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之下,祁烬忍不住勾唇一笑。

池间时不时有几尾游过的红白鲤鱼,在阵阵蝉鸣声中戏水腾跃,扑腾得欢实。

他以殷氏为棋投诚父皇,与林家和齐王联手,暗中撺掇父皇对于定国侯府。

林家出事,殷氏独安闲定国侯府也是如履薄冰。

她抽不回击,非常难堪半趴在案桌上。

不过一年,兰嫔得了痨病,身子急转直下,在他不到三岁的时候,就放手人寰。

左倾颜沉眉,“话虽这么说,但若传了出去,怕是会有人借此置喙你的血缘。”

怀中女子面庞弥漫着羞怯的高兴之色,却没有顺从,乃至将后脑勺轻靠在他宽广胸膛。

祁烬点头道,“那我便让人从看管祖坟的左氏族亲动手,以枢密院的名义暗查,不轻易轰动殷氏。”

“我没事。”他暴露一个让她放心的笑,“我又不是三岁稚儿了,就算出身当真有异,又有何惧。更何况,现在毫无证据,单凭笛吹雪一张嘴,岂能等闲信赖。”

当年亲手将殷氏送进宫,摆子入局的殷岐,才是他真正顾忌的背工。

两人相携走进书房。

端坐案前,她将从闵月膝盖中取出的求援纸卷递给他,又将与笛吹雪的对话转述了一遍。

劈面那人闻言凑过脸来,手上半点没放松。

软嫩的手触感极好,也将他神思拉回。

衣摆轻扬,他抬手将人拢在身前。

几个月后,却俄然传出兰承诺有身的动静。

他派去的人只敢远远检察,恐怕打草惊蛇,坏了接下来这出大戏。

这两件事,才是要紧。

若非此次调查殷氏过往,他都没能发明,殷家除了嫡长孙和嫡次孙还留在天陵以外,其他庶出子孙早在数年前,就被殷岐送进西境边军中历练。

总有一日,他会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让她成为这烬王府独一的女仆人。

自从在山茶别院听她提及喜好养锦鲤,他便让人重新补葺了园子,塑了这个生态池。

只能嗔他一眼,“还不放手。”

知她内心不快,祁烬没有急着打搅她,任她沉着了一会儿,为她重新斟满茶盏,悠悠开口发起,“彻夜天气还不错,我带你到园子里散散心。”

带来一阵酥麻。

兰承诺一向谨小慎微,父皇也很快忘了本身一夜风骚的捐躯品。

两人隔着雕栏,一左一右站着,衣袍胶葛,对影成双。

他们这些人所图谋的,仿佛是左家手中的安凌军兵权。

左倾颜被祁烬一起牵着,他脚步极慢,似要带她看尽烬王府的景色。

偌大的书厨连成一片,摆满各种册本,墨香四溢。

现现在,林家满门颠覆,齐王本身难保。

平安产下龙子,兰承诺被破格晋封兰嫔,母凭子贵。

她嗯了一声,神思有些恍忽。

左倾颜闷闷点头,任由他拉着她的手,相携走出版房。

她觉得他会亲上来的,掌心暖热快速分开,一时有些诧然,怔怔瞧着面前极近的面庞。

殷岐这只老狐狸这些年藏得极深,他大要中立,事事以家国好处为先,实则暗中投诚父皇,捧高踩低,乘机打压武三家。

殷氏,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你再这般看着我,结果自大。”

月凉如水,星光熠熠。

她放下茶盏,“有事?”

“殷氏已经联络上齐王府的人,不过详细约在何时何地,还不得而知,她毕竟是定国侯府的人,看你有何眉目。”

待肃除了殷氏这颗钉子,他还如何皋牢父皇,指染安凌军!

父皇在一次醉酒以后临幸了她,翌日父皇酒醒,随便封了个承诺的位份,就扔在后宫偏殿中不管不顾。

他借势抓着她的葇荑不放,带着粗茧的手指悄悄摩挲着她柔嫩的掌心。

低头看着怀中人,眉眼疏朗温润,缠绵的情义如星光漫开。

她一手提着裙子,从书厨旁走过,路子摆放医书的柜子时,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见他如此,左倾颜倒是放心很多,扬睫轻笑,挪揄意味实足,“烬王殿下威名叫人闻风丧胆,是我多虑了。”

鼻息温热劈面而来。

左倾颜沉吟道,“过几日便是父亲祭日,往年这时候,殷氏都会亲身去祖坟祭拜。”

皇室最重血缘,若让人抓了把柄,于他所谋大业倒霉。

祁烬在身后体贴开口,“喜好哪些,我帮你拿到案上,那边光芒足。”

她面色泛红,慌乱间从速直起家子,拿起茶盏喝了一口,平复着怦然的心跳。

他也成了被兄弟姐妹随便欺辱的废料皇子。

语中尽是难以置信。

他的生母兰嫔,原是宫中一名浅显宫女,进宫前是从北境战乱避祸到天陵的流民。

倒要看看,这只老狐狸还能不能沉得住气。

因父皇即位后到处网罗前朝余孽且血腥弹压,后宫又接连几位嫔妃无端流产,太后忧心父皇子嗣薄弱,皇室血脉残落,故而将兰承诺接进寿康宫,亲身照看她这一胎。

左倾颜有些心动,可想起本日的来意,还是摇了点头,回身拉着他往案桌走去。

“将来王妃喜好养鱼,自是要备好鱼池的。”祁烬眉梢轻挑,眸中波光流淌,灿若流星。

她担忧左倾月受扳连,想要避人耳目私会齐王,只能挑选左家祖坟。

怪石之上,两只乌龟慵懒地趴搭在上面,各自占有石块的一角,互不睬睬,却又非常调和。

想到殷氏所作所为,气就不打一处来。

可惜好景不长,他还不满周岁,太后因病薨逝,兰嫔失了庇护,又不得宠,宫中人向来趋利避害捧高踩低。

“何时置了这么大的鱼池?”

毕竟,谁也猜想不到,她胆敢在父亲的坟前行此卑鄙无耻之事!

所幸,刚入宫的棠贵妃相中了他,像天子开口,将他带到眷棠宫亲身扶养。

“你是说我生母和笛谷主?”

俄然放手。

祁烬得知慕青与笛谷主有旧,并未有多惊奇,可乍闻左倾颜头上的白玉流苏钗是谷主夫人旧物,倒是面色突变。

疏朗清俊的面庞渐渐放大,停在与她鼻间近在天涯的处所。

他领着左倾颜来到刚补葺过的园子,这里有个椭圆形的小池,池中怪石嶙峋,混着疏密不定的水草。

见他神采不虞,左倾颜主动伸手跨过案桌,拉住他的手掌道,“你别急,我没有向他流露东西的来处。”

左倾颜看着心中愉悦,被殷氏膈应到的表情舒缓了很多。

禁止他的人,他都将一一肃除。

祁烬闻言微微一笑,透出几分自傲和倨傲,“置喙,那也要他们有命开口。”

“本日我来是有要事。”

他成人以后,也曾体味过他生母兰嫔的过往,但是所查到的与宫中记录无异,便未曾多心。

祁烬笑着道,“你本日不来,我也筹算早晨去看你。”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