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宦海的人都晓得,猎奇心太重,那但是要掉脑袋的。
她看了身后内侍一眼,“让她们都出去,替自家主子报个安然吧。”
趁着他们到烬王府赴宴,暗中让人将家中女眷“请”进宫中,扣作人质!
说话掷地有声,“天然是立嫡立长,遵守先例。”
钟赟之慢条斯理的声音,划破了僵局。
“听皇后这意义,不拥立你儿子为君,就是儿戏?”谭仲廷忍不住嗤笑出声。
“衡王殿下既然自认无能,这皇位,还是能者多劳的好。”说话的,恰是御史大夫沈清。
钟赟之还没能从皇上驾崩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谭仲廷扬声辩驳,“就算皇上真的已经驾崩,殷尚书也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与烬王殿下有关。”
“就是!就是!”
“钟老,你当大家都与你一样,薄情寡义,自夸高贵,全然不顾自家女眷的性命吗?”
“当初皇上要派人前去北境治疫时,可从未见他这般大胆!”
那讽刺的一字一句,如同一个个巴掌照着祁衡的脸,扇得啪啪作响。
“眼下,早朝已停数日,乾政殿奏折堆积如山,今早更有西南急报称,祁天麟暴毙,其子祁皓再次向东陵乞援,还说情愿偿还西南驻军兵符,只求东陵尽快出兵,禁止顾千殇持续伐东,还东陵百姓一个靖安乱世!”
愈演愈烈,渐入飞腾。
另一个御史拥戴出声,“皇位还没坐上呢,衡王殿下一言分歧,就想残杀朝臣了吗?”
殷岐言辞诚心,看向钟赟之,“钟老,您是当世大儒,更是两朝元老,定然清楚,攘外必先安内,我等须得众志成城,尽快拥立新君,安宁东陵军心才是啊!”
阴鹜的眸子环顾世人,见他们一个个神采阵青阵白,顿觉利落。
狐狸尾巴总算暴露来了。
钟赟之迎向殷岐和世人的核阅,不徐不慢,“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不成同日而语。”
“堂堂皇子,就是一个色厉内荏,贪恐怕死之辈!”
最后一层薄纸挑破。
身边,也有很多中立一派的朝臣纷繁讽笑出声来。
看他们母子演出了这么久,连怯懦如谭仲廷,也实在有些按捺不住了。
先帝留下的两位辅政大臣,于喜气弥漫的烬王府,凛然对峙。
紧跟着,各府婢女被带出去,快速找到自家家主。一个个红着眼尾低声哭诉,蜜斯夫人喝了果酒后就被一帮身怀技艺的宫女强行“扶”进房间,而她们则被带出宫。
到了此时现在,祁衡也不肯再忍了。
皇后凤眼微弯,“本宫怕各位大人担忧,特地把各府伴随入宫的婢女都带来了。”
殷岐仿佛就等着这句话。
朝臣们怒不成遏,却又敢怒不敢言。
皇后竟然如此卑鄙!
“拥立新君”四字从殷岐口中道出,众臣哗然,四周的来宾也都窃保私语,有的人已经张望着门口,恨不能一走了之。
诸位前一刻还怒怼祁衡的朝臣,刹时就闭上了嘴巴,看向皇后的目光,也多了一抹忿然。
他回视钟赟之,“我记得,当年拥立皇上即位时,钟老也是附和立嫡立长的吧?”
烬王府内,红绸锦色遍及门梁。
只要几个朴重敢言的御史,当众痛斥皇后卑鄙无耻,手腕肮脏,立即被祁衡命人拿下。
“那殷尚书觉得,该拥立哪位皇子即位?”
如此看来,祁衡和皇后,早有运营!
闻言,宴厅俄然一片沉寂。
周遭,刹时喧闹。
钟赟之刹时沉脸,寒声问,“皇后此言何意?是想用亲眷的性命把控朝臣,扶衡王上位吗?”
他揉了揉眼睛,眼尾通红,“皇上殡天,老夫亦觉肉痛万分,但是,国不成一日无君!”
祁衡面色乌青,御史台这帮死狗,公然如母后所言,不见棺材不落泪。
这话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夺嫡之争,终是被搬到明面上来。
左倾颜和祁烬快速互换一个眼神。
“想当初北境瘟疫残虐,也不晓得谁贪恐怕死,就在金銮殿前,当着众朝臣的面,一口一个儿臣无能,现在,争当天子的时候,倒是本事了!”
“如许的人,如何能当一国之君啊?”
触及拥立新君这等朝政大事,可不是浅显人听得的。
皇后立即冷了脸。
房檐廊角,灯笼高挂,一片红艳艳的富丽喜气。
他舌头抵着脸颊,撑起一个鼓包,目光轻挑,落在一言不发的祁烬身上,“祁烬,彻夜,本王定要你输得心折口服!”
宴厅中冷然喧闹的氛围,却与周遭喜庆的景色格格不入。
见钟赟之身后那帮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讽刺祁衡的不是,皇后冷哼一声,俄然笑道,“恐怕各位大人另有所不知吧,北戎向本宫进献了一批上好的果酒。今晚本宫在宫中设席,聘请各位大人的亲眷入宫咀嚼......”
“只如果人,就会有缺点。”
殷岐负手立于人群当中,眼底如一个灼灼燃烧的熔炉。
他嘲笑出声,“是又如何?”
声音意味深长,“没想到,各位夫人和蜜斯们还真喜好上了那甜美的果酒,一尝,便都醉了。”
“原觉得钟老德高望重,没想到,说话做事,竟是这般儿戏!”
他目露凶戾,腔调伤害,“谭仲廷!沈清!你们找死呢?”