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喉咙里怒不成遏地收回痛苦的哭嚎。
黑袍眼底逐步溢出猖獗的恨意。
祁烬袖中双拳紧握,青筋贲起,下颌绷成一条直线,一双幽深的眸子淬满冰霜。
祁烬锋冷的唇角微勾,兰提真穆没有耐烦了。
就在几人不怀美意逼近少女时,走在最后一个蒙着玄色面巾,眼神非常奇特的北戎兵俄然抽出腰间一把通体如墨的玄色长刀。
“那瘟疫又是如何回事?”
平常巷陌,一伙北戎军砰地踹开紧闭的大门。
“别怕,有爹在……”
没有城池的反对,北戎兵肆无顾忌冲杀劫掠,四周窜动。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固然一部分百姓已被提前驱离,可还是有大多数染疫的病患和他们的家人,暂不便跋涉远行,只能被临时安设在药王谷。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露惶恐的两个女儿,有力倒地。
兰提真穆笑意瘆人打断他,“跟东陵人打巷战,我们已吃了大亏,还整整担搁了两日时候,火守势在必行,国师不必再劝。”
“传令下去,进入巷战,绝地反击!”
他们的家,守不住了!
边城以南,两日巷战过后,氛围中满盈着的血腥气与硝烟交汇稠浊,熊熊火光将天空映照得一片血红。
“鄙民气有一计,二王子可愿一听?”
将士们一个个浑身血污,在掀起的烟尘下,污渍班驳的面庞透着难以粉饰的悲切和哀伤。
放眼望去,有两个布衣少女缩在角落瑟瑟颤栗。
兰提真穆抬眼,眉梢未动,“天然没忘,我这不是没乱来吗?”
这一踌躇,这个奥秘的北戎兵已经避开她们感激的视野,回身快速消逝在巷尾。
“活捉烬王,赏银万两!”
几个血淋淋的头颅咕噜滚落在地,脱手利落洁净的北戎兵却快速拉低头盔,遮住仅剩的半张脸。
“混帐!”
兰提真穆阴鹜敛去,笑容诚心,“国师策画当属北戎之最,没有国师,就没有我兰提真穆的本日。国师有何奇策,快说予我听听。”
边城百姓的惊呼哭喊声仿佛就在耳际,一遍又一遍的盘桓不断。
兰提真穆说的也对。
男人直到瞳孔涣散,还是不肯瞑目。
“你……”因着那身北戎人的军甲,少女们不知该不该向他伸谢。
仿佛再多的鲜血也没法在他那通体发黑的刀刃上,留下任何色彩和陈迹。
而那些不肯逃离北境背井离乡的百姓也都挑选躲在家中,等候与运气做最后一搏。
底子杀不完!
黑甲卫和边军将士们领着百姓,在边城的街头巷陌与北戎军缠斗了足足两日。
人生如棋,这一局,轮到他来执棋!
兰提真穆有些心虚地轻咳几声,“有药王谷在,纵是瘟疫,也没如何伤筋动骨……”
兰提真穆抬手拍在黑袍肩上,五指微曲,蕴着警告,“今后说话,最好谨慎一些。”
北境终究乱起来了,东陵分裂已成定局......
“你这般不仁不义,今后如何一统天下,如何当一个流芳百世万民敬佩的仁君!”
“是!!”
他强忍着内心的不甘,双手缓握成拳,抑声道,“多谢二王子体恤,不过这一把火烧畴昔,将士们这些光阴的辛苦就都白搭了,我们要一座空城何用!”
黑袍国师忍着怒意,“一国之君当以仁义治天下,你为一己之私传播疫病伤害无辜布衣,便是不仁,你为肃除异己调拨兰提史成将三万强兵送入龙潭虎穴,便是不义!”
目睹几个北戎兵色欲薰心走向抱作一团的少女俩,男人满目尽是无法凄楚。
壮硕如牛的北戎军,一向感觉东陵百姓的抵挡不过是无谓的挣扎和双方面的搏斗,却没想到,进入巷战以后,东陵军连带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都变得来无影去无踪。
在祁烬一声令下,城楼上的将士迅雷之速冲下城楼。
东陵军用筹办好的大石块粉碎了北戎的四架冲车,同时也耗尽最后的箭矢。
……
……
杀不完......
多年夙愿得偿,他确切应当欢畅!
“爹!”
快速挺进北境,直插东陵亲信的打算受阻,他早已被磨尽了耐烦。
“更何况,这边城的百姓不是都染上瘟疫吗,一把火烧洁净了多好。我们这是帮东陵百姓处理了亲信大患。”
见北戎兵一个个抽搐倒下,两个少女扑向满手是血的男人,“爹……”
府衙内,兰提真穆面庞阴鹜,正勒令亲军立即放火烧城。
“败军之将,缴械不杀!”
“叮咛天权,调集七星台北境分舵统统杀手,换上北戎军甲,四散开来,往不着火的方向搜索。”
转眸望向窗外,没有了蔚然矗立的城池,湛蓝天幕本可一览而尽。
巷战无疑是最惨烈的。
“主子,他们要烧城了!”
兰提真穆眉心微微跳动,眸底已是窜起火苗,“国师,你本日有些失态了。本王子念你得偿多年所愿,一时欢畅得忘乎以是,就不与你计算了。不过……”
他竟将玄色的刀刃劈向火伴的脖颈!
“够了!!”
现在,倒是浓烟滚滚冲天起。
开阳等人气得面色乌青,满身颤栗,恨不得直接冲上去跟这帮贼寇拼个你死我活!
看着一张张义愤填膺的面庞,他沉稳如山,扬声开口。
“慢着!”
“啊——”
全部边城都满盈在一股血腥味中,除了兰提真穆暂住的县令府邸。
“马上燃烧,把烬王和他手底下那些暗沟里的老鼠,十足给我逼出来!”
亲目睹证了百年城楼坍塌的刹时,滚滚灰尘,烽烟四起。
黑袍闻言沉默。
男人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一把长剑从背后戳进他的心窝处。
他们操纵对地形的熟谙,经常埋伏在角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目标,兰提真穆!”
少女被猩红的血溅了满脸,瞠目欲裂看着那北戎兵。
灰色烟尘的另一面,传来北戎军震耳欲聋的号令声。
黑袍仓促而来,墨色面具下,一双森寒的眸子扫过兰提真穆,“你承诺过我的事,都忘了?”
黑袍眉头微皱,肩胛骨上的指力之大,痛得贰心脏骤缩。
一个北戎兵举着屠刀走出来,俄然就被冰冷的弓弦勒住脖子,其别人顷刻间反应过来,身后的锋刃已经割破他们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