢了,恰好他又晓得乐律,每节每拍全都涓滴不落地钻入心底,意裂神摇,难遭到了极致。

动机未已,果听张守真喝道:“八部六天,鬼神辟易。雷电轰隆,万剑归一。疾!”空中闪电密布,倏然汇入众羽士剑尖,六合骤白。八十一支长剑划过万千道夺目标光芒,直如流星雨般,跟着他后背破鞘而出的“太一剑”,朝白玉蟾缤纷射去。

许宣更不游移,变向疾掠,一把夺过右边羽士手中的帝钟,极速乱摇,流霞镜则持续迎着闪电摆布闲逛,将纵横冲来的飞剑拨撞开来。离得比来的几个羽士再也抵受不住,长剑、法器叮当掉地,惨叫着捂住双耳,或趔趄跪倒,或满地打滚,痛苦已极。

下一章1月19日早晨十点更新。如果你喜好本书,请分散保举,感谢~~

众羽士如释重负,重结咒阵,乱剑层叠相接,如同金甲长龙,跟着那排山倒海的诵唱声翻滚回旋,变幻莫测地连番猛攻。

许宣虽不知“情花”是何物,但见这小贼如此对劲洋洋,也知必是极罕见的剧毒。意念一分,情状更加凶恶,“哧哧”连声,头发、衣袖被六七道剑光削去半截,就连胸口也被剑气刺中,剧痛锥骨。所幸那流霞镜恰好紧知心口,为他挡去了一劫。

闪电乱舞,剑光缤纷,合着那凄厉狂躁的咒乐声极速飞旋,目炫狼籍地从每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朝他打击。饶是他深谙“六十四卦阴阳指”随形应势之妙,被这魔乐滋扰,也不免捉襟见肘,瞬息间,衣裳便被剑气割破了数十个口儿,险象环生。

张天师神采微变,喝道:“何方妖孽,还不跪下受死!”金铙连撞,压过他的帝钟声,“太一剑”吼怒飞旋,死死地抵住流霞镜,炸射出橙黄金灿的层层光芒。许宣呼吸一紧,如被泰山压顶,一时竟脱身不得。

许宣反倒被激起肝火,心道:“你们杀我百口时不问青红皂白,此时何必你来惺惺作态?”哈哈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三脚猫的牛鼻子,也能何如得了老子?我让你们见地见地甚么才是真正的‘太一雷剑’!”

许宣又惊又恼,原觉得本身连得奇遇,以“无脉之身”逆炼“浑沌元炁”,又初窥共工的“无形刀”心法,深谙“六合交感、因时应势”之妙,足以横行天下,报仇雪耻,本日目睹这张天师剑阵之威,方知本身仍不免坐井观天,小觑了四海英豪。

乱剑闪烁,晃着电光,刺得他酸泪直涌,却蓦地震惊了灵犀,拔出那流霞镜,四下挥动。霞光怒爆,众剑“叮叮”反弹,近处的数十个羽士神采骤变,似是被被那神镜炫光晃得心神迷乱,管弦钟鼓随之变调。

此阵集一百六十三人之力,以摄魂之乐扰敌心魄,又借五雷大法将剑阵能力激至最大,此消彼长,一时候实难想出破解之法。但是现在存亡攸关,也容不得他多想了,当下摸出另一张人皮面具蒙住脸,朝众羽士疾冲而下,捏着嗓音笑道:“甚么‘八部六天降魔雷剑飚’,我看是‘狗屁不通以多欺少真好笑’!”指箭连弹,将八九个羽士手中的乐器、长剑打得冲天飞起。

许宣长啸不断,闪电接连不竭地劈入他的身材,在体内狂乱地飞窜,又喷涌为滚滚炽光,环抱着右臂突出神镜,朝外冲天炸散。瑰丽剧变的霓光有如漫天炊火,映照着姹紫嫣红的庭园,也映照着世人惊怖又难以置信的脸。

白玉蟾固然疾舞如风,轻巧还是,剑光却已摇摆不定,额上、颈上香汗淋漓。反倒洛原君精力大振,羽扇“哧哧”激响,仿佛化成了满手长剑,将“她”压得密不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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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魔咒阵”最了得之处,在于能将统统法器收回的咒乐声精准非常地传导向同一个目标。比如将统统拳头猛砸在一个点上,天然能力倍增。而这柄流霞镜是女娲用补天残存的五色石所炼,隔断阴阳,五行不侵,就连咒乐传到镜面,也被刹时激爆了数倍,原路折返。这些羽士修行远不及许宣,遭此反噬,措手不及,顿时乱作一团。许宣偶然插柳之举,竟收得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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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蟾俄然后仰贴地,单手撕下衣袖,塞住双耳,顺势回旋疾卷,剑光如水银飞泻。洛原君眉睫一凉,额鼻顿时被剑气划破,惊怒交迸,翻身急退,盗汗涔涔遍体。

凝神念诀,喝道:“三关三田,水火坎离。玄窍元始,无孔之笛。风火云雷,五气聚顶。三十三天,神霄太一!”真气如涡轮狂转,狂涛骇浪似的冲上了泥丸宫。

许宣右手紧握流霞镜,嗡嗡颤抖,被“太一剑”顶得没法翻转,只能以左手帝钟竭力格挡剑阵。何如众剑忽分忽合,他却无三头六臂,“哧哧”连声,刹时便被五支长剑刺破护体真气,左臂、双腿鲜血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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