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晨,天子刚睁眼,就听喜新来报,烬王在寝殿外等了大半夜。
空中传来齐王的奸笑声,“左倾颜,凭你也想留下我,异想天开!”
见侯府暗卫还不让步,谭连沉声看向左倾颜,“还不让开,你们敢截留王爷不成?”
满头乌发也蓦地散开,被风舞得狂乱,暴露齐王阴沉狠戾却狼狈至极的脸。
祁烬黑眸微眯,轻道,“把她交给我吧,枢密院有的是刑具服侍她。”
“家丑不能传扬,我得带她归去。”左倾颜眸色果断,朝祁烬微微点头。
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长剑相击,撞出一声刺耳的长鸣。
世人的眼神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奸夫头上斗笠被剑气削成几半,四散在乌黑的夜空中。
“以是才得从速进宫,求父皇庇佑。”祁烬朝她使了个眼色。
祁烬眉毛一掀,状似不解道,“本王伤的,明显是私会左家妾室,玷辱左家祖坟的奸夫,怎会是齐王叔?”
不过这话他可没敢说,恭敬地服侍天子换衣起漱。
天子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一边让人着衣一边道,“宣出去吧。”
天子闻言嗤笑一声,烬王心狠手辣的恶名响彻天陵,竟另有开口求他庇护的一日。
见左倾颜开端磨牙,他唇角终究勾起,抬手点了下她的鼻子,声音温润,“好了,不必担忧,本殿进宫,不利的定是旁人。”
“儿臣急着见父皇,是担忧有人恶人先告状,这才赶着进宫求父皇庇护。”
两名保护当场吐血,齐王自也好不到哪去。
为以防万一,他将剩下的人留在不远处的山坳内待命。
直到齐王的人尽数消逝在山坳绝顶,左倾颜的目光方才转落到寂静的殷氏脸上。
左倾颜闻言猛地转头,“这时候进宫?”
他顾不得拭去唇角溢出的腥红血渍,忿然瞪下落在他身前,背对着他负手而立的白衣俊影,勃然大怒。
伴跟着齐王的一声惨叫。
“无错你在这守了一夜,嗯?”龙目轻挑,尽是不信。
见齐王脸皮一抖,他点头感喟,“大水冲了龙王庙,这实在是不测,不测啊王叔。”
看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满脸讽刺地装傻,却只能浑身狼狈地咬牙切齿瞠目欲裂。
“叮——”
谭连用力搀住几欲歪倒的齐王,急声朝那些保护喝道,“快背王爷回府,立即请太医过来!”
谭连从速扶起齐王,忍不住斥道,“烬王殿下,齐王如何说也是你远亲的王叔,你怎能对他下此杀手!!”
却见她轻扬下颌,眸子里沉稳内敛,似是没有半点害怕。
她轻咳两声,借着暗淡的夜色粉饰双颊暗红。
天子眉心一跳,“跪着?”
砰一声砸在扑畴昔接人的两名保护身上。
“你倒是说说看,这天陵城内谁能让你如此担惊受怕,非得求到朕跟前不成?”
“你急着见朕,是闯了甚么祸?”
左倾颜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确切是不测,若不是烬王殿下脱手,我还真不晓得,我们这位殷姨娘与齐王爷另有这般友情。”
一道带血的刀痕从额间持续到鼻尖。
心境翻涌间,被拍中的胸膛一阵钝痛,又一口血呕了出来。
祁烬清冷的俊容安静无波,他扬襟跪下,磕了个头道,“父皇,儿臣的确闯了祸,不过儿臣无错。”
他故作可惜再叹,“不知王婶晓得了,又会作何感触?”
素手一扬,侯府暗卫齐齐让出一条道来。
祁烬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是齐王叔。”
……
白影手持长剑追着齐王的身影,两人在空中接连过上数十招。
脸皮子炎热不已。
左倾颜没有再说话,嗯了一声,目送他的身影消逝在黑夜当中。
有他们驰援,齐王一脚踹开缠住他的暗卫,点足飞向山坳。
见到向来爱洁净如命的祁烬,一身白袍衣摆沾了泥渍,也没有回府换洗,反是进宫等了一夜,天子的面色沉了几分。
这时,乌黑的暗月下一抹白影快如流星驰掠而来!
“祁烬,你敢伤本王!?”
齐王的身材从空中急坠而下,重重落地。
何止没有,还歪在小榻上睡了几个时候。
伤口虽浅,欺侮性却极强!
祁烬一脸恍然大悟点头,“原觉得王叔与王婶鹣鲽情深,情深不悔,却没想到……”
一招一式皆裹挟着凛冽杀气。
她一怔,刹时领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抬手打了他一下,“畴前竟不知你这么狡猾!”
喜新点头,“那倒是没有……”
俄然想起齐王临走前那一脸的狼狈和不甘,不由拧眉,“他毕竟是你王叔,你伤了他,当真不会有事?”
齐王原是带了很多人,可他恐怕人多轻易露馅,便将本身假装成保护进了嫡支一脉的坟冢。
“你、你们!!”
左倾颜好暇以整笑答,“截留自是不敢,请吧。”
目露诧然惊道,“齐王叔?如何会是你?”
一抬眼,才发明周遭的人皆是一脸意味深长望着本身。
“王爷!”兼顾乏术的王府保护急喝一声。
“王爷!!”
每次他主动来跪,都准没功德。
惊魂不决间,白影破空而来,一掌拍向齐王心口!
齐王满身颤抖,不知是给他们气的还是那一掌疼的。
祁烬悠悠回身,清冷的视野落在一脸狼狈的他身上。
祁烬不闪不避挨了她一下,一本端庄淡声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是跟将来王妃学的。”
何止是伤,方才那数十招,祁烬清楚是下了死手!
两人默契实足,知她心有成算,祁烬不再勉强,回身朝天枢扬手,“你帮着善后,本殿进宫一趟。”
此言一出,天子眼神几不成见地暗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